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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日常1:入山練刀

  初秋,距離與影子學宮的修羅之對戰,還有二十余天的時間。

  夏極褪去了黑金色的圣子長袍,換上便利的勁衣,帶著暗金的闊刀百戰,他要去后山練刀。

  此去大魏邊境,可不只是對戰慕容茶那么簡單。

  山風獵獵,黑發狂舞,少年背刀而行,孤影隨樹影,落在寂靜的山道上。

  圣門坐落的地方是碧空山的三大主峰中的第一個,之后依然還有兩大主峰,都是死火山,而山中里兇獸頗多,在遠離主道的地方各自劃分地盤。

  恰是狩獵,也是練功的好去處。

  少年走的很穩,神色很堅定,可見求道之心絲毫不減。

  而且,他甚至連干糧都不拿一點。

  因為...

  ...

  “圣子,等等我!”

  小爐鼎背著一個裝滿干糧的黑色大包在后面追著,腰間還掛著一圈葫蘆,其中都是酒。

  那包差不多有半個她那么大了,其中放著干糧、藥物,甚至帳篷。

  嬌小身影奔跑起來的時候,發出哐里哐當的碰撞聲。

  好不容易追到離夏極近點兒了,她彎下身子,將包放在山路上稍做歇息,胸口開始起伏不定,大口大口喘氣:“哎,不行了不行了,圣子,我們可以休息一下嗎?”

  “嗯,你休息,我趕路。”

  夏極簡單回了一句,繼續前進。

  她已經吃了天王長老帶回的解藥,不會因為運動劇烈而毒發身亡。

  寧夢真害怕極了,這里距離圣門所在的碧空山主峰已經很遠了,甚至早就看不到那莊嚴雄偉的宮殿了。

  一路上,開始還能遇到些試煉的圣門弟子。

  圣門一般弟子會有六代。

  六代之后,要么是壽元耗盡,要么是踏入天元,通玄是幾乎沒有的。

  所以六代很穩。

  按照入幫年份,以及師徒輩分,這六代分別是:圣門一代,二代...六代弟子。

  但如果按照力量層次劃分,那就簡單了:普通弟子,精英弟子。

  兩人路上遇到的自然絕大部分是真元未凝的普通弟子。

  偶然一兩個則是凝聚出了真元、正在苦苦沖刺、追求著打通任督二脈契機的精英弟子。

  可即便是普通弟子,在江湖的眾多門派也完全可作為精英弟子培養,甚至在某些小門派便是親傳弟子也遠遠不如。

  但,這些放在外面都是聚焦中心的弟子見到自己兩人,都會恭敬地讓至路旁,喊上一聲“見過圣子,見過寧師姐”。

  這是尊重,也是敬畏。

  這是用拳頭和刀打出來的。

  拳就是權!

  刀就是道!

  隨著深入碧空山,圣門弟子越來越少,畢竟這些弟子大多只會在主峰往返半日的地域活動,而他們已經走出了這個活動范圍。

  弟子們尊敬的寧師姐,正被刻薄的假圣子無情的剝削著。

  而夏極挑選的練刀地點是中央的那座火山。

  夜色降臨...

  第二主峰腳下。

  當小爐鼎將帳篷栓好時,她已經累的像一條大章魚,軟噠噠的趴在帳篷里,一根手指都不想動。

  她忽然想起自己只帶了一個帳篷。

  這豈不是意味著自己今天就要和圣子睡在一起了?

  天吶...

  為什么剛開始沒想到?

  不過隨便吧。

  反正自己也累壞了,估計圣子也是。

  寧夢真不再多想,身軀滾來滾去,成了霸占整個帳篷的大章魚。

  迷迷糊糊里,她被推了推。

  唔,誰在推我?

  還在推?!

  “在睡覺呢。”

  寧夢真發出囈語般的嘀咕。

  夏極笑出了聲,“叫你起來吃晚飯。”

  一邊說著,一邊將烤熟的肉遞給她。

  但小爐鼎已經發出了輕輕的鼾聲,睡熟了,看來白天實在是太累了。

  她睡到半夜,被狼嚎聲驚醒。

  身子一個哆嗦,迷迷糊糊看向了身側。

  沒人!!

  寧夢真嚇住了。

  這簡直比身邊有人還可怕。

  莫不是自己被拋棄了?

