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酋長。”
一名崩壞者親信,從蔚藍色時空通道中探出了頭。
他跟隨著前面那個偉岸身影,俯瞰向渺小的地面。
隨即他似乎發現了什么有趣的事,短暫詫異后不禁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偉大的力尤族長不是說,這是一個可敬的對手嗎,那些人工修建的長條狀建筑,看起來似乎是城墻吧?”
這名崩壞者,是乃蠻部的長老之一,名為血崩。
他的肌膚,相對于其他崩壞者更加黝黑,猶如木炭般的顏色,但卻擁有這一口雪白的牙齒,因此格外顯眼。
而乃蠻部的族長,便是力尤麾下最得力的將領之一,爭鋒。
跟隨爭鋒征討多年,血崩的實力雖然不及爭鋒,但也已經跨入到四級生物層次,初步接觸到了法則的力量,見識也非一般的崩壞者所能企及。
而在他多次征討毀滅的文明之戰中,已經能夠通過一些經驗,判斷出文明強弱層次了。
像這種仍依賴于城墻的文明,在他的人生經驗中,無疑是相當低等的,畢竟對于那些真正的高等文明而言,早已擺脫了原始蒙昧習性,以時空之力作為戰爭的基礎,城墻這種東西,當然也就不復存在了。
此刻。
已經開始有低等崩壞者戰士,按奈不住戰斗欲望,俯沖向低空的那座人類學術界陣線,對里面一切的敵人進行摧毀 “我聽力尤族長談論過此事。”
爭鋒的聲音很冷酷,即使是在自己這個最信任的屬下面前。
雖然在更高等崩壞者面前,爭鋒習慣于保持著卑微與敬重,但在整個崩壞者一族中,他其實擁有著相當崇高的地位,只有在那些大酋長面前,他才會表現得那般卑微。
“學術界的發展歷史極其短暫,似乎只有幾千年的樣子,但潛力卻極其巨大,他們擁有著和太古者一樣的進化模式,能夠通過知識的積累和傳承,獲得強大的力量,所以族長才表現得如此尊重。”
話語雖是這般,但作為力尤的心腹之一,他對于力尤的決策也隱隱有自己的判斷。
自從那一戰后,族長的實力,恐怕便一直沒有恢復到巔峰了。
“出于對太古者的尊敬嗎?”
血崩喃喃著,表現得卻頗為不屑一顧。
也難怪他會如此了。
此刻學術界的陣線,僅僅在熔巖犬的攻勢下,就已經表現得如此狼狽,城墻建筑已經垮塌的小半,不用崩壞者各部落的主力登場,恐怕各部落底層的先鋒小戰士們,恐怕也能夠輕松推平這個看起來頗為原始落后的陣線了吧?
心中這般想著,血崩正要說些什么,卻意外發現爭鋒俯瞰向地面的面龐上,似乎流露出一抹凝重與擔憂。
愕然不解,血崩不明所以。
下面戰事明明很順利,酋長為何會如此?
而作為族長力尤的忠實屬下,這位乃蠻部小酋長,當然不會將自己猜測的秘密透露出來了。
他很擔心,這樣弱小的文明,真的會擁有能夠讓族長留下璀璨光輝的敵人嗎。
轟隆,轟隆,轟隆…
天空中的爆炸聲不絕于耳。
血崩也似乎也漸漸有些按捺不住自己內心深處的暴躁情緒了。
空氣中的血腥味讓他漸漸開始興奮起來,他仿佛能夠聽到自己心臟的跳動聲,伴隨著逐漸沉重的呼吸,他舔了舔舌頭道:“族長,我先下去了,等其他部落的酋長長老過來的話,我恐怕連湯都喝不上一口了!”
“嗯。”
爭鋒淡漠回應后,血崩哈哈大笑著,他的雙眼已經開始漸漸變得猩紅,從高空一躍而下。
重力加速度過程中,血崩的體表,赫然凝結出了一層詭異的血色火焰,散發著原始的法則狂暴氣息,猶如一顆璀璨的流星,背景映射著與他一同墜落的數以百計大大小小血色火焰,怪笑著俯沖向了那片充斥著血與火的大地。
轟!!!
