第三十五章:美短撲食,陰陽造化
上午十時二十八分，天氣清朗，花鳥靈動。
南越國，鄭京，皇家武道館內。
“…小云，你停一停。”本來想忍著，但忍了好久之后，石應虎長長吐出一口氣，終究還是忍耐不住了。
“我教你的這一招叫惡虎撲羊，不叫野貓撲食或者美短撲食，你這練的到底是什么東西？”石應虎教訓著華云，而在一旁趙英、熊月瑤、熊星瑤三姐妹都忍不住笑。
皇甫英在南越安頓下來后，就將熊星瑤接到了這里，雖然南越整體而言遠不如炎黃安全，但僅僅只是鄭京的話，卻比炎黃大部分地域安全，尤其是對上層人士來說。
此時此刻，這個金發白膚身段火辣的女孩盯視著男子，抿嘴輕笑。
對于石應虎來說，自己練功累了，偶爾從練功房里走出來指點一下師妹們練功，是一件休閑身心的事，但這其中不能包括華云，這小姑娘是極有武道天賦的，靈性盎然，然而再有天賦，不肯好好用功努力也沒有意義。
在石應虎在南越當臥底的這幾年，華云的一身武功除內功外，幾乎不進反退，很明顯不僅僅是實戰少，就連日常的苦修打磨，明顯也是有一天沒一天的。
這樣的華云在對武功極為認真的石應虎面前演練刀術，被罵被訓幾乎是必然。
“這招惡虎撲羊，講究的便是勝敗一瞬，忘死絕殺，對心理素質、體魄橫練、氣功爆發、刀術與氣勢都極為講究，你別看僅僅只是簡單的一式刀招，練得好了，可以令你的武功獲得整體性升華。”一邊說著，石應虎拿過華云手中的刀，又在她的面前演練了一遍。
這招“惡虎撲羊”是石應虎早年修學五虎斷門刀法，根據自身武功特質總結出來的一式刀術殺招，看似簡單，實則其中深奧內涵豐富，威力巨大。
在石應虎握住華云手中短刀的那一刻，他整個人的氣質都升華變化，隱隱之間，武道館內幾個人的耳邊好像聽到巨虎嘶吼的聲音，口鼻間好像聞嗅到一股腥風，最恐怖的是，在眼前這個男人的背后，似乎真的緩緩走出一頭肥壯兇暴巨虎的恐怖幻影。
這并非是幻術，僅僅只是氣勢壓迫，就已經令在場這幾個女孩產生了精神幻視。
“殺！”
“吼！”
石應虎低喝一聲，揚刀撲出，而在華云，趙英，熊月瑤與熊星瑤耳邊卻好似聽到一聲虎嘯聲。
恍惚之間，她們只覺得石應虎撲擊的方位上，真的出現一名高大強壯滿身血腥的刀術高手，迎戰石應虎的惡虎撲羊。
無人時作有人，有人時作無人。
這是技擊搏殺中的一種境界，無人對敵，自己修煉的時候，就好像有人在同自己拆招一樣，有人對敵，兩者雙方互斗相殺的時候，就好像自己面前沒有對手一樣，可以將一身苦練修學發揮到最極致的境界。
而石應虎，則是另一重境界了，他出刀修煉之時，甚至可以令旁觀者都覺得面前虛空當中，有敵人出現了。
惡虎撲羊，石應虎身形飛撲，刀光勁斬向對手，而那名高大強壯滿身血腥的虛影回刀刺擊，這一幕令在場的幾女幾乎壓不住地驚呼，因為至少在傳奇以下的戰斗當中，雙腳離地飛撲對手，這是一種極為兇險的打法，再無回轉余地，可謂是不成功，便成仁。
石應虎這招惡虎撲羊幾乎是把自己的破綻弱點送到對手面前，然而，那名高大強壯滿身血腥的虛影疾斬，卻被石應虎以手肘擋住，下一刻，石應虎手中的刀光將對手自中斜分兩段。
五虎斷門刀法本是低級刀法，這招刀術奧義惡虎撲羊當然也不會有多么高端，但卻是考驗修煉者多方面素質，可以用來以弱勝強、似拙實巧的高明刀招。
若是能把這一招真正修成，對于修煉者的多方面素質，都是一種鍛煉。
