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 目標威斯特

　　十個小時后，當日上三竿時，

　　偷渡船已經遠遠離開了海港，進入了地中海區。。

　　秉核走出了房間，走上了甲板。甲板上操船的水手看到秉核到來，紛紛避開了。但是目光，都不約而同地朝著甲板中央瞧去。

　　這個出現在甲板上的輕盈孩子好似精靈。只是——連船舷外亂竄（伸手摸船首濺射的海浪），實在是個皮猴！

　　而幾分鐘后，十個小時前同意秉核上船的船工走上了甲板。秉核也結束了亂走。

　　這位船工身高不高，卻能夠壓服整個船上五大三粗的漢子，毫無疑問是職業者。職業類型為下位職業：水手，在船體上能夠判斷水流，能夠根據一根鐵線，通過聲波類魔法，判斷水下情況。（作用類似于聲吶。）

　　當然由于職業等級的差距，現在這個船工使用什么魔法，秉核都是能夠敏銳感覺到的。

　　看到這個船老大走上前，秉核露出了牲畜無害的微笑。但是眼睛中跳躍的矩陣光標，以及手腕上閃爍的熒光線條，標示著，秉核處于隨時能發動的狀態。

　　清涼的海風，將秉核身上的衣服刮的啪啪作響。

　　船工再次看到秉核時，目光不由一凝。在先前的黑夜中，船工沒有看清楚秉核的外貌，只是一個身高一米五的小矮個，當時只是覺得秉核的年齡也許不大，但是真的沒想過是是這種半大的孩子。

　　在這十個小時內，這個船工一直在猜測秉核的身份，當時秉核給這位船工的感覺，像是犯了大案子，急切想要逃脫的超級大盜。

　　所以在這十個小時內，這位船工很是糾結。作為地下世界賺營生的他，忌諱招惹其他復雜事情。

　　而現在親眼見到秉核，這個船工更加懵逼了，然而在懵逼后，心里面則是涼了一大截。

　　撲哧撲哧，一只只海鳥落在了桅桿上，歪著頭看著甲板上的這一幕。

　　“絕不是什么江洋大盜，這是哪家的貴族少爺跑出來了？”船工心中苦澀且懊惱。對于這些黑道上討生活的人來說，貴族是絕對不能沾上的存在。他現在有把船往回開的沖動。

　　然而在船上的秉核，在甲板上，悠然地甩著皮靴，邁著輕快的步伐走了過來。

　　“請問我們是往哪開的？”秉核一說話，讓船工的額頭浮上黑線。——這興致盎然的語氣，怎么聽怎么都像是在家里面關久了，一下子擺脫管教的歡樂感。這么跳脫的，欣然的人兒，是怎么都不應該出現在偷渡船上的。

　　船工整理了一下思路，陪笑說道：“這位少爺，我承認你的才能驚人。但是外面的世界，并不有趣。”

　　秉核則像是看透了船工的所有小心思，依舊笑嘻嘻的說道：“我知道啊，外面有黑，有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們這幾天不用給我送飯了，我自己帶了干糧。對了我等會到船艙下挑一桶朗姆酒（度數低的甘蔗酒，相當于可長期保存的淡水），別的就別管我了。”

　　船工沉默，面前看起來傻兮兮的這個貴族少爺，對船上的利害洞察后，用非常實在的語氣挑明了說出來。——讓這位船工覺得一些“心一橫”的想法，根本無法實施。

　　“貴族哎，（道上）不想招惹，卻又不得不打交道的一群人。”船工心里默念道。

　　而秉核雖然臉上掛著笑容，但是目光中的光標一直是鎖定著這位船工，并且聲波音束，也是一直鎖定著甲板上行走的人，腰間藏著的微沖可也是子彈上好了膛。

　　至于現在，和平的交談過程中，秉核看似如同小白兔，然而毛茸茸的外觀下藏的是肌肉。

　　從一開始上船開始，秉核在船艙中，用聲波術靠著船艙竊聽了兩個小時，而現在養精蓄銳來到甲板上，現在是預備最后攤牌的。一旦交涉徹底失敗，難以合作，那就就不得不動用次要預案。

　　次要預案：武力解決船長和其親信，同時用利益聯盟船艙內的一批偷渡客，在船上達到力量平衡，然后組織船員們繼續這場航程。”

　　但是，秉核不熟悉船舶的組織，貿然發起權利搶奪，在大海上漂泊，混亂無序，所有人失去信心，那么船舶上，此時以秉核現在掌握的武力也難以面對后續的混亂，就算殺死百分之十的人，也會面臨著疲憊后被偷襲的威脅。

　　而只有掌握組織，讓船上所有人覺得航程可以抵達目標，抵達目標后有希望，那么武力才能的完成最大限度的統治威懾。

　　秉核期望的是，這位船工和他在船上的組織能夠妥協，不要抱團對自己策劃什么。

　　這位船工似乎感覺到了秉核笑容背后的意思。他低下頭，老老實實地在秉核的詢問下，開始交代了此次航行的目的地。

　　秉核通過聲波術法竊聽到船艙內的準備偷渡的偷渡客是去羅蘭種地。但是剛剛從那船工嘴里得到真實的消息——他們準備將船開到威斯特。

　　兩個地點之間差距大了。

　　羅蘭公國在地中海東北海岸，是圣索克的盟國，基本還算安寧。而威特斯公國，在羅蘭王國西部，位于地中海南岸，是整個地中海的天元。威斯特西邊就是奧卡帝國。從戰略上來看，這就是奧卡帝國和圣索克帝國勢力范圍之間的緩沖區。

