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序神殿已經毀滅,起源神王和太虛天尊離開此地,回歸大輪回時代。
唯有姬樂獨自留在這里,靜靜看著火焰焚燒神殿,焚燒銀月神王的尸體,將原初宇宙最后一點烙印燃盡。
這時,腳步聲由遠到近。一位俊朗的青年笑吟吟走過來,拍手稱贊:“好一個至大宏愿,好一位文明之主。”
“相信等你這個宏愿真正完成,就會跨入永恒造物主境界吧?”
姬樂手持太極圖,默默看著來人。
男子穿著青色禮服,衣服上繡著四爪龍紋、云紋、禾紋…依照華夏禮制,這應該是一件王服。
“我是真理之主的朋友,也是太虛的熟人,算起來咱們也是朋友了。”青年自來熟的走過來,蹲下檢查眼前燃燒的尸體。
姬樂對這個人心生警惕,沒有言語。但青年并不氣惱,反手拿出一個酒樽。
“這個,認識嗎?”
“這是當初楊柯送我的酒樽。據說是他祖上偶然得到。”
“這是我扔到這個宇宙的。”青年:“我跟你差不多,也是他方異域的來客。為了防止虛無之海的法則打壓,我將自己隨身攜帶的酒杯扔到元蒙宇宙。”
“因此,我身上的一道青華妙氣銘刻于元蒙宇宙,讓這方宇宙適應道炁體系,并自發培養司掌青華妙氣的神圣。”
姬樂神情一愣。這么說,自己當初能參悟青華道炁,跟這人有關?
青年含笑擺手:“舉手之勞罷了。‘助人為樂,日行一善’是我的座右銘。”青年的笑容似三月暖陽,讓人不由得放下心中戒備。
“你來這里做什么?”雖然心中戒備降低三分,但姬樂仍不敢大意。
他能感覺到,這家伙也是一位至強者!
“如果你是真理的朋友,怎么一開始不出面幫忙?而且,你身上的力量…”
“宙光神力。”青年打斷姬樂的話:“這是我們那邊的稱呼,用你們這里的話就是‘時序’。”
“我跟時序之主屬性相克。理論上,我是最容易殺死他的人,但他也是最容易殺死我的人。”
“所以,我這好好一位旁觀者,哪敢隨意插手一個宇宙的興衰更替?”
“那你現在過來,是為同類送葬?”
“不,我跟真理之主有交易。許諾為他制作三個預言,目前他把最后一個預言轉給你,由你進行提問。前提是,你記得回頭把真理之書還給他。”
“我可是宙光系的大神。在我們那邊尊為‘上帝’,等同你們這邊的神王。哪怕是這個宇宙的事情,我也能為你預言出來。”
“原來如此,真理背后出謀劃策那人,就是你嘍?”
“是我。他詢問我有關這次戰斗的勝負。我在事前就告訴他,你們一定會贏。”
“而且,我從一開始就預見,武安君白起會死。”
提及白起,姬樂嘴唇動了動。這是他心中最大的遺憾。如果自己能早點察覺,或許白起就不會死。
似乎看出姬樂在想什么,青年道:“他的死亡早已注定,在穿越之初就已經定下。”
青年腳下一震,青翠欲滴的枝椏化作宙光神樹,掃出一條全新的歷史。
那是最初的時間線,公孫聞禮在車禍中穿越。
穿越后,因為自身沒有薪火,所以公孫聞禮無法化身姬樂,無法立刻成為國靈。他的靈魂在夏國不斷徘徊,最終和夏國供奉的薪火融合。
沒錯,也就是后來楊柯從祭壇取下,交給姬樂的那一朵薪火。
那是夏國自身凝聚的傳承,正是憑借這一朵傳承,姬樂才順利成為國靈。而且在成為國靈的最初階段,姬樂也屬于眾人不可見的狀態,在黑暗中待了三年。
那時候,只有白起陪著他。
三年后,也只有楊柯以及楊柯之子楊茂等少數幾人才可以看到他。