“我當年修有橫練，因此這一招當年便是以傷換殺的刀術，你們并未修有橫練，但同樣也可以用護臂一類的護具充分發揮這一招的效果。”修有橫練，全身大多數部位都可以硬扛對手反攻，使用護具的話，氣勢上就會先弱三分，缺少那種忘死之悍，并且對招式變化的要求就更高了。
然而，橫練硬氣功這種先捱打再打人的自虐武功，除東禪寺的和尚以外，連男性武者也少有修煉，畢竟一雙護臂一身寶甲就可以抵你硬氣功修煉者十幾二十年的苦修，直覺感觀上似乎性價比太低了。
但，事實上，當世頂級武道高手，修煉橫練硬氣功的幾占三分之一比例，想成為頂級武道高手，還不想吃苦？
那，就只能指望自己的天資、頭腦、際遇全都遠遠超過旁人了。
當然，這是對男性武者來說的，女性武者修煉橫練硬氣功的性價比的確是比較低。但…女性武者成為頂級武道高手的總比例，同樣也低。
見五師兄又為自己演練一遍后，華云大眼睛里含著晶瑩淚花，嘟嘟囔囔著你才是美短，你全家都是美短一類的話，在石應虎的大聲喝斥中打著哆嗦開始自己的惡貓撲食之旅。
華云的武道天賦的確是有的，武功中的靈氣盎然，很多時候石應虎覺得自己都比不上，但越是這樣便越是心疼她浪費天賦，于是便吼得越大聲了。
孤鴻子趙志誠畢竟是老了，門下弟子當中又有石應虎、燕飛飛這兩個出類拔萃的，因此就寵著小六兒這個老么，你愛練就練，你不愛練武，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反正有你師兄師姐護你一生，怎么也不至于讓你被人欺負，不至于吃苦受罪。
石應虎覺得趙師這樣做實在是害了華云，浪費了她的一身天份，然而在年歲漸長的趙志誠而言，他太清楚一個武者晉升傳奇的幾率了，別看石應虎四周都是傳奇，事實上這是幸存者偏差。
事實上，大部分武者都失敗了，甚至是死了，因此在趙志誠而言，逼著小云成材，或者讓她舒舒服服過完這一生，很難說哪種生活更適合她，哪種對她更好。
趙志誠這幾年越來越老了，前些年，在華云的爺爺“金刀老英雄”華應雄死后，趙志誠就開始為華云安排道路，他給華云安排的人生道路，就是給石應虎當小妾，反正自己家這個老五癡迷武道一直也沒有特別喜歡的人，他又不討厭小云，那么，讓小云給他生個大胖兒子，他則照顧小云一生一世，這也非常美滿。
即便老五以后遇到了特別喜歡的人，納小云作妾，這在武道界這也不是什么事。
這件事趙志誠還問過華云，小姑娘小臉紅紅的，羞澀不堪，但卻明顯是愿意的。
就在這個時候，紅袍大太監王忠突然從武道館外面沖進來，然后來到石應虎近側，躬身取出急件。
若非是非常急切的事，像王忠這樣的心腹太監，也不會在圣祖休息的時候闖進來。
“老祖宗，發現拜劍山莊的蹤跡了。”
石應虎聞言一皺眉，他迅速接過王忠手中的文件，打開一看，只見是文件與數張照片。
“嗯？拜劍山莊的人怎會自相殘殺？”在急件其中一張照片上，一類似于祭壇的建筑四周，布滿了倒伏的尸體，其中的幾張特寫，則標明他是拜劍山莊長老身份。
能成為邪魔九道之一拜劍山莊的長老，幾乎全部都是名聲赫赫、滿手血腥的魔道傳奇。
不同于正道，正道的低品階長老，可能僅僅只是強三階的武道宗師，而邪魔九道的競爭烈度則劇烈得多，沒有傳奇境界的實力，根本就坐不穩長老之職。
當然，也并不是完全沒有傳奇境界以下的魔道長老，只是少，并且，幾乎必有過人之能。