  山里夜風掀起帳篷簾子,露出一道縫隙。

  縫隙外還有余燼未滅的火,還有火上被簡制的交叉鐵架子架著的肉,似乎還熱乎著。

  嬌小少女慢慢爬了出去,側頭只見少年似乎是熟睡了,面頰半在火光,半落陰影,他抱著懷里的百戰刀,像是在沉思,但其實是睡熟了。

  寧夢真肚子覺得很餓,把肉吃得干干凈凈,然后又喝了些半路灌裝的山泉水,這才舒舒服服的坐在另一邊。

  即便是初秋,干燥悶熱未曾完全消逝,但山中寒涼,此時也是很冷的。

  少年只是穿著勁裝,腳踝手腕,全露在外面,發絲輕動著。

  小爐鼎,盯著他看。

  睡著的圣子好像沒白天那么討厭了。

  她輕輕靠了過去,看著那在火光明滅里平靜而令人安心的臉龐,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然后...她忽的半跪著,輕輕的把臉湊了過去。

  仔細想想,和圣子還沒親過呢。

  平時就顧著用鞭子交流了。

  今天...

  月光正明,雖然中秋未至,可是也近圓滿。

  就親一下他臉頰吧。

  看在他這么體貼給自己留晚飯的份上。

  臉越靠越近。

  小爐鼎閉上了眼,心跳加快,呼吸急促,面紅耳赤,雌性激素飛快產生。

  么...

  親上了,怎么這么冰冰涼涼?

  舔了舔。

  還是冰冰涼涼,還有一股皮質的味道。

  寧夢真好奇的睜開眼。

  只見圣子左手的刀不知何時豎起,擋著她與他之間,而小爐鼎親的根本就是漆黑鯊皮刀鞘。

  小爐鼎像偷吃的貓忽的被人抓了現行,驟然炸起,差點嚇得發出貓叫。

  “你醒了?”

  夏極平靜的聲音讓寧夢真心跳平緩了些。

  嬌小身影點了點頭,岔開話題:“你不是練刀嗎?一整天了,都沒看你練過,我們又走主道,沒遇到什么兇獸。

  唔...你練刀不是應該面色很兇地跑到一塊空地上一邊吼著,一邊‘嘩嘩嘩’地舞刀嗎?

  然后再去找厲害的兇獸打架,我在旁邊給你加油,然后你砍死了兇獸,我們晚上正好吃它的肉。”

  這是寧夢真原本的設想。

  畢竟沒錢了才知道肉的可貴。

  再次感慨,誰讓她請殺手的?

  殺手就不是她這種小姑娘玩得起的。

  但夏極的表現和她想的很不同。

  他不像來練刀,倒像是來旅游,順帶折磨她玩。

  夏極雙手抱著后腦勺,悠閑地往后仰倒,看著星空,淡淡道:“我就是在練刀。”

  “略略略,亂說,今天一天我都沒看你拔刀。”

  寧夢真吐舌頭,同時抑制住了吐口水的想法。

  夏極不以為意地問:“你怎么看刀?”

  他也沒有其他交流對象。

  “我以前練過劍,在聽潮劍宗練的,后來遇到了你,我就不練了。但是我小時候聽父親說,劍誠而刀狂,用誠心去御劍,用狂傲去運刀。

  所以...我想著用劍的可能都是道貌岸然的衣冠賤人,用刀的嘛...”

  夏極有些悚然。

  小爐鼎的用詞實在詭異。

  似乎有些憤世嫉俗,似乎在發泄什么奇怪的情緒。

  寧夢真略作思索,繼續發表自己看法:“用刀的嘛,我看來就是那種披頭散發的瘋子,把刀舞的飛快,額,圣子,我不是說你啊,我只是說我自己的看法。”

  但夏極沒有反駁,他輕輕應了聲。

  然后道:“我是在練刀,我今天一天,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怎么了無瑕疵地拔出這把刀。”

  “拔刀?直接拔出來不行嗎?”

  “天地浩渺,而人著實渺小,一刀可問生死,可問天地,問蒼生,問鬼神,這樣的一刀,只有拔對了,才能發揮最強的作用。

  拔刀,是意志最沉靜的時候,也是風暴前最平靜的時候,是一切爆發的起點和終點。

  我問刀。

  可是卻沒有誰回答。

  我只能自己理解。

  我的心意,與刀的刀意,交融在一起時,就是拔刀的時候,可現在我沒找到那個契機。”

  “好復雜...你說的應該是技藝的配套心法吧?”

  夏極不再回應了。

  這是對于意的修行。

  雖然別人不重視。

  但是在穿越時融合了一絲混沌道痕的他,卻無比的敏銳。

  意,與氣雖然完全不同,但似乎同樣重要。

  用前世的話來說,也許,這是兩個不同的力量體系,只不過“意”這個力量體系太難入門,太難展露威力,而被世人忽略了。

  初秋,星夜,夜色慢慢,小爐鼎覺得無趣,又爬回了帳篷里,過了一會探頭出來問:“喂,你進不進來睡啊?”

  夏極微笑著搖搖頭。

  小爐鼎想了想,嘀咕道:“進來你就是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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