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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駃)
黑暗里,夏極猛然睜眼。
寧夢真體內的生死一炁消失了!
四處搜尋。
放開感應,卻毫無發現。
“一個大活人就從皇宮里消失了?”攝政王皺了皺眉。
次日早朝結束。
那位平日里和寧夢真一起的銀發老嫗,也在四處搜尋寧夢真。
夏極這才真正重視起來。
這位老嫗身份是國師,實力乃是天元之中的佼佼者,距離通玄是一步之遙。
昨晚寧夢真消失時,她也睡在宮里。
一個天元沒有發現自己同居一室的少女失蹤,這問題可有些大了。
夏極直接尋到這老嫗,問:“寧夢真是昨晚午夜消失的,你可有發現什么?”
老嫗不敢置信:“午夜時候,我沒有察覺到任何動靜...小寧不可能那時候失蹤。”
“再想想,有沒有什么異樣?”夏極道。
銀發老嫗沉吟著,露出回憶之色,然后搖搖頭:“這段日子小寧見你不親近她,所以有些不開心,昨天和往常一樣,睡得比較早...我是今早才發現她消失了。”
“有沒有什么異常?”
老嫗想了想道:“心情不好所以吃的很多,然后發現長肉了又更加難受算不算?”
夏極:......
隨即。
攝政王直接召來了魏國駐京城神捕堂總堂主,“無憂先生”公羊小花。
如果說圣門是魏國最強的門派,那么這位就是原魏王旗下嗅覺最敏銳的一條狗王了。
他麾下有著四大神捕,六府三州有著圣堂,而有著神捕堂。
神捕堂協助官府辦案。
神捕堂查案。
官府拿人。
四大神捕很是能干,都乃年輕俊杰,所以魏王曾笑稱呼“君有麾下如此,當高枕無憂”。
所以,江湖上才稱這位為“無憂先生”。
可即便如此,無憂先生對這位攝政王卻是異常尊重。
因為他知曉攝政王已至通玄。
為啥知曉?
碧空山圣門雖然隱藏,但他也能知曉攝政王滅了影子學宮宮主暮山影。
而隨后,這位王爺又出現在燕國王都,坐在異國王座上,直接命令燕王釋放戰俘。
而,燕國影子學宮的覆滅,老祖余山盡的身死,雖然不知是否是攝政王一人所為,但也脫不開干系。
加上那一日,天現九龍,黑天雙重異像。
這如果都不是通玄,那什么是通玄?
無憂先生也不過天元而已,對于這極可能是大魏唯一鎮守國中、又是如此年輕的通玄,自然是沒有任何架子。
“見過攝政王。”
公羊小花身型微胖,但卻儒雅的很,幾縷長須顯得有些室外高人的味道,雙手藏于長袖,顯得一副閑散富家翁的姿態。
可如果真把他當做富家翁,那就是愚蠢了。
因為,四大神捕的功夫都是他教的!
那名揚神捕界的四位新秀都坦誠自己絕不是老師的對手。
所以,公羊小花,可敬,也可怕。
夏極指了指石桌對面,示意坐。
然后開口直接道:“昨夜午時,有一位女子在我西宮之中忽然消失,我四處尋找不得,所以來聽聽無憂先生的意見。”
中年人連稱不敢,然后說:“王爺叫我小公羊就是...”
夏極:...
然后,公羊小花問:“王爺所說的是那位蕭姑娘,還是寧姑娘?”