“老祖宗派遣中央上國五大高手，前往南越各地協助鎮壓局勢，神兵公司旋天刀君關應與佛光寺的心印尊者先后遭遇拜劍山莊雙莊主之一的‘陰尊’玉羅剎，旋天刀君關應不知所蹤，心印尊者重傷近死，已在送返回來的路上。”石應虎在聽到王忠說到這里時，也是一陣的頭大，這TM中央上國的五大高手剛剛來南越沒兩天，就折了倆，一個處理不好這就是外交事件，尤其自己還打算打包賣了南越回國的。
雖然特別頭疼不至于，但不大不小也算是件麻煩事。
“絕滅爪燕飛沒事吧？”突然間想到自己師姐，石應虎連忙問道。
“絕滅爪燕飛已經與赤鷹王殷正揚、覆土羅漢孫潛匯合，正在聯手追殺玉羅剎。”
“…我們先去見一見心印尊者。”
拜劍山莊類屬于半武道門派半邪教組織，行事詭秘莫測，腦回路大異于常人，獸人的力量與勇猛之神巴格杵會降臨南越，就少不了拜劍山莊的人在其中穿針引線，對于這群家伙最正確的態度，便是見到就滅掉，直接弄死肯定沒錯。
當然，能探知一些情報也是有必要的，拜劍山莊這一代擁有兩名莊主，一位是上一代莊主的女兒“陰尊”玉羅剎，還有一位則是玉羅剎的夫君“陽尊”辟玄。
這兩人成名久矣，橫行無忌，絕非是易與之輩。
當石應虎帶著王忠抵達特護病房，見到佛光寺的心印尊者之時，石應虎幾乎已認不出眼前這個干尸骷髏，是前段時間見到的那豐神俊朗的玉僧了。
傳奇巔峰境的心印尊者，此時此刻虛弱無比得躺在病床上，就連最基本的活動都需要特護人員來輔助完成，這對于一名傳奇武者來說，絕對是巨大的羞辱與痛苦。
對于心印尊者來說，也一樣是如此，他的眼中死氣沉沉一片。
“尊者，圣祖來看您了。”直到王忠湊到心印尊者耳旁，這樣輕輕語道，這干尸般的男人眼中，才閃過一抹光亮。
“啊…啊啊…”
心印尊者掙扎著想要動彈，但費盡全身氣力，也只是抬起一條手臂，石應虎趕緊自己湊上去，握住心印尊者枯朽的手掌。
然而，也就是在這一刻，一道微弱的佛光，自心印的手掌心擴散開來，石應虎愣了一下，不過他并沒有提氣反攻，而是任由那佛光打入自己體內。
一方面，是丹道直覺并未察覺到敵意殺意，另一方面，自己擅長吸星魔功，像這種真氣搏殺，從不畏懼。
然而，伴隨著佛光真氣涌至的，并非是攻擊殺傷，而是一段以心印心的精神傳遞，石應虎當年主修鬼刀悵鬼十八嘯，即便其后自創的斬絕情，也不乏以心印心之術，因此他迅速解讀起來，那是一段極為混亂的記憶碎片，甚至不僅僅是心印尊者自己的：
黑云縈繞，巨大的活火山巖漿當中，有一柄黑長的大劍立于其中，由鐵鏈鎖固。
密密麻麻的人圍繞在漆黑色的大劍四周，他們跪伏參拜，神情虔誠而狂熱！
“陰吞陽，陽采陰，陰盛陽衰，陽壯陰竭，陰陽同體，一存一亡！”
“這‘陰陽造化劍典’練不得，但以我拜劍山莊的武學底蘊，想要一窺天人之道，卻又不得不練。”
“你們二人，一個是我的女兒，一個是我最出色的弟子，秘籍交到你們手上，究竟練與不練，皆在你二人。”在一洞府之內，拜劍山莊上一代莊主玉劫，垂死于床榻之上，但他還是將手中的秘籍遞送到了辟玄與玉羅剎的手中……你們的命運，由你們自己去選擇！
世人皆知，炎黃古國邪魔九道之一的拜劍山莊，拜劍而狂，山莊最強武學為“人劍互御”真訣，為劍所役者，稱為劍奴，以人御劍者，稱為劍主，然而其最高境界卻是人劍互御，各得其益。
但，人劍互御真訣雖然高深莫測，但也僅僅只夠修煉到傳奇巔峰境界，想要再作突破，僅僅只憑人劍結合已然不足，因此拜劍山莊事實上流傳著一部僅僅在莊主與大長老間流轉的劍典，即是“陰陽造化劍典”號稱其直指天人之道。
這個消息，其實在炎黃古國頂級門派的高層當中，并不算是秘密，畢竟流傳久矣，但事實上，歷代拜劍山莊莊主無一人修成此劍典，也無一人成功突破天人界限。
