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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屠殺4:收獲與戰俘(大章)

  夏極走在影子學宮的小道上,身側傳來長草破空聲,還有學宮弟子四處奔逃、哭喊、哀嚎的聲音。

  這些普普通通的長草,蘊藏玄氣,如同擇人而噬的兇獸,穿梭在學宮巷道之中,不停破空收割著生命。

  有學宮弟子燃燒精血,把真氣匯聚于長劍,試圖和這長草進行一次交鋒。卻瞬間劍斷,長草一掠,便是直接帶下一顆人頭。

  有學宮弟子運用高超身法,如同一陣疾風向學宮大門掠去,可是還未多遠,就被那長草緊隨而來,從背后被直接穿胸而過。

  有學宮弟子扛著巨盾,小心的躲到角落,但長草徑直刺向巨盾,插入,盾心皸裂,蛛紋般的痕跡散開。

  哐當一聲,盾牌落地,那弟子額上多出一個血洞。

  長草去力不減,繞了個弧度折返,又開始尋找新的目標。

  十七單位的玄氣,與運用破空刀氣的法門融合,就是如此效果。

  除非有其他通玄出現在此,然后以自身玄氣來搶奪這一方空間的使用權,否則此處天地就幾乎完全按著夏極的心意而來。

  這就是通玄最可怕的地方:

  當周圍沒有其他通玄時,可以對弱于自己的敵人進行徹底的碾壓!

  當然,其余一重天境界的通玄,未必能如夏極碾壓的這么徹底就是了。

  攝政王走在這“天災”之中,他就是“天災”的源頭。

  順著甬道,走向影子學院后宮。

  嘈雜、紛亂由他帶來,卻似又與他無關。

  他走過分割前后宮的黃墻,黃墻高一丈有余,完全不見其后風光,而墻壁上則題著古代詩詞的墨寶,風格婉約細膩。

  過了黃墻的拱門,則是大片錯落的回廊、浮橋,整個架構并不復雜,但卻很有意境,如同盤在一起的龍,橫跨在紅蓮花池子上。

  蓮花池里鮮血濃郁,可是卻沒有任何腥臭味道,只是在接近中央的部位,冒著泡泡。

  夏極身形閃爍著在這回廊上前行,幾個來回只花費了數秒時間。

  “奇怪了,我大魏圣門有云心閣這種儲藏功法玄法之地,有禁地那般的奇異空間…

  可這影子學宮后宮之中,怎么沒有這樣的地方?

  不對,應當是我沒找到才是。”

  夏極感應放開,細細探查著每一個可能的角落。

  見過了咫尺天涯的人皮卷,圣象功的白金雕塑,夏極早不會認為記載玄法的是一本冊子。

  所以,他開始觀察,感應任何一個可能的物件。

  遠處在進行的殺戮,和攝政王在雪中的思索,反襯出一種奇特的視覺沖擊。

  又走了兩圈。

  夏極驀然之間身形閃爍,剎那就到了半空,右手一抓,周圍經過的幾根“正在瘋狂殺戮的長草”頓時入了他手中,攝政王神色淡然,隨手一斬。

  長草上的玄氣斬落蓮花池。

  嘭!!

  池水中分,呈現一個大大的v字形,兩邊濺射起數丈高的浪花,底部已經可以看到河床。

  河床上骸骨極多,中央部位卻鑲嵌著一顆血色的琥珀,如同巨人的瞳孔,無神地凝視著天空,此時血珀之中一粒黑點滴溜溜轉動起來,然后直盯著浮空的少年。

  夏極唇角一揚,就是這個了。

  抬手,一道颶風直接抄過那血琥珀。

  咔咔…

  幾聲輕響,血琥珀就被從河床底部撬了出來。

  刷的一聲落入夏極手中。

  此時,v字形的血浪才剛剛合攏。

  夏極身形落在浮橋回廊上。

  他擁有著十七單位玄氣,只要在此處,這小范圍的天地就會隨他而動。

  靜靜打量著手中血琥珀。

  有棱有角,有些白痕,其中的血紅似在流淌,而某些地方則如同血痂般的暗沉,除此之外,在這血琥珀最中央位置,有著一粒黑點。

  夏極忽然覺得皮膚里的血液有些燥熱,血液的溫度以一種跳躍式的方式正在急速升高。

  如果是常人處于他此刻的位置,怕是剛拿到這血琥珀,就瞬間暈眩了,然后因自己體內的血液沸騰而死。

  “以我體內增出的不知名力量,兌換。”

  回應:“可持續兌換,每秒1單位真氣,是否兌換…”

  “確認兌換。”

  熟悉的飄紅,持續了大約七十幾秒,才平復下來,真氣量變為了8882單位。

  那血琥珀似乎是分泌出了一些奇怪的物質,可這種分泌是一次性的,而不是持續不斷的,如今,它進入了一種相對靜止的狀態。

  “這應該就是煮血魔功本身,或者是組成部分了。”