夏極道:“是小寧。”
無憂先生沉吟道:“容我三個時辰再回。”
夏極知曉眼前之人要發動各路關系網、眼線去查詢。
他畢竟是第一次找這無憂先生,他自然會賣足了力氣來證明自己的價值。
于是,攝政王道:“有勞公羊先生了。”
無憂先生起身,鞠躬行禮,然后緩緩退下。
雪花紛揚里。
夏極坐在青瓦琉璃下,倒了一壺熱茶。
飲了一口,旋又放下。
他起身,又來到了小寧所在的宮殿。
里面一切都沒動。
被子是被自然掀開的,沒有任何打斗的痕跡,更沒有任何怪異的氣息。
好似就是寧夢真自己離開一般。
穿著蟒袍的少年陷入了沉思。
這在自己眼皮底下失蹤。
真是有些令人窩火了。
如果說是蕭元舞也就罷了,這位蕭家三小姐他早就知道不簡單,消失是家常便飯...
可這一位,還真是令人有些擔憂。
想到這里,夏極又折回了華清宮,站在門前。
門內沒有任何氣息,顯然蕭姑娘又出門去了。
攝政王略作沉吟,直接推門而入。
身形一閃,便是跨越了整個庭院,進入了殿中。
殿內整齊,玉塔焚香的幽淡味兒還在彌漫縈繞,使人心曠神怡,暗紫描金的茶幾上則放著一頁筆墨未干的信。
夏極走近,目光投向案幾。
信上所書就一行字:它們開始行動了,我去封陽府。
夏極的眼睛盯在了“它”這個字上,眉頭跳了跳。
一股詭異的氣氛在看似歌舞升平的宮殿里升起。
“這一次等蕭姑娘回來,要和她好好談談了。既然一副做我盟友的樣子,又是我的未婚妻,那么坦白總是應該的吧?”
夏極把那封信隨手拿起,柔成了一團,又在掌心震成碎屑。
三個時辰很快過去。
無憂先生返回。
鬼知道他三個時辰究竟過了多少眼線,走了多少關系。
此時竟然直接勾勒出了一條軌跡。
他從袖中取出一副地圖,平攤在長桌上,然后緊并雙指指著王都位置,淡然道:“王爺請看,此處乃是我大魏國都所在...”
手指移動,向西,再轉西南,跨越樂天府,繞過碧空山,直接指向那有著國中之國稱呼的天涯府。
“根據老夫了解下來,寧姑娘特征非常明顯,一身紅衣。
而穿著紅衣,出沒軌跡異常的只有這一條線路...
有人今日凌晨在這松雀口見到一紅衣女子,如同鬼魅般掠過。
而一個時辰后,又有人再這清風河邊看到了紅衣女子。
須知這兩處距離足足有千里。
然后...”
無憂先生一邊說,一邊運筆在地圖上勾勒出一個個圈,使得整個軌跡一目了然。
這世上終究沒有不透風的墻,總有無數雙眼睛會盯著你,會看到一些蛛絲馬跡。
而這公羊小花,就是大魏的信息網中央的那只蜘蛛。
此時,他證明了自己價值。
夏極看著軌跡所指著的方向,那方向直對著一座山,于是他問:“這是什么山?”
“這山叫望鄉,山頂有一間古廟,周圍的村民稱為雪娘娘廟。
我北境多山,到了冬天又多雪,雪崩山洪更是經常發生的事情,在各地都是災禍,每年都會死不少人。”
夏極想想確實如此,每天上朝,這里因為雪崩死人,那里因為山洪道路被沖垮需要調撥資金...這些事可真不少。
公羊小花繼續說:“天涯府的百姓一年四季都會去這望鄉山的雪娘娘廟祭拜,他們堅信這樣會為他們的冬日帶來平安。
而...”
這中年人頓了頓:“而事實上,確實靈驗,所以這望鄉山的廟宇香火很盛,無論經商的,還是需要遠行的,或是祈福還愿的都會跑過去燒香。
王爺日理萬機,此事交由公羊去查吧,七天之內就會給王爺一個交待。”
這位神捕界的頭頭很有信心。
夏極想了想道:“你去準備一下,一個時辰后,我們直接出發。”
無憂先生愕然了,看看天色已暗,卻還是沒開口,只是點頭道:“是。”
和神捕堂的首領分開后,夏極直接來到了自己書房內,拿出秘藏的一只傀儡蝸牛,然后伏案快速寫好一張紙條:立刻知曉魏國望鄉山信息;保證進入秘境一人可免費獲得古帝錢幣。
前面是需求,后面是代價。
這代價相當于免費贈送一次首充。
紙條被塞入蝸牛口中。
很快傳遞出去。
噠噠噠...