按照原本的歷史,楊柯和余媖結合,已經生下原初火神,解決楊氏最黑暗的罪孽。
從一開始,歷史就跟姬樂所知、所經歷的大不相同。他成為國靈的時刻,是楊柯開始祭天,真正確立夏王國的時刻。
“可以說,原初時代的你,要比目前更加坎坷。”
青年笑了笑:“用游戲里面的話說,你在第一周時刷到滿級。然后第二周開場,自身攜帶薪火,大佬裝成萌新重新開局,而且天生帶著一尊滿級潛力的武魂。”
不管霍去病是不是跟時序之主有關,他的的確確陪同姬樂走完這一次旅程。
宙光樹映射的時間線繼續前進。“時序之主”仍進行自己的時間回溯計劃,妄圖將所有世界的時間線納入自身,回歸原初的時刻。
最終,二人定下賭約,將一切回歸姬樂穿越之前。
“那場車禍倒是成為我穿越的起點。”
想到自己親眼旁觀自己被車撞死,姬樂神情有些復雜。
青年目光閃爍,立刻跳過這個話題:“關于你那個友人…你懂得,日后注意點。”
想到那個混賬,姬樂立刻把“車禍”的事扔到一起,笑瞇瞇說:“放心,回頭我肯定好好找他算賬。”
一個滿級大號跑到自己身邊,雖說保護自己不受時序之主迫害。但一個滿級大號跟自己的初始號整日比賽,他要臉嗎?
比賽學習、下棋、跑步、籃球,一個至強者層次的存在,有點臉可以嗎!
不過也不得不感謝他,剛才時序之主對姬樂的過去下手,正是他出手阻攔,才將時序之主驚退。
“你以后可以慢慢找他報仇。”青年唯有天下不亂,骨子里的小惡魔性格再度冒頭,幫姬樂提出了好幾個整治那家伙的主意。
宙光樹演化的時間回溯至最初,然后便是姬樂熟悉的經歷,但青年演化的時間線更加清晰。
穿越之初,時序之主擠走白起,安插霍去病降靈。后來引導霍去病開辟武道,又引來時光巨獸的攻擊…
姬樂眉頭漸漸皺起,青年故作輕松,袖子一動,宙光神樹所化的時間重歸于平靜。
“不論如何,結局是好的,不是嗎?而且霍將軍也是一位受害者。”
“這點我明白。”
只是心中他還是忍不住想,如果最初是白起跟著回來,是不是情況會大不相同?是不是大夏的建立會更加順遂?
“說起來,降靈都是根據相性。最初降靈公孫起可能是因為名字或者血脈。后來降靈霍去病是年紀和性格。如果再來一次時光回溯,或許你又會根據自己的相性,換一個人降靈?”
姬樂盯著青年瞧了瞧,眨眼道:“如果還有下次降靈,我嘗試降靈你?”
“可以啊。”青年似笑非笑:“反正我姓氏是‘姬’,算來咱們還是本家。說不定咱倆真有緣分,你能降靈我呢。”
“不過那時候,我的力量肯定會被封掉,僅僅是一個凡人。”
這時,宙光樹輕輕一震,有一顆果實悄然形成。
姬樂愣了下,恍然大悟:“難怪你把自己旁觀的東西告訴我,原來是拖延時間?”
青年故意劃出時光,讓自己觀看原初世界線,暗里借用宙光樹吸收“時序之主”遺留的本源,在他的宙光樹上凝聚為一枚道果。
不過在即將晉升永恒造物主的姬樂眼中,這枚道果根本無用。
“面對永恒之境,這道果就是笑話,你要這一秒時光做什么?”
姬樂明白這枚道果的本質。
這枚道果就是“時光”殘存的時光力量。憑借這一股力量,能讓世界倒退一秒鐘,同樣也能快進一秒鐘。
但一秒鐘的時間,又能做什么呢?
“為了救世。”青年嚴肅道:“我的宇宙面臨災厄,需要利用時光之力來扭轉乾坤。因此——”
“因此,你才不惜以自身本源為引,強行跨入其他時空?而且,是單純的神魂體?”
