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爐鼎沿著夏日黎明的山道,熱氣與熏意才剛剛有些。
她眼睛有些無神,正在想東西,典型的不好好走路。
果然,自己應該還是喜歡現在這霸氣的圣子多一點啊。
腦海里浮現出與這失憶后的圣子之間的相處時光。
雖短。
卻如沐春風。
呸呸呸...在亂想什么東西啊。
寧夢真,你真不要臉!
寧夢真,你以前在聽潮劍宗可是個喜歡詩詞歌賦、向往琴棋書畫的女孩呢,怎么現在會喜歡上這樣的人呢?
小爐鼎猛搖頭,把剛剛那個可怕的想法拋出腦外。
這形成了一個簡單的鏈條。
宮久喜歡寧夢真,寧夢真卻喜歡夏極。
如果寧夢真得知“真假圣子”的真相,在兩人之間挑選,說不定還真會選了夏極,可是夏極不一定要她。
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
...
...
“老板,買十個大肉包,五個堂吃,五個打包。”
王家鋪子前,嬌小少女墊著腳從包包里數出十幾個銅板。
她沒錢,又不敢說,誰讓她偷偷請了個那個紅粉仙子,花光了所有錢?
老板接過銅板,數了數:“還差三個銅板。”
嬌小少女哀嚎:“不會吧,上次來...”
老板冷冷道:“豬肉貴,漲價了。”
嬌小少女:“你看我可愛...”
老板打斷:“請付款。”
寧夢真心里在流血,又低下頭,在包包里摸索了好半天,才扣出三個銅板,充滿殺氣地瞪了老板一眼,狠狠將銅板拍在桌上:“不就是錢嘛!”
老板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五個肉包,你吃的下嗎?”
寧夢真冷笑一聲,哼!凡人的智慧!
小爐鼎坐到堂內的角落,開始等待。
只是她還沒等到肉包,就忽地覺得身子一麻,肢體無法動彈。
寧夢真下意識要喊“救命”。
又是一麻,說不了話了。
她被點了穴道,然后又是啞穴,眼前蒙上了一塊黑布。
等到黑布被扯開時,她已經被拖入了一個廳內。
片刻后。
寧夢真被五花大綁,坐在堂內。
只見一個身著華衣,卻帶著黑面紗而看不見面龐的人正冷冷看著她。
“哼,這就是圣子喜歡的女人嗎?”
說話的是個女人,她打量著寧夢真,時不時搖搖頭,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優越感傲然道:“看來品味也不怎么樣嘛,小臉蛋清純,但這種身板生養不行,養不出兒子來。”
兒子...
提到這兩個字那女人忽的靜了靜,然后猛然一個巴掌抽了過去。
寧夢真無法動彈,左臉只覺一陣痛,彈指可破的雪白皮膚上出現了一個巴掌印。
嗯?似乎挺爽?
下一刻。
蒙面女人從懷里掏出一個綠紋瓶子,倒出一粒散發著腥味的朱色藥丸,塞入小爐鼎嘴中,幫她咽了下去。
隨后冷笑著看著小爐鼎道:“這是誅心丸,配方復雜,一共有三十二種配比,你如果不知道我用的是哪個配方,而亂吃藥,心臟就會腐爛而死。”
說著,她解開了小爐鼎的啞穴。
寧夢真忍不住道:“你是誰,怎么這么歹毒?”
蒙面女人冷笑:“我歹毒?你們這對狗男女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我不過是替天行道而已!”
啥啥?
傷天害理的事?
自己做了啥?
小爐鼎的腦回路讓她沒有第一時間反駁,而是開始反省。
偷吃算不算傷天害理?
腹誹算不算傷天害理?
她被扇了一巴掌的左臉頰還火辣辣的,好像有點腫了。
蒙面女人冷哼著,以一種“一切盡在掌控”的優越感,冰冷地注視著她。
“下毒一般是被人不齒的,我一般也不用。
但是對付你們這種惡人,就不需要講究江湖道義了。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個,心臟腐爛,毒發身亡。
第二個...”
她賣了賣關子,直到等來了寧夢真眼中的焦急,才出聲。
面前的少女越是煎熬,她越是舒服,只是這還不夠。
“你求我,求我,我就給你這惡人一個自我救贖的機會。求我,求我!”
寧夢真眼前升騰起了水霧。
她腦回路簡單,心思某種程度上也很單純。
從小作為聽潮劍宗的千金備受呵護,后來雖然一遇圣子誤終身,但也只是被他一個人欺負。
他欺負的方式也不會這么過分。
心底委屈,呼吸加速,胸口起伏,淚水不禁奪眶而出,從雙頰流下。
蒙面女人冷笑道:“知道害怕了?自己做壞事的時候,怎么不怕?”
寧夢真抽泣著說:“我沒做什么壞事。”
蒙面女人又是一巴掌甩了出去:“還不承認?!”
這蒙面女人正是魯長刻之母,大魏世家魯家,與巨墨門魯天齊有著聯系的魯家大夫人鄭芙蓉。
她正要繼續教訓這個狗女人,但堂內屏風后傳來輕輕的咳嗽聲。
那咳嗽聲好像在提醒她,這里是碧空城,是圣門腳下,你速度要加快一點了。
咳嗽的人正是圣門的圣心長老。
她掉開了圣門周圍巡視的人,給這魯家大夫人提供了便利。
鄭芙蓉也不再折磨面前的少女了,她從懷里掏出另一個赤紅色瓷瓶,冷聲道:“把這個想辦法下在圣子的飯食里,給他吃了,做完這個我會給你誅心丸的解藥。”
寧夢真抽泣著問:“這是什么東西?”
鄭芙蓉道:“反正不是一吃就死的毒藥,圣子即便吃了,也不會立刻死亡,你有充足的時間擺脫嫌疑,離開圣門。”
屏風后又傳來咳嗽聲,在催促。
鄭芙蓉道:“我自然有辦法判定圣子有沒有吃,你好自為之,是自己活,還是讓別人活...”
蒙面女人又往前湊了湊,拍了拍小爐鼎的臉頰:“想清楚一點,別犯傻。”
說完之后,她轉身入了后堂,屏風后又傳來開門的聲音。
隨即,屋內陷入了安靜。
過了約莫兩個時辰,小爐鼎的穴道被往來的血流重新貫通,她顫抖著伸手抓住了那赤紅色瓷瓶,另一只手撫著自己被打的臉頰。
想了想,她拔出瓷瓶的黑綢塞子,聞了聞。
無色無味,是液體,只是帶著一股難明的陰冷,顯然不是什么好東西。
怎么辦?
如果和圣子坦白了,雖然圣門會派人搜查,但自己也是死定了。
誅心丸有解藥,但是有三十二種解藥,你根本不知道選哪一種,而選錯了就是死。
如果不坦白,那只能按照那蒙面女人的話,將這液體加入圣子的飯食,然后悄悄離開圣門...
小爐鼎,站在十字路口。
只是片刻,她就有了決斷。
做不到的。
自己不會做到下毒殺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