直到…辟玄與玉羅剎，這兩位21世紀的拜劍山莊莊主繼承這套陰陽造化劍典。
這套陰陽造化劍典最高妙強橫，也最顛倒殘酷之處在于：
人雙修，劍亦雙修，需要兩個真心相愛之人，同舟共濟參修秘法，非如此，無法最大限度的提純真氣純度。
然而，隨著陰陽造化越練越強，陰極與陽極也會越來越強盛，當其強盛至最巔峰時，便是陰陽融合之日…同參造化，陰陽雙修，魔功大成，只得一人！
換而言之，修煉陰陽造化劍典的情侶雙方，必然要有一人身死，將一身劍靈真氣盡數渡于另一人，功成者陰陽合一，可以直入四階天人境界。
若是想強行推遲這一天的到來，陰極便需要不斷吞噬陽機，陽極便需要不斷采補陰氣，然而即便是如此施為，也不過是飲鴆止渴，如抱薪救火，薪不盡，火不滅，魔功反噬，更是會不斷折磨修煉之人。
辟玄與玉羅剎似乎是真心相愛的，隨著血月與地球兩界融合，兩人妄圖修改陰陽造化劍典，拜劍山莊這些年來不斷同血月邪神取得聯系，積累資料，洞悉信仰秘術。
而后，這兩人聯手引渡血月邪神之靈，將之強行封印在陰陽雙劍當中，再通過陰陽造化劍典強行煉化，抹其靈智，試圖通過強壯劍靈，跳過陰陽造化劍典中必然要走的那陰陽融合的一關。
然而，他們最后還是失敗了。
在前段時間，拜劍山莊的一場盛大祭祀中，陰陽雙尊辟玄與玉羅剎兩人齊齊化身劍奴，狂性大發，將整個拜劍山莊滿門上下，盡數誅除。
現而今，邪魔九道之一的拜劍山莊基本上就算是覆滅了，因為核心層幾乎全都死光了，就僅僅只剩下些外圍，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外圍也大幾率會緩緩消亡。
心印尊者最后的記憶，其實就是他在遭遇“陰尊”玉羅剎后抱薪救火的詳細過程了，此處需要省略三十五萬字，大家只需要知道最后的結果，是心印尊者變成木乃伊就好了。
特護病房內，隨著佛光的淡化，心印尊者的手掌垂落，這段以心印心，已然耗盡他最后的力量了，在做完這一切后，這位僧人便閉上了眼睛，昏迷了過去。
元陽大損，即便送回國內，也要修養好多年，甚至佛心受損，未來還能不能重回巔峰，都是難說的事。
“讓心印尊者好好休養吧，我們出去。”基本了解發生了什么事了，石應虎心中反而略松一口氣，畢竟，整個拜劍山莊核心層都被發狂的陰陽雙尊一窩端了，現在需要解決的就僅僅只有陰陽雙尊。
當然，這兩位即便不是四階天人，至少也應是半步天人了，地球武者的半步天人，未必就比血月世界的四階半神來得好殺，他們若是已然成功晉升四階天人境界…那麻煩可就太大了。
（無論如何，至少要搶在他們陰陽合一之前殺掉其中一個，否則的話，等他們陰陽合一，恐怕就無人能制了。）
“老祖宗，我們接下來去哪？”王忠走在一旁，恭身問道。
“去監獄，找都靈上人。”整個南越，能夠應付此事的人，除自己以外，便只有修煉古尸不壞訣的都靈上人了。
旋天刀君關應、佛光寺的心印尊者全部都是先天巔峰，自己想要擊殺都不容易，而陰尊玉羅剎卻可以連敗兩人，江湖傳說，陽尊辟玄的修為戰力可更在玉羅剎之上，玉羅剎都如此厲害了，那么辟玄又該強橫到怎樣的地步？
“殺！”
就在石應虎坐車前往地獄/死刑監牢時，南越一軍事駐地內，突然闖入一名肌肉夸張，滿頭赤發，單手執握大劍的兇狂男子。
在機槍的掃射當中，他揮舞大劍見人就殺，其疾如風，劍光若電，那柄赤金暗紅色的大劍在縱橫揮舞間，狂暴的劍氣縈繞旋轉，勢可催山！
拜劍山莊莊主，陽尊，辟玄。
