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前輩!”
說話間,孫恒已是從后院邁步而出,朝著鄭臨安遙遙拱手:“晚輩有事耽擱,沒能早早出來相迎,失禮了。”
“客氣,客氣了!”
看著孫恒,鄭臨安急忙從座位站起,一臉感嘆的開口,道:“我一直都覺得孫護法是位人才,讓鄭家子弟要多多與你來往,果然沒有看走眼。可惜,鄭綸那孩子心性太窄,竟然差點誤了大事。”
作為鄭綸的大伯,他對自家晚輩被殺,似乎絲毫不在意,隨意的擺了擺手,就繼續道:“不過做了錯事,就該對此負責。孫護法放心,我鄭家絕非那種小心眼的人。”
他這種態度,倒是讓孫恒忍不住眼光閃動。
早就聽說這位內務堂的五應手鄭臨安做事只講利益,冷血無情。
但面對殺死自家侄子的仇人,都能談笑風生,實在是讓人不得不佩服!
“來人!”
鄭臨安見孫恒不吭聲,輕輕一笑,昂首朝外就是招呼了一聲。
“把東西抬進來!”
“是!”
院中,伴隨著一聲悶喝,一溜二十幾人,當即抬著十幾個大箱子,就步入了大堂。
“咣當…”
箱子落地,發出巨響,顯然里面的東西重量不輕。
沒有等鄭臨安開口招呼,這群人已經邁步上前,把箱子一個個打了開來。
金銀之光交相輝映,多彩霞光照耀全場!
孫恒身旁的初夏面色一呆,呼吸瞬間變的急促,眼中更是已經呈現出癡迷之色,。
卻見那一個個箱子之中,有整齊碼放的一錠錠足重五十兩的金銀,有珍珠翡翠,更有明珠白玉,繽紛之色,耀人雙目!
這十幾個箱子里的東西,價值幾乎難以估量!
這些東西,比所謂的幻術,更加能夠迷惑人心!
只不過,在這霞光照耀之中,孫恒的一雙眸子,依舊平靜無波,清澈通透。
他側首,表情淡然的看向鄭臨安,道:“鄭前輩,你這是何意?”
“呵呵…”
鄭臨安邁步來到一眾箱子一旁,伸手輕輕撫摸著箱中的金銀玉器。
初夏的眼神,不自覺的追隨著他的手掌輕輕移動,心中不知有多想能夠取而代之,與那金銀碰觸。
“孫護法。”
鄭臨安隨手拿起一塊金錠,在手中把玩,笑著開口,金銀光暈照耀之下,他的聲音中自帶著一股迷惑力:“你說,我們這些習武之人,沒日沒夜的修煉,與人廝殺,求得到底是什么?”
孫恒眼神閃爍,不答反問:“那鄭前輩以為求的是什么?”
“自是財富、權勢、美人!”
鄭臨安頭顱一抬,聲音肅穆,仿佛口中的話就是大道至理:“我們辛苦修煉,不就是為了追求這些東西,過那人上人的生活?如不是有這些東西誘惑著我們,誰人愿意辛苦修煉,過那朝不保夕的日子?”
孫恒默默點頭:“前輩言之有理。”
誠然。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
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這話雖然直白,卻也幾乎道盡了人心。
“看來孫護法是個明白人。”
鄭臨安自信一笑,道:“而今,護法你所求的,已經送到了面前。”
“只要你愿意站在大夫人這一邊,財富,這只是一部分;女人,你想要誰我立馬就把她帶來;至于權勢,待天澤公子繼位之后,副幫主之位,就是你的!”
“說實話,天澤公子并不適合管理幫派,到時候幫中上下,還不是孫副幫主你說的算?”
“大權在手,一聲令下,三河幫成千上萬的幫眾,都齊齊而動,這等權勢,只要你應上一聲,都是你的!”
說實話,在這一刻,孫恒真的有那么一瞬間的心動。
不過…
他所求的,卻不僅僅只是這些!
或者說,這些東西,早已非他所求!
“鄭前輩好口才!”
輕輕閉眼,孫恒語氣幽幽的開口:“可惜,相比起天澤公子,孫某更看好天雄少爺。”
“為何?”