可怕的沖擊力,不僅貫穿了高空的防御禁制保護罩,更是摧毀了下面一座城堡模樣的高聳建筑后,伴隨著肉眼可見的沖擊波震蕩,附近學者在沖擊波中血肉模糊撕碎。
塵埃喧囂,獰笑的狂暴血影從隕坑中緩緩站了起來。
數十米外。
一片受到沖擊波影響,正在不斷崩塌的殘垣斷壁下,兩名正在合力擊殺三頭熔巖犬的一男一女奧義學者,扶著殘垣重新站起。
他們見此一幕,似乎驚呆了。
身體本能的那一絲絲驚悚涼意,無疑在告訴著他們,這個生物的恐怖與強大。
這兩人都是出身于藍天工程科學院的學者,名為阿瓦羅和夢溪里。
“哼哼,哼哼哼哼哼…”
周圍的血腥味,讓血崩感覺自己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處于高度興奮狀態。
那是無法向他人言明的快樂!
受此影響,血崩體表原本僅僅只有米許的燃燒血炎,赫然在短短瞬間內暴漲到了十余米,可怕的凜凜威勢,讓更遠方高塔哨卡上的學者們,也不由的望了過來。
三頭熔巖犬,同樣也被這道突如其來的可怕沖擊波掀翻了。
但它們似乎嗅到了來者身上的憤怒味道,頓時紛紛放棄了之前的對手,頂著巨大腦袋的身子,拼命的甩著后面的小尾巴,歡快的向那個正在緩緩站起的狂暴身影跑去了。
令人驚悚壓抑的笑聲中,一雙粗糙大手肆意摸索拍打著這些猶如寵物般的怪獸,血色雙目從塵埃中緩緩眺望過來。
這兩名奧義學者,頓時感到了不妙。
他們的實力并不算弱,都擁有著一件中級魔器傍身。
即使是在第三次黃金時代下的學術界,能夠擁有中級魔器的二級學者,也算得上是精銳了。
原本按照他們的構想,解決這里的三頭熔巖犬最多也就是幾分鐘而已,但現在的話…
兩者驀然對視了一眼,似乎下定了決心。
阿瓦羅的魔器,是一把黑色匕首,具有破壞能量穩定的English,此刻他猛的投擲向這名來勢洶洶崩壞者后,便頭也不回的和夢溪里一起,朝著最近的高塔哨卡飛去了。
與魔導道具相比,魔器除了威能更大之外,還具有著可怕的自爆能力。
如今兩人為了逃脫性命,竟然決定將自己最心愛的魔器自爆于此,妄圖對這個可怕的崩壞者造成一些阻礙。
“有趣,威力倒是不小!”
中級魔器自爆的可怕威力,讓血崩稍稍有些猝不及防,額頭一角竟然流出了一條血痕。
牛頭血色雙目眺望向那兩個驚慌失措逃亡的小家伙。
伴隨隕坑內再次龜裂出一雙米許的巨大腳印凹痕,燃燒著熊熊血炎的身影驟然消失了。
下一刻。
空中“嘭”的一聲,正在逃亡的阿瓦羅和夢溪里,被一道可怕身影撞擊后,能量保護罩猶如一層薄紙,身體瞬間四分五裂,當空爆炸成了兩團血霧。
血色身影發出暢快淋漓的大笑聲,抒發著內心的愉快。
他在空中躍出了一道千米拋物線后,轟的一聲,砸落在一支百余人組成的低級學者方陣附近。
這支訓練有素的方陣學者們,還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血色身影便猛地向前轟出一拳,有如實質的血炎拳頭,短瞬間放大了百倍,所有阻礙在它面前的學者們,都仿佛奶油般被其攪碎,輕而易舉便將這支小隊一分為二。
面龐上被血霧覆蓋的殘存學者們,紛紛難以置信的抹了一把面龐血液。
他們似乎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
那個狂暴身影卻幾步跨越百米距離,每一步都猶如蘊含著爆炸性力量,在地面龜裂蔓延出一個個巨大腳印后,沖入到了人群中。
“吼!!!!”