“轟！”
“轟！”
“轟！”
南越陸軍雖然遜色炎黃陸軍，但也是東方一線強軍，面對這恐怖人物的肆意殺戮，雖慌卻不亂，數輛重型坦克啟動，接連開炮。數挺重型機槍在各個角度掃射而下，打出一片狂風暴雨一般的金屬風暴。
然而，辟玄周身有氣罩擴散，那赤紅色的護體氣罩，雄渾到連重型坦克的穿甲彈都根本打不透的地步，而四面八方狂風暴雨一般的金屬風暴，更是雨打荷葉，近乎于毫無效果。
“哈哈哈哈哈哈…我已天下無敵！”
伴隨著一聲咆哮，辟玄周身肌肉奮起，他雙手執劍豎斬而下，在那一刻，在他的身后似乎有一頭巨大的赤鬼出現，滿嘴猙獰獠牙，嘶聲而吼。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隆！”
強橫的真氣作用下，地涌赤泉一般真氣激流，恐怖的劍氣沖刷下，整個軍事基地被硬生生得中分為二，擴散劍壓輻射處，再無活人。
在不斷擴散的爆炸，與無法可施的前提下，此處南越軍事駐地的最高將領下達了全軍四散退逃的指令，對于軍人來說，這是最無法忍受的屈辱，但對此時此刻的形勢來說，這卻是最為明智的選擇。
雙方的絕對實力差距太大了，再不退，將無人能活。
然而，這里的南越軍人想逃，也要問過辟玄愿不愿意，他來這里，就是過來殺人的。
不再硬擋硬扛的辟玄，身法催動，修煉到他這個境界，身法速度之快甚至普通南越軍人根本就看不清楚，在那柄可怕的大劍之下，南越傳奇以下的軍人，無論是一階還是強三階，全部都沒有區別，被肆意殺戮，剎那之間便被斬盡殺絕。
只是因為這處軍事基地最高將領，那四散而逃的正確指令，讓辟玄稍稍麻煩了一些。
但，也僅僅只是稍稍麻煩一些。
手握長劍，漫步于尸山血海間，辟玄將赤金暗紅色的長劍高高舉起，再下一刻，已然布滿尸體的軍事基地內，似乎陽光吞噬，黑夜降臨，有無窮無盡的紫灰色惡靈于四面八方涌出，然后盡數投入到辟玄手中的金劍之內：此為，極陽噬陰！
“呼……”
自出現以來，便顯得狂暴無比，恐怖無比的辟玄，在這一刻，在這尸骸間，顯露出放松的神色，在他那強健無比的肌體上，剎那涌出大量的汗水，體內的極陽炎火，稍稍獲得了平抑。
（你這樣掙扎又有什么意義呢？你應該很清楚吧？下一次極陽炎火復發之時，將會比這一次更加猛烈十倍，一次你可以壓下去，兩次你可以壓下去，但你覺得你能永遠壓下心底的渴望嗎？）
（閉嘴，赤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絕不會，絕不會傷害師妹的。）
（哈哈哈哈哈，還真是一個癡情種子，嗯，不過她好像不介意傷害你啊。你憑殺人來噬取陰氣，你知道她憑什么來獲得陽氣嗎？）一邊在劍主的耳邊低語，赤鬼一邊將大量的畫面傳遞到辟玄的腦海當中，其中，便有玉羅剎與心印尊者纏綿的畫面。
（哈哈哈哈哈哈，你看，你在這里受苦，她卻很享受很開心啊。）
“啊啊啊啊啊啊…閉嘴，閉嘴，閉嘴！”被腦海中的畫面，刺激得發狂了的辟玄揮舞手中大劍瘋狂舞動，因此而擴散的恐怖劍氣，在極短時間內幾乎硬生生整個軍事基地夷為平地。
陽屬性真氣，有強恢復、集氣的效果，其中高明者，可以達到一百分輸出，引動一百二十、一百四十、一百六十、一百八十甚至更高的源能引動效果，雖然不及陰屬性真氣的強控制，強穿透能力，但在實戰效果上，更加破壞力驚人，更加大氣磅礴，在實戰效果上絕對不遜色于陰屬性真氣。