　　不僅如此，威斯特的北邊更是日益強大的普惠斯。

　　兩千年前在西大陸上強極一時的希曼帝國名存實亡后，分裂出了多個公國，威斯特和普惠斯都是其中的一支。威斯特處于大國夾縫中，無法壯大。

　　而普惠斯現在是在近三百年和奧卡人結盟，在奧卡人的技術支持，以及自身的軍國戰爭制度下，正在成長成大陸中部可怕的軍事勢力。

　　奧卡支持普惠斯，而圣索克就支持羅蘭公國。——軍事同盟對抗的性質非常明顯。

　　注：秉核出逃的時候，羅蘭在御苑家族訂購軍馬，就是因為近幾十年來的羅蘭王國在阻撓普惠斯擴張，各種軍用物資吃緊。

　　所以大陸局面發展到當代，已經不僅僅是奧卡人想要拿下威斯特了，北邊的普惠斯更是想要吞并掉威斯特。

　　要不是威斯特的鋼巒家族依舊存在赫赫威名的堡壘職業，以及防線上大量的棱堡，這個公國早就被滅掉了。

　　嗯，為什么威斯特有那么多棱堡呢？當年奧卡人在東方崩盤，西大陸反奧卡聯盟為了遏制奧卡人，當時的聯盟就幫助威斯特建造了棱堡。但是現在，這個聯盟已經不存在了。

　　威斯特外部環境的惡化，導致其經濟也隨之惡化，這個公國雖然有著地中海交通十字路口地理位置，但商人們都不愿意來這個高戰爭風險的地方投資，因為在這里投資，保不準一場戰爭就被臨時征收物資征收光了。

　　現在西大陸其他國家對威斯特的支援也敷衍了事。

　　同情況對比下，北邊的普惠斯，三百年前在奧卡人最虛弱的時候站隊在了奧卡那邊，奧卡人為普惠斯提供了大規模技術支援，蒸汽歷以來最寶貴的人力資源——機械師成批成批地支援到普惠斯的工廠，而精貴無比的機械控制者更是派遣了二十多個。

　　而威斯特這邊這三百年來只得到了大量的口號支援，實際上騎士、機械師、支援根本沒有。

　　圣索克上層有自知之明，這個戰略要點隨時要崩盤，根本支援不了。

　　由于軍事吃緊，只能壓制本來就很脆弱的農業經濟。國內的種植業農民幾乎是消耗品。

　　哦，不，威斯特沒有農民，都是農奴！

　　蛇頭們把這艘船開到威斯特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把圣索克這些討生活的農民賣過去當農奴，而威斯特的農奴和月隕山脈的礦奴都是不相上下的慘。

　　但是威斯特的糟糕舉世皆知，在圣索克國內是沒人想去偷渡的。圣索克呢，隨著種植園經濟和機械工業經濟的發展，每年都有數量不少的農民破產。他們要出國尋求活路，不是當牲口。

　　所以蛇頭呢，就在這方面扯謊。

　　注：這幫破產農民是湊齊了最后一點錢，買到船票的，這些蛇頭們收了偷渡客一份子錢，然后下船賣人，能夠收另一份錢。——心黑得很。

　　注：地球也一樣，偷渡船蛇頭承諾將你送到美國，你到了美國也許在貧民窟刷盤子，亦或以黑戶的身份在黑工地干重體力活，亦或是在紅燈區給老鴇賺錢。

　　在了解情況后，

　　秉核用非常怪異的目光看著這位船工，那眼神的意思是：“你還是個人嗎？”

　　似乎是被秉核嫌棄的眼神，弄得有些受不了。

　　這位船工苦笑的說道：“少爺，其實我們賺的錢，那大頭，都是交給波輪家族的治安官。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做這種事情。”

　　秉核想了想，有點恍然，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這個說法（繼續表現厭惡，會對自己在船上的安全不利）。

　　這種私港生存不易，上下都要打點，而打點的大量金錢缺口，也就只能昧著良心，用別人的血肉來交。

　　十五分鐘后。

　　在船長的船艙中，秉核靠在船長的床鋪上。這位船長的臥室還是挺干凈的。雖然西大陸已經進入了蒸汽時代，但是大量的民用船，還是以帆船為主。大型帆船無需燃料，帶著足夠的食物能夠進行的航程非常遠。但這對船長和水手的要求很高，他們知道海上洋流，以及每天風向的變化。在動力全靠風的情況下，也只有他們才能將帆船運作起來。

　　秉核翻來覆去的看著，畫滿各種航線的地中海地圖。吁了一口氣，有些慶幸這位船長能認慫。

　　秉核捏著自己的下巴盯著地中海的諸多國度，以及海圖上最終標注的目的地。

　　目前，對這幫蛇頭再怎么不爽，也必須要同舟共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