鄭臨安面色一僵。
“如若天澤公子繼任幫主之位,三河幫定然要收縮勢力,穩固發展,畢竟幫中現在人手不住,更無先天坐鎮,遠不能鎮壓一方。怕是十年之內,三河幫勢力都不得寸進!”
孫恒一手輕扣扶手,淡然開口:“而若天雄少爺繼位,則會需要借助外力,讓我們三河幫與歐陽府、與那修法之人頻繁接觸,于我進階先天、以后的修行,都大有好處!”
“進階先天?”
鄭臨安嘴角抽動,道:“孫護法,進階先天,靠的是機緣。你雖然天賦驚人,但能否進階,實在是說不準。倒不如先把眼前的好處拿下,反正你還年輕,以后有的是時間。”
“不必了!”
孫恒擺手:“鄭前輩的心意,我已了解,不過道不同不相為謀,閣下還是請回吧!”
他語氣堅定,不容置喙。
鄭臨安聞言面色一沉,雙眸死死盯著孫恒半響,才猛然一拂長袖,冷哼一聲,反身朝外行去。
三河幫,幫主府。
在一處專門宴請貴賓的閣樓之中,此時正是鶯歌燕舞,酒香四溢。
大夫人任惜文端坐上首,面上的笑意有些僵硬,可知今天的客人并非如她心中所想。
右側,幫中的幾位高手正自手持酒盅,朝著對面一人不停的勸酒。
在他們對面,偌大的廳堂之中,只有一位客人。
這位客人身著寶藍色長衫,髻上隨意的插著根玉簪,留有短須,面容端正,眼眸澄澈,是位極具魅力的中年男子。
他的裝扮雖然簡單,卻一絲不茍,身上那股干凈的氣息甚至比端坐上首的任惜文還要明顯!
這不獨獨是因為他打理的整潔。
更重要的是,此人乃是修法之人,周身通透,身帶靈動之意,避塵之術,更是能讓他不染塵埃!
只不過,這位修法之人,與常人心中想象的不太一樣。
在他身旁,足足有六位妙齡女子相伴,有人為他捶腿,有人為他揉肩,就連酒水、吃食,都不必他親自動手,自有櫻桃小嘴,送到身前。
而他雙手藏于那女子衣袖之間,來回摸動,口中笑聲連連,竟也絲毫不避外人,可謂大膽放肆之極。
不過在場眾人,卻無人敢于多說,甚至還不得不連連陪笑,一一應下對方提出的要求。
“沖元道長!”
任惜文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不悅,在上首請舉酒盅,朝著對方遙遙一禮:“陳郡能得道長坐鎮,以后定能安生無恙,小女子在此敬道長一杯!”
“客氣了!”
沖元道人嘴角一撇,眼神示意,身邊的一個女子已經嬌笑著端起酒杯送到他的面前。
“呲溜…”
他大口微張,那酒水已經化作一道水流,輕輕渡入他的口中。
“嗝…”
毫無風度的打了個酒嗝,沖元道人才繼續開口:“這是登仙司的安排,希望你們這里以后沒什么大麻煩才好。”
“道長放心,朝廷清查本郡,郡中的魔門妖人已經盡數鏟除,絕不會給道長您再添麻煩。”
對面北河道的周堂主滿面帶笑的開口,他一位內氣圓滿的高手,往日里眾人簇擁,一呼百應,此時卻宛如酒樓小廝一般,笑的殷勤。
沖元道人撇了撇嘴,嘴里叼起一個紅紅的果子,聲音模糊的道:“希望如此。”
“來人!”
此時,任惜文放下酒盅,輕拍雙手,門外當即有幾位相貌不俗的侍女托著四件木盒行了進來。
侍女帶著清香,來到沖元道人身前,屈身跪下,素手輕輕打開木盒。
盒子里的東西,讓眼帶醉意的沖元道人雙眸閃動,面上不禁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
任惜文趁機開口:“道長,您遠道而來,我等備了些薄禮,還望收下。”
沖元道人點了點頭:“客氣了。”
“此外…”
任惜文扭了扭身子,有些遲疑的開口:“小女子還有件事,希望道長能夠出手相助。”
“哦!”
沖元道人眼眸一挑,側首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一身白服的任惜文,眼帶放肆之意,嘴角微翹,道:“什么事,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