純理性來看，陰屬性真氣在實戰中似乎更有殺傷力，但武道搏殺，并不是純憑理性的事，陽屬性真氣具備陰屬性真氣幾乎不可能具備的磅礴氣勢，這樣的出手在實戰中又會給對手帶來多大的心理壓力？
武道搏殺中，一旦一方氣勢被壓，心神被奪，幾乎直接就輸掉了八成，因此純數據來算，陰屬性真氣更有優勢，但若是實戰統計的話，卻是陽屬性真氣相對更強一些，更適合用來戰斗。
在前往死刑監牢的路上，石應虎收到了該處軍事駐地被夷為平地，最高指揮官英勇殉國的消息。
與這份消息一同到來的，還有一份視頻，記錄著陽尊辟玄出手的經過。
“…下令，疏散當地群眾，所有駐守部隊后撤兩百里，不得與陰陽妖劍交鋒。”
“是。”
王忠得令之后，他應了一聲，在高速行駛的汽車上直接自窗彈飛出去，他很清楚，在這種時候，老祖宗是不會介意自己稍稍失禮的。
（陰屬性真氣，強控制，強穿透，陽屬性真氣，強恢復，強集氣，我修煉有太極神功，融煉水火，執掌陰陽，內功當中甚至還有太極獨有特效。但，功法上雖然未有限制，可我想將陰陽屬性真氣都錘煉到陰極陽極高手的地步，卻需要更加苦練打磨。）將手中的材料放到一邊，雖然惱火，但石應虎也很清楚，此時此刻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自己也許可以應付陰陽雙尊中的一個，但絕對無法同時應付兩個，更加無法應付他們陰陽合一的終極形態。
武道，修煉到石應虎、都靈上人，陰陽雙尊辟玄與玉羅剎這個境界地步，就真的是一步一天塹，差上一線，實戰就差得沒邊了，人海戰術，幾乎無效。
可惜南越并不是擁有核武的國家，否則此時此刻石應虎在本國土地上直接種蘑菇的心都有了。
地獄/死刑監牢。
都靈上人在離開皇家醫院后，石應虎就將他安置在這里了，南越的死囚、重刑犯、血月的蠻族、獸人，幾乎都被關押在這里。
血腥之氣沖天而起，哀嚎嘶吼之聲不絕，人造地獄，也不過如此。
很多武道高手都有些怪癖，比如說，有些人喜歡當圖書管理員，有些人喜歡看大門，還有些人喜歡撐船當漁夫，石應虎明明愿以舉國之力，供養都靈上人，結果都靈上人自己跑到這座監獄里去當背尸人兼墳場看守。
能想象嗎？
在南越地價最貴的鄭京，硬劃出一大片土地來給他生造出一座古代版的亂葬崗。不過，只要都靈上人呆得滿意，這點付出倒也不算什么。
隨著加長轎車的停止，石應虎在王孝的服侍下下車，舉頭望著眼前被鄭京人稱之為地獄的監獄。
因為這座監獄的建立，鄭京的社會治安都好了很多，它矗立在這里，便是一種恐怖的威懾：絕對，絕對不要違法犯罪。
典獄長早已接到通知，在門口處等待著了，以圣祖在南越的威勢之盛，那名典獄長幾乎忍不住想要跪下來親吻石應虎鞋，可惜被王孝攔擋下了…要親，也輪不到你親啊。
并不理會典獄長的殷勤，穿過充斥著大量空氣清新劑與腐尸臭味的監獄，石應虎很快找到了都靈。
此時此刻，這個老家伙正在為一個蠻人老者整理遺容，他穿著白色的長袍，微微修飾過自己發綠的皮膚，此時此刻神情肅穆，舉止莊嚴，讓蠻人老者可以以最安詳的姿態，離開這個世界。
“看來，都靈道友已經想清楚了。”站在停尸間外的門口處，石應虎注視都靈上人片刻，然后這樣言道。
“想明白了。對于我們這種人來說，莊嚴的死亡之美，更勝過茍且偷生的茍活，喏，這個玩意還給你。”言說著，一塊紅色的心形石頭，被都靈上人擲回到石應虎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