它仰天咆哮,猶如蠻荒野獸般的咆哮聲在人群中炸裂。
以其為中心,附近百米范圍內的低級學者們,猶如一片片輕飄飄的干枯落葉,飛向了四面八方,在咆哮波及的空中便自我解體,血肉細胞炸成了漫天血霧,僅剩一些骸骨殘肢繼續飛向了遠方。
十幾名從附近趕來的高級學者,在遠方便受之波及,當空做出防御姿態后,又退回了十幾米后才勉強停滯。
他們駭然之色看向那片已經猶如修羅戰場般的慘絕人寰煉獄。
此刻的他們,哪還意識不到,這分明是一位神級的生物,而且其戰爭破壞力遠要比一般的神級生物更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由低沉到高昂的笑聲,血崩已經完全沉浸在這場美妙的戰場中,忘記了自我,忘記了一切。
他只想要撕碎面前的每一個敵人,或被敵人撕碎。
“長老!”
兩名浴血奮戰的崩壞者戰士,受到這里的戰斗吸引,趕了過來。
他們在看到血崩后,認出了血崩的身份,滿目憧憬與崇敬的吶喊出。
它們是多么的希望,自己將來也有那么一天,能夠像對方一樣,如此肆無忌憚彰顯自己的力量,暢快淋漓的戰斗與破壞啊。
高塔哨卡一道激光束突然降臨。
這是源自于超體人的技術,即使是血崩也沒來得及避讓,金色光束穿過血炎后落在了它的肩頭。
隨著血崩身體的本能規避,肩頭露出深可見骨的血漬傷口。
但這不但沒有讓他感到痛苦,反而更加的興奮了,他眺望向了激光武器的來源。
崩壞者的身體,猶如最精密的戰斗武器。
血崩竟與這條激光束以差之毫厘的幅度,幾乎是貼著光束,朝著高塔哨卡射去。
這是大自然的進化奇跡,歷經千萬年的千錘百煉雕琢,通過一次又一次的戰斗失敗淘汰,將最精華的戰斗天賦藝術,以巧奪天工的造詣,融入到了崩壞者的身體內。
轟隆隆隆…
很快。
高塔哨卡內很快便傳來了一陣陣爆炸聲,密集的咆哮與吶喊聲此起彼伏,但很快就漸漸沉淪下去。
高塔之巔的能量之源也在一次次忽明忽暗的閃爍中,漸漸徹底熄滅。
咔嚓。
裂縫沿著高塔哨卡的結構蔓延著,甚至從裂縫中流出了濃稠的血漬。
隆隆隆隆隆隆。
這座哨卡在內部破壞力下,僅僅幾分鐘后,便徹底垮塌了,戰神般的牛頭身影,從塵埃中一躍而起,佇立在當空。
它身上的傷口更多了。
但它面龐上的興奮獰笑卻更甚,甚至因為過度興奮變得有些扭曲起來,猶如一個從地獄噩夢中走出的怪物。
近百公里的陣線戰場上,類似的情況絕不止這一處,各地都在發生著各種殘酷戰斗。
高空中的血崩,受到體內的細胞本能指引,他已經敏銳察覺到了,這里并非戰場的中心,似乎只是相對邊緣的部分,更遠方,那里似乎有著更強大的敵人在等待著它,那是更慘烈的血與火之地。
但就在這時。
兩個身影快速由遠及近,讓它本能停下了腳步。
從這兩者的身上,它似乎感受到了威脅,這是跨入更加猛烈狂暴戰斗的先決條件。
牛頭的血色雙目眺望過去。
那是一老一少兩名藍衣學者,竟以充滿驚喜之色的目光,上下打量著自己。
而這兩人,正是原本率領數十位精英學者,奉命負責秘密抓捕崩壞者標本的冰霜邪術客和尼古拉了。
兩人原本在十幾千米外執行著任務,敏銳察覺到這里的巨大動靜后,經過短暫商討,決定離開低級學者先到這里來看看,便正好遭遇到了打算前往戰場更中心區域的血崩。
“導師!”
尼古拉狠狠吞了一口口水后,舔了舔嘴唇興奮道:“竟然是一個四級生物標本,如果能抓到這一個,價值足以抵過我們抓捕一百個低級標本!”
冰霜邪術客沒有說話。
但他面龐上的一抹紅潤,卻是讓尼古拉心領神會,導師顯然也已經意動。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