青年的實力,頂多和目前的自己差不多。不達到永恒自在的造物主境界,這么跨越宇宙的行為無異于找死。
沒看到“時光”順著公孫聞禮的時間線,也只敢在地球干涉一次?而且立刻被姬樂的“友人”逼退。
地母也只能通過孔,不斷從他方宇宙拉人,真身不敢涉足?
如青年這樣,將自己神魂投入他方宇宙。這種行為實在是危險。
這時候的青年,雖然擁有超然時光之外的心境,不受至強者以外的人干涉,卻沒有相匹配的肉身。不然也不會躲藏起來,不敢輕易涉足這個世界的因果。
直到這時,才跑出來收取“果實”。
“畢竟,為了救世啊!”
青年看著銀月女神燃盡的遺體。
姬樂想到時序之主,不禁好奇:“你們時間系的神明,都這么喜歡救世嗎?”難不成,你也是什么宇宙意志的化身?
“也不是,我認識一位時間系的神王,整天琢磨滅世給我添麻煩。”青年唉聲嘆氣:“我砍了那條燭龍好幾次,但人面蛇身的臭長蟲命長,仍不斷折騰我,快煩死了。”
“倒是有一位精通生命之道的神明,舍身祭獻自己,換取宇宙的一次重來機會。”
青年說到這,情緒有些低落。
過了一會兒,他輕拍臉頰:“行了,我這位異世界降臨的客人,也差不多該走了。”
“我來這個宇宙的目的,就是窺見這個宇宙的未來。知道我有機會收集一枚‘宙遺之果’。”
“接下來,還要去其他宇宙。”
“還要去?”
“我的宇宙面臨比原初宇宙更加嚴重恐怖的災難。那是你無法想象的劫難,十二重劫數中最簡單的一個,都堪比這一次的戰爭。
因此,我需要行走他方宇宙,搜集十顆‘宙遺之果’,才能為我的宇宙逆轉一彈指的光陰,搏取一線未來。”
十顆由至強者級的時序神凝聚神力結晶,這可不單單要跨越十個宇宙。
并不是所有宇宙都有神明,并不是所有宇宙的神明中都有時序神,更不是所有宇宙的時序神都能存在至強者。
或許走遍上百個宇宙,踏破上千個世界,才也只能找到一枚果實。
“為了救世,犧牲這么大,值得嗎?或許你可以考慮,再開辟一個宇宙?”
“沒什么值不值得,畢竟那是家啊。”青年露出柔和的笑容:“為了家鄉,也為某人舍命重建的大義,我也只能拼命了。”
“那就祝你成功。”想了想,姬樂打出一道神力,為青年加固他的神魂。
“雖然不知道你來自哪個宇宙,但顯然跟我沒沖突。而且,你的酒杯曾經幫過我。”
“多謝。”
“最后,你的衣服不錯。”
蒼色王袍,上面繡著和諸夏民族相同的龍紋。還有草木稻禾等花樣,顯然也是一個和諸夏類似的文明。
“雖然相同的文明會面臨戰爭。但…”
“但隔著太遠了?”宙光樹的果實輕輕一震,落在青年手中。
看著即將塌陷的時序神殿,青年揮揮手:“行了,時間差不多,咱們也該走了。回去后,記得幫我跟真理道聲別。”
姬樂應下,忽然又道:“但愿在你的宇宙,與我相似的文明可以永存。”
“借你吉言了,諸夏文明的化身。”青年微微示意:“也祝你的宏愿早日完成,跨入永恒之境。”
“啊——對了,關于那個預言。我可以告訴你,在未來你還可以跟自己想見的人碰面。縱然是死人,也有重逢的時刻。這是我以宙光上帝之名做出的預言,必然成真!”
青光在虛無之海升騰,向下一個宇宙進發。
只是望著漸漸歸于毀滅的神殿,望著逐漸遠去的景象,青年露出復雜而陰郁的表情:“時間不可回溯嗎?”
時序之主的作法,他能理解。因為他自己也做過類似的事。
逆回時光,只為追溯一人的回歸。但最終,時光充滿定數,他的舉動反而順應時間,導致老師的隕落。
“但我會成功的。”青年握緊拳頭:“吸取時序之主的教訓,下一次我一定會成功的。”
“不論是老師,還是世界,甚至另一個我,我統統要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