  夏極對于玄法的獲取已經駕輕就熟,他心神迅速沉浸入其中。

  思緒如來到了一個岔路前。

  兩個選擇。

  其一是血液引燃,即可以使得別人的鮮血被你操縱著而沸騰起來,即便是同等對手,也能通過此術使得敵人心血沸騰,而實力被削弱幾分。

  另一是血液活化,幾通過燃燒自己的血液,達到返老還童,治愈傷病恢復力提高,甚至增強自身“各項屬性”。

  夏極才不選擇。

  他兩個都要。

  可是這一次,卻是和之前不同,似乎領悟的阻力變大了。

  一股壁障般的力量,在抗拒著他領悟。

  但他的軀體已經突破了人類的兩次極限,所以這阻礙在他看來實在是“欲拒還迎”。

  燕地大雪里,敵國的攝政王憑欄而立,手握血琥珀,那琥珀里一條紅血流出,滲入了他手掌,覆蓋包裹了他的五指,然后開始向著毛孔里滲透。

  他靜立如島。

  周圍倒地的尸體不知何時開始有所變化,血液蒸騰,每個尸體都開始迅速干癟,而血液從長草刺開的傷口里爭先恐后地蒸發而出。

  整個影子學宮,死寂無比,籠罩在大雪和血霧之中。

  噠噠噠...

  遠處響起嘈雜聲音。

  是燕國的士兵包圍了過來。

  士兵分開。

  其后響起沉重無比、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每一次落地,都帶著地震般的韻律。

  為首之人披覆血紅重甲,羽翼造型的頭盔顯出身份的與眾不同,可是頭盔只留雙眼縫隙,那雙眼如鷹似梟,兇的很。

  而右手扛著把巨斧,青銅花紋的柄兒,斧頭一抹紅血,煞氣十足。

  此人是燕魏交鋒之中位列名將第五的燕雄,姓是國姓,可見其殊容。

  這巨漢身后是兩千人的隊伍。

  是扛著巨斧的重甲步兵。

  越是靠近影子學宮,這支隊伍就越是分開,呈現出一種奇特的矢鋒狀。

  外人直覺這兩千零一人如是整體,充滿了殺伐之氣。

  這就是戰陣,高手見之都得讓步,躲避的戰陣。

  燕雄嗅了嗅,學宮里飄著血味,他不禁皺眉。

  另一方。

  夏極正沉浸在吸收那血琥珀之中。

  那一縷特殊血氣吸完,他又開始吸第二縷...

  他握著琥珀的手掌已經完全變紅。

  一股玄妙的感覺從心底生出,他生出了對這煮血魔功的完整領悟。

  宮門外。

  越來越多的軍隊聚集,而其余江湖勢力亦有不少人圍攏而來。

  但那往日里神圣無比的宮門,此時卻是沐浴在大雪和血霧里,詭異而玄奇,似不在人間。

  “放狼!”

  燕雄沉聲道。

  嗷嗷嗷...

  一群毛發雪白,比尋常狼大了近乎一個個頭的狼被牽了出來。

  一隊三十只,由燕國的特殊兵種馴獸師所控制,馴獸師通過控制狼王,然后控制住這只小型狼群。

  當然,還有更夸張的高級馴獸師,那種在整個燕國歷史上都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但燕國有著馴獸師完整的傳承,所以每一代誕生一兩個高級馴獸師也是可能的。

  頭戴獸皮的馴獸師甩了個響鞭,三十只巨狼接到命令,頓時化作三十道狂風,向著已經陌生的學宮撲去。

  軍隊和燕國俠客們死死盯著。

  巨狼撲入血霧。

  一聲聲慘叫響起。

  巨狼紛紛倒地,即便是狼王也只是往前多跑出了數米而已。

  然后狼皮在不停的突出,好似血液沸騰,氣泡要掙脫皮囊而出。

  氣泡平息。

  旋即,是一聲聲噗噗的聲音。

  沸騰的血找到了發泄的口子。

  巨狼的七竅中噴出血霧。

  “這...”群雄,燕國軍隊都駭然無比。

  燕雄見多識廣,已經認出了這現象,他皺眉道:“這是宮主的煮血魔功!究竟發生了何事?”

  此時,自然沒有燕國士兵敢再進入其中了。

  另一邊。

  夏極舒服地又吸收完了一縷特殊玄氣。

  這意味著他能更好的運用煮血魔功。

  血琥珀越來越淡,中央那一刻瞳孔般的黑點直勾勾盯著這少年,可是它已經懵了,它想做些什么,可是卻...無能為力啊。

  宮門外。

  燕雄揮揮手,數百個奴隸被押了過來,這些奴隸都是魏國的戰俘。

  這位大燕名將并沒有開口,另一個面帶煞氣的副將道:“你們誰能在探索到這學宮內發生了何事,就可以被釋放回國。”

  奴隸們也看出此中早已是險地,但卻沒有選擇。

  終于,有第一名奴隸踏入其中。

  他才走了幾步,就如同巨狼般倒地,皮膚之下開始氣泡翻滾,七竅噴出血霧。

  其余奴隸更不敢進入了。

  見到奴隸們猶豫。

  燕雄唇邊閃過一抹冷酷的弧度,目光督了督一旁的副將。

  那副將自然心領神會。

  旋即,兩名士兵把縮在最后的一名矮個子奴隸直接抓了出來,押著他手臂,直接上了一個奇怪的刑具,繩索隨著轉輪飛快摩擦,并無多久,那矮個子奴隸就被倒吊了起來。

  他頭向下,身子在痛苦的扭動著,甚至在放聲大罵。

  副將冷笑著,從懷里掏出一把銀色的割刀,“進去還有一線生機,而如不進去,就只是這樣的下場!”

