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還在嘲笑著高橋可憐自殺書的學生們第一次直觀的接觸到了死亡,福地七瀨大大小小的也算是個從東京來的有名人,一個活生生的五顏六色的人在一晚過后變成了尸體,這給了所有學生一種非常不真實的感覺。
在這么一個不大的偏僻地方出現殺人案件造成的影響是轟動的,小城中一時間人心惶惶。
家長們聽到傳聞后,個個心驚膽戰,有的下午到了學校門口接送,再不濟的也要求自家孩子放學后立馬回家,不要在外面閑逛,最好是找幾個同學一起結伴回家。
不安分的種子汲取著恐慌的營養茁壯成長著。
哪怕沒有了福地七瀨這個主心骨,雀斑女這幾人的小團伙也依然沒有散去的跡象,畢竟在很多的時候“沒有了我團隊就會散”的想法只是當事人的一廂情愿,少了一個人,地球依然會繼續轉動。
幾個女生站在學校前的小飲品店外,手里拿著熱乎乎的奶茶,喝完這杯奶茶后她們就會各回各家。
角田市內雖然沒有知名的奶茶連鎖店,但奶茶又不是什么高技術含量的東西,本土小店里做出來的最多只是味道不如罷了,嘬著吸管,小團伙交流起來。
“福地大姐的葬禮,我們要不要去?”雀斑女很快就喝完了一杯奶茶。
這東西比茶飲料好喝太多了。
“肯定要去吧。”胖乎乎坐在店外的椅子上,“福地大姐平時對我們不錯的。”
比如買飲料、買午餐什么的,性子雖然高傲,可也不是會無理呵哧她們的人。
“但是好麻煩啊。”另外一個女生看著左右問道,“而且去葬禮不是挺晦氣的,再萬一被福地的家里人纏上怎么辦。”
“對啊。”雀斑女贊同的點了點頭,引出這個話題,其實她就是想統一一下所有人的意見,既然大家都不想去,那我不去的話也不是什么錯事,“那天的話就當做不知道吧。”
“可是…”胖乎乎還想勸說大家最好那天的時候去殯儀館看一下,但雀斑女卻眼神一亮的看向了坂道上。
“那不是高橋嗎,這幾天都把她給忘了,走,咱們去照顧一下她。”
高橋背著書包,低頭慢慢走著,幾天來輿論關注都到了福地七瀨上,眾人都把這輿論中的奇女子忘記了。
說著,以雀斑女為首的女生走向了高橋,這幾天憋得氣都要好好的發泄出去。
“欸喲,你這不是還沒有自殺嗎?”
雀斑女繞到了高橋身前,嘴巴里不停說著譏諷的垃圾話:“這是從陰間還陽回來了?”
“還是說你以前就是個死人,留下自殺書自殺后,現在負負得正了?”
“哈哈哈。”
被雀斑女的話語一逗,旁邊的幾個女生肆意的笑了出來。
沒人注意到,高橋可憐的影子越拉越長,猶如叢生的樹杈向著周圍勾去。
就在幾人的影子快要連接在一起的時候,胖乎乎兀得從后面抱住了雀斑女幾人的腰,用盡力氣的將幾人朝后拽。
“我說,走吧,我們還是走吧趕快。”
“不是晚上還有事情要做嗎。”
胖乎乎平常在小團隊中的性格很溫和,沒想到拽起人來卻有這么大的力氣,兩三個女生硬是被她一人拽著向后走。
“走吧,走吧。”
“哎,你這是做什么真是的。”
在離開這里的時候,胖乎乎看著高橋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深深的、諂媚的笑容。
“嘿嘿,我們走了。”
看著雀斑女幾人越走越遠,高橋的眼神愈發冰冷。
早晚,殺了你們。
實力的變化自然而然帶來了心態上的改變,對于隨手就能收拾的垃圾們說的垃圾話,高橋連一絲心理上的波瀾都沒有。
看到瘋狗在路邊狂吠,人不能也趴在地上如獅身人面像懟著叫回去。
但有機會了一腳踹開或者棍棒打死也不是為難的事情。
“可憐,去把飲料擺上去吧。”
店長笑看著高橋可憐,她感覺到高橋身上莫名的發生了什么改變。
性格,似乎開朗了?
不,是自信,是從沒有見過的自信從可憐的身上升了起來,雖然仍是緘默不語,但眼神中卻透露出讓人對視后會腦袋發疼的自信。
“嗯嗯。”
看了下貨架上缺少的綠茶種類,高橋熟練的從庫房中搬出飲料箱,但口袋中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是高橋可憐小姐嗎?”
