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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舊時玉佩換酒錢

  紅衣的少女,拖著夕陽般的長裙,迷失了方向。

  她活這么大,就沒這么難受過。

  各種復雜的感情,一重一重在心底被引爆,又被真元境大圓滿之后的心血澎湃一次一次放大。

  她本來就不是什么理智系的人,境界也是靠著吃藥吃上去的。

  這個時候,她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理智全部消失了,只覺得自己仿入深陷泥潭,墜落弱水,心如刀割,一陣陣窒息感,一陣陣刺痛感在心底產生,延續,侵略。

  比之凌遲,尤為甚之。

  “酒!上酒!有多少上多少!老娘有錢!”

  她跑到不知道哪個酒樓,一屁股桌下,拍著桌子要酒。

  她有限的思維里,似乎這個時候喝酒能夠解決問題。

  畢竟之前為圣子去城里買大肉包子時,王家店鋪旁的戲園子里,都是這么演的,反正就是什么愁啊、憂啊,喝酒就行了。

  那時候寧夢真笑的咯咯的,覺得好傻,因為酒好辣。

  現在,她卻噙著淚,覺得自己也是個傻貨。

  拍拍兜...

  好像沒錢。

  出來太匆忙了。

  可是,寧夢真已經不管了,心一橫,吃霸王餐吧。

  她的世界都已經是末日了,還管其他什么。

  然而...

  這個時候,王家鋪子賣包子的伙計也在,看到那要喝酒的姑娘,略做辨認就是眼睛一亮,喲,換了身衣服以為我就不認得你了嗎?

  這人也仗義,急忙悄悄招手,把去拿酒的伙計叫到一旁。

  “拿一壇就夠了,這姑娘沒錢。”

  “看著不像啊,衣服都是上好的料子。”

  “隔三差五來我鋪子里買肉包,我能不知道嗎,她錢包里有多少錢我都瞅的清楚呢,連碎銀子都沒有。”

  “啊!!真是人不可貌相。謝謝兄弟,我知道了。”

  片刻后,小二拿了一壺最惡劣品質的酒,放上了桌。

  寧夢真接過就喝,酒味很嗆,順著咽喉流入五臟六腑,冰冷的酒頓時焚燒起來,燒的她淚水再也忍不住。

  哭著喝酒。

  一壺酒能有多少。

  寧夢真一口氣就喝掉了。

  不過癮!

  她拍桌:“小二,上酒啊,你們家就這么點酒嘛?!”

  小二就沒走開,機械道:“我們酒樓的規律是要先給錢的,姑娘你給我多少錢,我就拿多少酒。”

  寧夢真心慌了。

  她沒辦法,只能繼續拍桌子,“怎么,覺得我沒錢?!”

  小二很誠實的點點頭。

  寧夢真淚水早已花了臉,卻強硬道:“怎么可能?!”

  小二無動于衷:“請付錢。”

  寧夢真:......

  尼瑪,老娘難得喝個酒都不行啊,吃霸王餐都吃不到啊。

  因為我真的不兇啊。

  她覺得自己好笨,好沒用啊。

  咬咬牙,她從懷里直接掏出一塊古玉,玉身一泓碧綠,內如煙云,如塵網自縛。

  初看聚散離合、悲歡無常,再看又是飄渺天上、出塵靈動,三看卻是萬般隨風,如空似夢、不明不懂。

  這玉還是當初圣子失憶后第一次去云心閣時贈送給她的。

  當時,圣子讓自己找天王長老拿了很多古玉,說是要解毒。

  可是,卻挑了“小爐鼎認為最美”的一塊玉,送給了她。

  寧夢真一直就貼身藏著,這玉上有那少年掌心的溫度,有他的氣息,有他的善意,有他的溫暖。

  小爐鼎咬咬牙,把這玉佩拍在桌上:“換酒!”

  小二拿起那玉佩,仔細摩了摩,又去叫掌柜的看。

  紅衣少女有些微熏,身子搖搖晃晃的,酒不醉人人自醉,她需要一場醉。

  可是,這愿望卻滿足的不暢快,總是隔著人世的種種。

  她心愛的東西,貼身珍藏的東西,正被人考校著值幾個錢。

  唇邊勾起些自嘲的笑,心底感受到了苦澀。

  要么回去問問圣子?

  問清楚是不是真的。

  可是,那女人是太子的使者,她信誓旦旦的來了,說了許多圣子過去的習慣,以及對她的好,而圣子確實對自己無動于衷,根本不像喜歡自己的樣子。

  那么,還要再問嗎?

  除了讓他難堪,讓自己更難受,還有意義嗎?

  片刻后。

  三壇美酒被放在了寧夢真身側,顯然那古玉的價值已經得到了掌柜的驗證,并且他們扣除了一部分利潤,給了美酒。

  寧夢真虛著眼問:“就三壇?”

  小二很肯定:“我們酒樓的酒都是上好的美酒,秘制而成的,這三壇可是山楂猴兒醉,如果你要品質差點的,我可以給你六壇。”

  小爐鼎醉了。

  心里像有什么東西碎了。

  自己最珍貴的東西,原來竟就只值三壇酒?

  小二見她在發呆,就走開了,失意喝酒的姑娘多的事,每一個都是肥羊啊,這拿著隨身的東西就來換酒。

  這姑娘也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俗氣的很,普通的很,沒什么特別的。

  寧夢真發了一會呆,拍開一壇“山楂猴兒醉”就開始喝了。

  酒水入喉,這次品質顯然好了許多,更細膩,隱隱帶了一股山間果子的甘香,顯然是每個酒樓廚子獨家添入的料,這家是山楂,隔壁也許是西瓜芒果菠蘿蜜,甚至可能是極其獨特的秘制的難以想象的料。

  寧夢真雙手捧著比她頭還大的酒壇,張大了嘴,從喝變成了倒。

  倒最后變成了沖刷。

  她在這如同只有酒水的深海里,大口大口的,好似是潛水窒息到不得不張口的人。

  酒沖過雙頰,淹過鼻梁,從耳側濕了兩垂的青絲,濕了額上的劉海,濕了紅衣,一壇盡了,黑發如剪紙窗花貼在雪白的脖子額頭上。

  寧夢真舒服了些,那種心如刀割的痛好像遠了點。

  她覺得有用,又去拍第二壇。

  喝的開心了...

  她唱起了莫名其妙的歌。

  蕭元舞坐在這酒樓的角落里,身側還有一個身型高挑,好像是女武神般的女人。

  這詩一般的蕭家三小姐饒有趣味地看著小爐鼎喝酒。

  見到差不多了,才側頭對女武神般的女人壓低聲音說:“瓦姐,帶她出城,我去城外等你,別被人抓到,這里是圣門碧空山腳下。”

  女武神般的女人點點頭。

  失憶之后,這世上似乎只有面前這少女對她是真的好,那是一種妹妹對姐姐的好。

  所以,“女武神”決定在恢復記憶前,就跟著這一位,畢竟她只有這一個親人了。

  至于她自己有多強...

  她隨著蕭元舞去了許多奇奇怪怪的地方,然后她就沒輸過。

  由此可見,蕭元舞,真不愧是閨蜜之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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