  然后,他開始了熟練的剝皮。

  極其殘忍的一幕呈現出來。

  可燕國士兵早就見慣了這一切,他們并不覺得殘忍,甚至眼中還帶著興奮。

  副將很快剝完了一張皮,然后看著目瞪口呆的魏國戰俘道:“還不都進去。”

  這些戰俘里大多是五年前魏燕一戰時被捕獲的士兵和江湖中人,男女都有。

  一名國字臉漢子,看著身側的灰頭土臉的女子,嘆息道:“妹子,看來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只可惜我在魏國時,不曾遇見你,否則一定...”

  那女子微微搖頭:“死在一起,也好。”

  簡單的兩句話,算是道別。

  這兩人,一人是軍部的將軍,另一人是小門派的弟子,如非同被俘虜,怕是永遠走不到一起。

  另一邊,身形孱弱,皮膚雪白,可惜雙頰卻被毀容的少女面無表情看著遠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是魏國落雨劍門大師姐,在江湖素有白衣仙子的稱呼,可惜五年前一戰被俘,無奈之下只能自毀容貌,否則早就被挑斷手筋,當做玩物,倒手數次。

  魏國戰俘們雖然恐懼,可是絕大多數人都已經絕望了。

  畢竟五年了,魏國也不曾派人來交涉,把他們贖回。

  他們本就都被放棄了。

  今天,也不過是個另類的死刑。

  而且看那先進去的兄弟,幾乎是瞬間死亡,這總比被燕人剝皮砍頭,賤價拍賣,或是各種酷刑玩死好多了吧?

  彼此相望,竟然有些視死如歸的味道。

  那國字臉漢子忽然抓起女子的手,一起踏入了血霧彌漫的學宮之中。

  落雨劍門大師姐也緊隨著邁出了腳步。

  一步,兩步...沒事?!

  十步...

  百步...

  漸行漸遠,依然沒事!

  這百十名奴隸,如在神秘的異域行走,膽戰心驚,可是那些血霧卻避開了他們。

  燕雄在外瞇眼看著,沉吟片刻,揮了揮手示意自己這邊的士兵跟進。

  立刻,便是三隊刀斧手跑入了宮門。

  可是,踩踏入那紅霧的范圍,卻是異變突生。

  嘭嘭嘭!!

  一團團血霧從刀斧手們七竅之中噴射而出。

  他們身上披覆的鎧甲完全無用啊。

  再抬頭,隱約還看到魏國士兵在霧氣里行走,背影只剩下一個依稀的輪廓。

  燕雄:??

  燕國士兵:??

  燕國百姓:???

  臥槽啊,這血霧還帶認人的?

  身后傳來的響聲也令魏國戰俘嚇住了,一轉頭,卻發現后續跟進的燕人倒地而亡。

  一名滿身傷痕的漢子雖然不明白怎么回事,卻是冷聲笑了起來:“好!不管如何,看到這些燕狗死在前面,我就知足了!”

  可是如此情況,眾人卻不知如何是好。

  那傷痕遍體的漢子又看向國字臉漢子:“大哥,怎么辦?”

  國字臉漢子側頭與落雨劍門大師姐看了看,這兩人一人是這些人里地位最高的,另一人是武功最高的。

  落雨劍門大師姐,實力竟然已經臻至真元境巔峰,可謂江湖真正高手!

  “繼續向前!”

  “向死而生,才有一線希望...至少,我們能尋找到為何我們未死的答案。”

  兩人達成一致。

  魏國戰俘們也別無選擇。

  只是比起起初對于死亡的恐懼,對于燕人的憎恨,到此時,卻已經多了一些好奇。

  這霧氣里有什么?

  大燕最強江湖勢力為何會變成這般?

  “這里有尸體!是學宮弟子的!”一名被俘的魏國江湖俠客驚訝出聲。

  “好!殺得好!死前能看到這一番景象,實在是值了!”

  “不錯!”

  但他們越發好奇了。

  轉過前殿,繞過道場,諸多宮殿,繼續深入。

  一路上越來越多的尸體。

  這群戰俘越發震驚。

  這影子學宮是被滅了滿門嗎?

  是誰?

  這么牛逼?

  這么的殺伐果斷。

  屠了燕狗的最強門派!

  而且這門派的宮主應還是通玄吧?

  那般高高在上的陸地仙人,也被殺了?

  走過題著詩詞的黃墻,眾人來到了后宮。

  大雪里,血霧蒸騰中,他們看到了永生難忘的一幕:

  頭發披散肩頭的少年,穿著魏國圣子樣式的黑金袍子,神色平靜,正負手站在浮橋上,手握一顆如同烈日般紅光灼灼的血琥珀,頭上大雪飛揚,傾絕當世,不似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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