高橋疑惑的接起了手機。
現在她已經不再接角田市內的陌生手機號,但來電顯示上的固定電話卻讓她有些在意。
“是的。”
從箱子中拿出綠茶擺在架子上,高橋可憐用肩膀夾著手機。
電話中傳來平穩的聲音:“這里是角田市殯儀館,請來這里領一下令尊高橋先生的骨灰。”
“咚。”
怎么,回事?
“可憐?可憐,你要去哪里,不要跑的那么快,小心路上的車。”
殯儀館業務在這座北方小城中野非常火爆,畢竟老齡化是全島國都存在的問題,角田市內和一周邊鄉村的人都需要到這唯一一家殯儀館中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步。
黑色的煙霧從殯儀館上空排出,殯儀館不遠處就是寺廟,再不遠處就是醫院,不大的地卻形成了完整的產業鏈,真正的一站式服務,可以說是非常有工匠精神了。
高橋撒足狂奔,一口氣穿過了小半個城鎮殺到了殯儀館中,兩三公里的路狂奔下來,饒是以她的超自然力量也忍不住大口喘氣。
“爸!”
“這是令尊的骨灰與照片…”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將手中的東西放到了高橋身前。
“爸!!”
看著那安靜的一方骨灰盒與照片,高橋再也壓抑不住情緒的嚎啕大哭起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完全不知道。
死了,就這樣死了。
這是晴空一道霹靂,走在路上忽然就是一道雷劈了下來。
高橋可憐捧著骨灰盒的手止不住的顫抖,前幾天分明還在家中好好的,怎么轉眼間人就死了,而且還被殯儀館燒成了骨灰。
沒有家屬的同意,殯儀館怎么能焚燒!
“誰…是誰殺了爸爸…”高橋可憐死死的抓住了殯儀館人員的臂膊。
“殺,殺人這個…”殯儀館員工經歷過很多這般家屬的問話,但讓他禁不住呲牙咧嘴的是高橋可憐的攥著他胳膊的手。
疼!他的胳膊竟然被一個小女生攥的變形一般的疼痛,哪怕是成年男子也沒有這么重的力氣。
“殺不殺人什么的,你這樣說我們會很為難的。”員工縮了縮肩膀,只是徒勞而已,可憐的手如鉗子似的死死鉗住。
“而且沒有家屬的同意,你們怎么可以火化!”高橋可憐黝黑的眸子有變得粉紅的跡象。
“是我讓火化的。”低沉沙啞的聲音在大堂外的空地上響起,高橋可憐仇恨的轉過了身子。
一個穿著運輸公司制服的人走了進來,他看著高橋可憐的眼中閃過驚艷的波動。
都說高橋那家伙的女兒長得不錯,這傳言完全是在往低里說的啊,這哪里是長得不錯,簡直是我見猶憐的天人之姿。
“你為什么,為什么…”
高橋可憐松開了手,殯儀館的員工立馬擼起袖子,看見已經被攥出一道深深紅痕的胳膊,他見鬼似的看向了高橋可憐。
職業素養生出的敏感讓員工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活見鬼了,一個小女生哪來的這么重的力氣。
“還能為什么,就是普通的因公死亡,我也理解你現在的心情。”運輸公司男子伸出手想要拍打一下高橋的肩膀來安慰,最好在直接把她攬入懷中,讓少女靠在自己這個大叔胸膛中哭泣一場。
計劃通。
“啪!”
但高橋直接拍飛了他的手,一米六一的身高拔出了巨人的氣勢。
那雙直勾勾怨毒的眼神盯得他心里發慌,一切的齷齪血腥似乎都被這雙眼睛深深的看透。
“不用這么看我,出了車禍后連一塊完整的肉都沒有了,就算讓家屬趕來也只是徒增傷心,我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運輸職工向后退了一步,他的額頭上滲出了冷汗。
真當自己是小孩子,高橋可憐的身體都在打顫,有陰謀,有陰謀。
她不想去一點點找出其中陰謀詭計,自己有力量,能夠將所有東西從地底下拔出,一刀斬斷的力量!
超凡如果不是為了改變,那一切都將沒有意義!
“哄嘛咪…”
殯儀館旁邊的寺廟里有僧人的念經聲音傳出,這幾天的角田市不太平,有正常死亡的老年人,也有被人意外謀殺的女孩,廟里的僧人也感覺到了壓抑,念誦經文能讓他們的心靈沉靜下來。
“嘛咪哄…”一名翻來覆去只會哄嘛咪嘛咪哄的僧人昂著頭,奇怪的看著黑下來的天空。
偉力,降世!
龐大的陰影傾覆而下,瞬間籠罩了運輸公司男子。
“嘩啦!!”
一對巨大的白色翅膀在高橋背后嘩的出現,殯儀館冒出的灰色煙霧似乎也被這巨大的翅膀遮蔽了半邊天空。
兩只徹底彤紅的眼球中有一輪黑色勾起!
無聲的哭泣在角田的大地上卷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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