夏極手指敲打著桌面,靜靜等待。
過了兩柱香時間,蝸牛雙眼放光,然后哇啦啦地吐出了一張紙條。
夏極覺得神奇極了,恨不得把這蝸牛的嘴巴掰開看看。
這世界沒有網絡,這是怎么傳遞過來的?
疑惑暫放一邊,他拿出紙條。
紙條上字跡娟秀,密密麻麻寫滿了整張紙條。
夏極逐字看著。
看到最末,他閉目沉思。
巨墨宮那邊接頭的人不是蠢貨,自然知道自己需要的信息不是那種大路貨,而是隱秘中的隱秘,至少是值得一個第七上古秘境首充的隱秘。
“大規模的恒定的龍氣聚集在一起,日積月累就會成為龍。
每個國家邊境之外,至少都會有三條龍守護。
這三條龍只要破開一條,就可以直接侵入這個國家的國都,來屠殺一國的氣運。
隨之而來的,是運勢的徹底消失,土地成為廢土。
唔...
而這雪娘娘廟在魏國出現之前就已誕生,也是三龍之一的龍氣凝實所化,其中雪娘娘疑似真的存在。”
夏極在黑暗里沉思,試圖在運用熟識的經驗,來理解這些信息。
“之前在大金光寺...似乎也是這般。
那金光寺是定住一方龍氣的源頭。
被獻祭后,那龍氣則變成了魘氣,魘氣養出了一只咒怨,那咒怨被紅閻羅消滅,又被我吞吃后...竟然浮現出一本天地之書,讓我學到了生死一炁。
那么...
這雪娘娘廟和金光寺應該是類似的。
只不過前者的規模更大了些,可能存在的變數也更多了些。
那大金光寺不過是籠罩紅蓮山周邊龍氣,所供奉的佛像都能有靈。
這屬于整個大魏三分之一龍氣的雪娘娘廟,自然更為強大,這很容易理解。
可...
這一切與小寧有什么關系?
如果是被迫離開,以她的性格肯定會痛哭一場,甚至跑來和我告別。
當年她中了魯家大夫人下的毒,就是這么跑來找我哭的。
但這次卻沒有。
那說明什么?!
那說明...她是在我眼皮底下被劫走了!”
攝政王瞇了瞇眼,神色幽靜而帶上了一絲冷意。
摸了摸拳頭。
這新長出來的骨頭就是癢。
片刻后。
無憂先生已經安排好了兩匹千里馬。
夏極奇道:“牽馬做什么?”
我們又不是斗帝強者...
無憂先生道:“人力有時而盡,運用力氣趕路畢竟會浪費精力...這千里馬乃是西方外域進口的良馬,日行兩千里,速度極快...
不僅如此,這馬還能不眠不休,連行三日,三日之后直接暴斃,可是這三日之內,卻能直接狂奔六千里。”
夏極看了看那兩匹馬,兩匹馬也正在瞅著他。
攝政王一把抓著公羊小花的背后,淡淡道:“運玄氣護住你自己。”
“啥?”
無憂先生沒反應過來。
下一刻。
嗖!!
一道光影飛射而出。
(兩匹馬:MMP,不騎我們拉我們出來做啥?)
