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光臨。”洋風店里只有前臺老板和一名服務員,看著店里擺設著很多桌椅的模樣,平常客人應該不少的。只是這幾天生意不好,沒有客人外出進餐導致的蕭條。
要是生意好的時候,服務員也不會就這么一人。
水野尋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務生禮貌的遞來了一張菜單。
和廉價實惠,1000元就能解決饑餓的居酒屋不一樣,洋風店里的食物就貴得多了,一份沙拉就小1000元,要想飽腹,一個人的預算就得在3000以上。
水野估摸著自己這樣的大胃王得遠遠超出3000元。
“泡沫巧克力冰激凌兩份,干咖喱海鮮意式燴飯一份,沙拉一份,你吃什么?”
“我來一份…”替著水野心疼著錢,海部點了一份最便宜的主食。
已經到了店中了,再在服務員面前說省錢什么的,只會讓水野君難堪,海部紗這點事情還是知道的。
“好的,請兩位稍等。”
服務生微微鞠躬,收起面板走到后廚。
和水野君一起吃飯,真是做夢一樣啊,窗外雖然陰云密集,海部紗的心里卻被陽光所照耀。真希望今天沒有下雨,那樣的話說不定還能和水野君去公園走一走。
等待上菜的期間,兩人交談著第二天的期末考試,水野空的面色卻一頓,他雙手合十道:“我去一下洗手間。”
“嘩啦。”
洗手間的水龍頭流出了汩汩自來水。
在洗手間望著鏡中的自己,水野閉上眼睛沉下心連接上了美沙。
幾天來,美沙都沒有主動聯系他,都是水野時不時會悄悄的共享視野“偷窺”一下基地的情況,面對美沙的第一次主動連接,水野不得不重視。
不是碰到緊要的事情,美沙不會主動連接。
“什么事情?”
得到骨女大人的回應,美沙喜出望外,她快速的恢復了心神,組織了一下語言。
“骨女大人,我現在身處足東京立區。”美沙繼續說道,“正在足立區的萬福寺,是基地中的人員帶我前來這里。”
心靈通訊的另一頭沒有再傳來骨女大人的聲音,但美沙能感應到骨女大人在傾聽著她的聲音,只是沒有回話。
不敢在骨女大人面前賣官司,美沙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骨女大人,他們把萬福寺封鎖了起來,帶來了幾名犯人。”
“有松葉會的殘余成員,也有米國的死刑犯。”
“我不知道為什么,基地里的人請求我在萬福寺將這幾名惡人處死。”
“骨女大人,請問我該怎么做?”
美沙表現的就像是一個什么事都要問一問大人的孩子。
水野空扶著水池,閉上眼睛腦袋快速的轉了起來。
官府招安美沙在他的預料之內,美沙這樣的超凡存在,注定走到哪里都會受到關注。
但為什么讓美沙處決犯人,而且是在萬福寺。
萬福寺——自己那晚的木分身,是從萬福寺的樹林中顯出形,陣亡的警察死在了萬福寺,木分身最后留下來的障眼法的靈位材料也是取自萬福寺周圍。
犯人在萬福寺被美沙處決。
“不是吧。”水野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一個想法在他的腦中形成。
這想法很瘋狂,但水野的直覺告訴他這瘋狂的想法就是真相。
基地懷疑死者在萬福寺死亡后,靈魂有一定幾率能夠得到強化,而且會在頭七那天回到人間。
現在已經是陣亡人員死后的數周,如果基地的人早就做出了猜測,那么這數周的時間,基地中人絕對已經做過相關的實驗,但肯定沒有一次成功,畢竟沒人知道這都是水野空混淆視線的障眼法,所以他們又把思路繼續發散,既然正常人類的處決并不能讓靈魂增強,是不是只有像美沙這樣的超自然存在在殺人后,才會令靈魂增強?
美沙就像一個神秘的模因,十幾年的平凡經歷和正常人類的父母親族,都說明美沙并非天生的超凡,而是在經歷過某件事情后成為了“骨女”,是后天形成的骨女,美沙沒有說自己成為骨女的原因,基地中人也沒有貿然詢問。
既然骨女這樣的超自然生物存在類似感染病一樣的傳承,可以把超凡力量傳授給普通人,這就證明超凡力量是可以傳遞的。那是否說明普通人被超自然存在擊殺后,神秘的力量就會感染人類,致使人死后靈魂能夠憑依。
這是很自然而然就能捋出來的信息。
水野深吸了一口氣,攥緊了拳頭,聲音平淡的命令道:“遵從你自己的想法而做。”
“是。”
下完了命令后,水野切斷了聯系。
鏡中的他面色比窗外陰云更黑暗。
人在貪欲面前爆發出的瘋狂,已經退化到了野獸的地步。
為了獲得超凡力量,人類可以把自己最黑暗的一面都暴露出來。就像人為了娛樂,將狗劃分出了品種,那些與名貴犬在交 配時被狗主人一棍子打死的土狗,臨死前都不知道人類給他劃分出了三六九等。
水野不心疼那些米方的死刑犯,在慎殺的現代社會,一個人在正常流程中被判處死刑,那肯定是犯下了天怒人怨的罪行。
但讓水野心神一震的是為了獲得超凡力量的秘密,基地中人可以化身為野獸,假如他的秘密被發現,再貪欲面前,他也不過是一只另樣的土狗。
對于不可控未來的恐懼讓水野焦慮不安。
回到座位上,水野的表情已經平靜下來。桌子上已經放好了飯菜,海部紗一直等到水野從衛生間出來,才雙手握住了刀叉。
“去的有點久。”水野嘴角艱難的扯出了笑容。
盤中的牛肉半生不熟,肌紅蛋白的流在盤中,像是猩紅的血,發黑的表面卻又似乎是一群血聚在了一起,紅的發黑。
水野移開視線望著海部,海部精致的臉蛋上帶著緊張,因為她從沒來過洋餐廳,基本的刀叉都不會使用。
海部紗笨拙的握著刀叉,發現水野君在看著她,海部不好意思的弱弱笑著,她實在是太笨了,連刀叉都不會用。
水野用刀叉幫海部分好了肉,輕柔的放在了海部的盤中:“吃吧,我幫你分割。”
不就是威脅嗎。
水來土掩兵來將擋就是了。
水野決定不再坐以待斃,他不想某一天失去這樣的生活,失去海部紗的笑容。他有能翻天覆地保衛自己的能力,為何要戰戰兢兢的做縮頭烏龜!
硬碰硬,誰怕誰。
萬福寺。
幾名黑發、金發的犯人被蒙上眼罩控在了重修的莊嚴佛像前。
被美沙用骨刺擊毀的佛像,在幾周前為了實驗被官府重新立了起來。
“美沙小姐,那幾名是松葉會殘余的禍首,分別是上州國定一家八代目、彌柳一家五代目…”
聽到松葉會成員,美沙的眼中掀起了恨意。
“另外幾名大洋彼岸的犯人也都是罪大惡極之人,左起第一位,闖入鄰居家中行兇,用槍將男主人的雙腿打斷,即使男主人趴在地上哭求,他還是對女主人實行凌辱后,將兩人用錘子打死后…”
“第二位在小學制造了槍擊案,殺死了…”
“第三位…”
講解員面無表情的數著每個人的罪行。
美沙已經緩緩朝前走著,身后的脊梁處暴起了根根骨刺,十根手指宛如長刀。
“噗嗤!”
“嘩啦!!”
東京都的天上下起了大雨。
“多么美麗啊。”一名科學家死死地盯著工作的美沙,“這是我們從未接觸過的存在。”
“神秘,強大,令人著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