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原志保,你家里人來看你了。”
“什么?”
歌原志保意志消沉的抬起了頭,他黑色的瞳孔中見不到活人的光芒,死一樣的灰色與沉寂。
幾日來基本沒進食多少飯和水,歌原志保的體重減輕到了只有二百斤出頭,很是消瘦了不少,而瘦下來的面部輪廓終于能看出他是個帥哥的痕跡。
要是再瘦個幾十斤,走在大街上還真有種偶像的風范。
但眼圈一周邊深陷的黑色,卻深深透露出歌原志保現在萎靡的精神與不良的健康狀況。
這種精神狀態讓警方都很是擔心,要是罪犯死在了警署中就麻煩了,這種事情他們誰也不想攤上。
況且現在種種跡象顯示歌原志保很可能并不是罪犯,要是無辜市民在警署中死了,到時候輿論指不定還會有什么陰謀論出來。
“家里人…”
聽到家人來探望自己,歌原志保的眼神總算恢復了一點精神。
“志保!你怎么這么瘦了!”
這邊歌原志保還在和家人久違的相聚,另一邊的拘留室卻是一派壓抑的喘不過氣的景象。
幾名警員一個個都像是要吃人似的盯著池川。
這幾日來在電視上多次出現的流浪漢池川不安的坐在椅子上,臉上全然沒有了前幾日提供“證言”時的得意神色。
“池川!”警員義正言辭的在房間中吼了出來。
“在!”
“為什么要做假證!”
“我,我沒有做假證啊…”
警署是暴力機關,既然是保證國家運行的暴力部門,
雖然一開始就沒有人相信流浪漢的謊話,但也沒有人去義正言辭推翻他不嚴謹的證言,依著流浪漢的片面之詞以及簡單的推論就逮捕了歌原志保,現在事發了,這個流浪漢就要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價。
什么,讓我們警署付出代價?這有點困難啊…替罪羔羊還有什么比一個無依無靠的流浪漢更加合適的。
“哼!”
另一名警員長相兇惡,在旁邊雖然什么都沒有說,可光是那一張臉就讓流浪漢嚇得膽戰心驚。
他想起來了自己當年當建筑工時被極道成員拖欠工資,本想著要討回工資沒成不說,反而被極道成員砸斷了腿,要不然也不會淪落到現在當流浪漢的程度。
“我…我…”池川張著嘴巴支支吾吾了半天,眼見所有警員嚴肅的模樣,他才哭喪著臉解釋了起來,“我就是想讓大家注意到我這個乞丐啊…”
“呼,真是一團糟。”四島壓著怒火看完了整理出來的報告。
一個從沒有被人關注過的流浪漢,興許是沉默的太久了,想要引起社會各界的關注,所以偽造出了歌原志保的假證。
“他們這是在拍攝《十二怒漢》嗎?!”四島甩掉了文件,墨田區的警察們順著流浪漢的謊言逮捕了歌原志保,反而在抓捕真兇上慢了下來。
這種電影中的愚蠢事情在現實中發生,并不是流浪漢有多聰明,更不是警員們蠢,而純粹是警方們太懶,太壞。
是懶政是惰政,壞比蠢更可怕!
而這常見的推鍋手法還真是從他年輕時到現在都沒有變過。
墨田區的市警要是繼續磨磨蹭蹭的搜查下去,再不抓住真正的犯人,事情不知會惡化成什么模樣,還好神樹給了預警。
提起神樹,四島部長的臉色就有些猶豫,這棵樹好像這次給他們解決了一個未來的麻煩啊。
它的存在真是令人難以取舍。
“先這樣吧,神樹也沒有表現出攻擊性,就算我想要砍掉神樹…”
“唉。”
從市警手中交接過權限,第五課人員一個個如打了雞血,攝像頭中幾次捕捉到的兩名疑似犯人的情報抽調出來,即使沒有身份證系統,但現代國家動真格的想要找兩個路人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西岡真,橫山裕史。”
“都是使用的化名。”
這兩人的資料讓知情人員看的精神一震,彼此對視了一眼后吞咽了口唾沫。
抓到大魚了。
“左邊這個寸頭是橫山裕史,原名宮野裕史。平成元年伙同其他三人監禁一名少女四十一天,綁架、虐待、輪O、謀殺后將尸體灌注在水泥中遺棄,出獄后曾多次想要加入社會團體但都并不成功,一個月前由橫濱前來東京都。”
“西岡真,原名東真一郎,于1997年連殺多名小學生,分尸、侮辱尸體,目前住在花畑團地。”
這兩人的資料都不用細說,只是說一下原名,第五課的人員就知道事情復雜了。綾瀨水泥拋尸案和酒鬼薔薇圣斗的事情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更別說他們第五課人員在入職之初就專門了解過島國歷史上的幾樁惡劣的暗自。
這兩名便態殺人犯現在居然又再度犯事,又是惡劣的連環殺人案。果然壞人永遠是壞人嗎?
“嚴密監控。”
四島部長很想現在就下達立刻抓捕的命令,但有所謂的惡鬼在旁,投鼠忌器之下他也不敢直接下命令抓捕,只能嚴密監控,防止出現下一個遇害者。
然后再一點點的收縮包圍網,將對方一網打盡,計劃完美。
這件案子徹底的由普通市警轉交給了第五課,和前幾次跟救火隊員一樣疲于應對突發的超自然情況不同,這回是第一次提前預知,而且因為骨女受傷無法戰斗,伊藤巫女更不是戰斗的料子,這將是人類第一次完全靠本身的力量去干預超自然事件。
海部料理屋外這幾天多出了一只“看門狗”,長著翅膀,黑漆漆的看門狗。
站在電線上的黑烏鴉叼了叼翅膀上的羽毛,它黑漆漆的眸子無神的盯著周圍的一切,一些直覺敏銳的人走過時,會覺得渾身不自在打寒顫。
“噶。”黑烏鴉的身上有查克拉在流轉,它盯著不遠處的街道,長長的喙中發出鬧心的嘎嘎聲。
西岡真提著背包從團地中跑出來,他不停的低頭看著手表上的時間。
“糟糕,這不馬上就要超過約定的時間了!”西岡真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他拽著背包的帶子,慌慌張張的朝著最近的車站跑去。
佐川先生昨天可說了,經過了幾次殺人祭祀后,來自地獄奈落的惡鬼終于有了回應。
而今天就是讓他們過去將惡鬼召喚出來。
“終于,終于,這一天終于來了…”西岡真一邊跑著,一邊露出了笑容。
正如二十年前他殺死了一名小學男生后,對著男生的尸體挊管時的笑容一樣。
黑色的烏鴉在西岡真的頭頂盤旋著,它落在樓房頂部的風向標上,目送著西岡真坐上了電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