夏極可謂是慢慢加速,讓這無憂先生適應。
“啊啊啊啊!!”這位神捕界的頭頭如是坐著火箭,嘴巴子蕩漾不已,急忙運氣護住自身,心中震驚難以附加。
半柱香時間后。
兩人出現在了望鄉山腳下。
公羊小花站定,嘭的一聲倒地,趴在地上狂吐起來。
夏極如果不是顧及這位神捕頭子的承受能力,怕是會更快。
靜靜站在雪地里,看著這位天元反復的嘔吐。
夏極開始打量四周。
這里應該就是地圖指向的方向。
遠處的山脈起伏如龍,籠在一片霧靄般的朦朧大雪里,顯得神秘。
此處是看不到那雪娘娘廟宇的,甚至連小鎮都看不到。
四野之中,一片茫茫,這里是荒野。
“呼!呼!”公羊小花深吸一口氣,終于平復了顛覆動蕩的五臟六腑。
起身。
“久聞圣門咫尺天涯,縮地成寸一步百里千里,今日一見,果然厲害。”
公羊小花仰頭看著山勢,略作辨認道:“王爺,如果老夫沒有看錯,我們只需往東三十里左右,就可以進入古陵鎮,這小鎮是香客匯聚的地方,也是進入望鄉山主峰的入口,先去那里落腳,也許可以打探到寧姑娘的下落。”
夏極點點頭,帶了一個掌控大魏信息網的人真是方便啊。
于是,他又伸手,要去抓公羊小花的后背。
無憂先生嚇得跳開了。
開玩笑,剛剛那感受,他可不想再來一次。
“王爺先行一步,我...我好歹也是天元,三十里路,我一炷香...”
夏極幽幽看著他。
“不!只需要半柱香,半柱香時間,老夫就會趕到!”
夏極也不勉強他,一步踏出,就到了三十里廟的古陵鎮,坐在一塊血紅色的地界牌上,感應放開,方圓數里,如有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開他的感應。
但這種大海撈針的法子,自然無效。
沒多久。
遠處大雪里,無憂先生衣袂飄飄,負手如同出塵仙人而至,看著坐在地界牌上的蟒袍少年,忍不住露出了苦笑。
攝政王,實在是太碉了。
這速度,在通玄里也是數一數二吧?
進入古陵鎮,夏極在蟒袍外加了一件斗篷,然后尋了個老式茶樓,點了壺當地的果子茶,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觀察著街道。
公羊小花則是很快通路子去了。
冬日的酒樓茶樓,總是人滿為患,此時天色又晚,漸漸的此處熱鬧起來。
騰騰騰...
梯口傳來奔跑的腳步聲。
一名模樣俊俏的華衣少女很快出現在入口,妙目四處張望了一番,看到窗前那獨自靜坐的少年時,眼睛一亮。
然后急忙跑了過去,在夏極對面坐下,抬眼從正面看了看這少年。
雖然相貌不算英俊,但卻有著一股獨特的氣質。
深邃,高位,自在...
少女嘀咕道:“這位兄臺,周圍沒位置了,拼個桌。”
夏極不以為意地點點頭。
少女又道:“兄臺是來祈福,還是來還愿的?”
夏極隨意道:“祈福的。”
少女接著話說:“按照以往慣例,這冰雪就需在這半個月內停下了,我大姐是做生意的,所以特意想來燒一炷香。”
兩人閑聊了一小會。
那少女聽到樓外有人在叫:“小姐,小姐!”
她急忙矮下了頭,可看看天色,卻又覺得是時候回去了,于是才起身,探頭往外應了一聲:“就來。”
然后轉身道:“我叫安雅,不知道兄臺怎么稱呼?”
“相逢何必曾相識...”
名為安雅的少女露出失望之色:“那兄臺明日還來這茶樓嘛...”
還未等來回話,樓下又開始急促的催了起來。
安雅也不等回答了,急忙壓低聲音道:“我與兄臺一見如故,有一件隱蔽之事相告,還請不要泄露。”
夏極驚了。
就聊了會天。
怎么就一見如故了?
安雅小聲道:“午夜之后,不要在街上行走,千萬不要!!”
說完,她就轉身下樓了。
而此時,打探完消息的公羊小花正好從樓梯口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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