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紫薇現身
跟霖淵老人和離裳的談天說地，讓王升突然對宇宙的起源有了濃厚的興趣，并在腦洞中推測了一番。
隨后靈光乍現，王升抓到了‘先天生靈也是自混沌而來’，推斷出‘真靈應當是在混沌誕生之前就已經存在’，混沌如果是‘道生一’中那陰陽不分的一，那真靈，豈非就是和‘道’并列而存的存在？
元神回歸天府，坐在自己的仙殿中，抬頭便是一片星光閃耀的夜空，背后浮現出四道劍意。
天府仙殿之中光芒閃爍，元神之中出現了點點光亮。
體悟自身，探尋真靈。
一切生靈如果都是真靈在現世的投影，那自己就是投影本身，真靈已是化作了自己。
這似乎又不對。
靈覺在提醒自己，此時只要走錯了路，那就不單單是陷入瓶頸的問題，而是…
危及小命的走火入魔。
真仙為何難以跨入？就是因為，無數修士在理解真靈、在感悟真靈存在時，出現了偏差。
甚至，大部分邁入真仙境的仙人，也只是選對了路，并未完全感悟出何為真靈；而后才是隨著自己修為境界不斷提升，在這條路上不斷走下去，才會對真靈有更深的了解。
王升之前抓住的靈光便是如此：
真靈應當對應的是生靈的本質；而大道，對應的是規則與宇宙的本質。
兩者互相影響，又保持某種平行的關系，而修行者、仙人、永生者，就是真靈與大道之共鳴、之交叉、之重合！
《純陽仙訣》中的真仙篇，蘊含了祖師爺呂祖純陽子對真靈的理解，還是站在太乙金仙這般強者的境界上，對真靈的總結。
而其精髓，就是這句：
‘四生六道，皆自虛來；三界十方，為真所顯。’
萬物生靈，其根源都是由虛而實；整個宇宙，無盡星空，都是真靈所顯化。
祖師爺太乙金仙的境界在那里擺著，而且還是被稱之為后天庭時代的天之驕子，對真靈的感悟，大方向上應該是不會有錯的。
王升讓自己靜下心來，遵循著祖師爺給出的指引，回想著自己所感受到的真靈。
真靈到底是什么？
突然間，王升的元神低頭看了看，而后啞然失笑。
自己不正是某一份真靈的投影嗎？
那自己想要探尋自己的真靈，唯一的路，也就是唯一的辦法，就是去參悟自身的玄機，打開道軀、元神的道藏。
王升的元神抬手揮舞，身后的劍意散去，周遭的仙殿隱退，頭頂的繁星歸于沉寂。
他坐在那，靜靜的感受著，這次并未去感受大道，感受自身之道，感受劍之道，而是在感受自身。
他感覺到了自己的存在，感受到了自己的道軀，在這個乾坤、這個空間、在三界十方中，所占據的小小區域。
這一瞬，王升感覺度過了極為漫長的時間，實際上卻只是剎那。
當他審視自身時，外面的歲月流動是毫無意義的，所謂剎那永恒便是如此。
“我其實并非真靈，而是真靈的投影，或者說，是真靈在大道交織出的這個世上的投影，是真靈與大道的共鳴。”
王升喃喃著，目光中流露出了少許恍然。
也就是隨著他這一聲低喃，元神綻放出璀璨的乳白光亮，自身散發出了一陣陣玄妙晦澀的氣息。
此時，他如果停止思考，已經完全可以突破，還是圓滿無缺的突破。
但王升也許是開腦洞開習慣了，突然就自己問了自己一句：“那，有沒有虛靈？”
這一問不要緊，王升道心一顫，元神的雙目之中突然出現了無盡的星辰，仿佛有人在他耳旁訴說著什么，又聽到了一聲聲祈誦的古老禱祝聲。
那一瞬間，他像是看到了什么，又并未看到了什么。
但意識迅速開始活躍，抬手在面前畫出了一條直線…
他在探尋著什么，思索著什么，而且很短暫就得出了答案。
想要真正的感悟真靈，只有兩個辦法。
第一個辦法，是修行到極為高深的境界，比如太乙、甚至大羅，完全掌握了大道，剝離了大道的影響去看透生靈的本質。
第二個辦法，就是去宇宙的起源看看，去歲月的起始點看看，看看那里蘊含著什么，看看真靈是如何誕生的。
怎么去？
王升皺眉凝思，而后突然聽到一聲劍鳴，卻見身后那代表了紫薇天劍劍意的星辰劍影光芒閃爍，一顆顆星辰如星座一般串聯排列，在劍身之上剝離開來。
心底，一道身影在持劍而舞；
他仿佛又回到了武當山、回到了進入劍七十二之前，領悟出了逆·七星劍意、找到真正紫薇天劍的那一天。
等他回過神來，身周已是被周天星宿的投影所包裹。
是了，有些記憶，這些星辰記得。
‘想去看看真靈嗎？’
一道聲音突然在心底響起，有些說不出的熟悉，但王升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聽到過。
但他回答很果斷：‘想。’
‘那，隨我來吧。’
這聲音露出了幾分笑意，王升身周的那些構成了不同景象的星辰光芒大作，他感覺自己的元神被拉扯出了道軀，在身前懸浮了一陣，而后瞬間出現在了一片無垠的星海。
王升所不知的，是在這一瞬，無盡星空之中有無數龐大的星系，散發出了一縷縷奇特的波動。
星辰，無盡的星辰，隨后便是星辰海洋的漸漸遠去；
一片無垠的天地出現在了遠方，又極快的劃過。
神游裊裊，追溯根源。
王升不知道自己此時所見的景象預示著什么，但他感覺到了自己身周盤旋的星辰之力，在指引他前往某處，去見某個存在。
身周的光影越發迅速，一片渾渾噩噩的霧氣從前方出現，而王升周遭漂浮的那些星辰光芒大作，將他完全包裹了起來，撞入了這片霧氣之中。
霎時間，王升失去了方向感，一直能感覺到的歲月流逝，在此處突然消失不見。
這里是…
“混沌，鴻蒙。”
一聲嗓音從身后傳來，王升轉身看去，突然感覺眼眶有些濕潤。
身著淺藍色長衣的中年男人站在不遠處，他身形修長、氣度沉穩、面容英俊，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嚴，又讓人感覺頗為平和近人，下意識想要接近。
王升幾乎脫口而出：“紫…帝君？”
“按理說，你該稱我一句師父才對，”這男人輕笑了聲，手指輕輕一點，周遭混沌氣息漸漸退卻。
腳下出現了一片平靜的湖泊，而王升此時正站在一只草船上，身周的星光如同蛋殼一般裂開，讓他的元神完全顯露了出來。
紫薇帝君在船頭入座，招呼道：“過來吧，你能來到此地，見到了我，說明已是在大道上明悟了諸多道…只是，為何你元神之力如此微弱？可是受了傷？”
王升一陣尷尬，向前走了兩步，躬身做了個道揖，言道：“不瞞帝君，我剛元仙境，快要突破真仙。
在感悟真靈不滅之理時，應當是偶然觸發了帝君您設下的某些禁制，被接引到了此地。”
紫薇帝君明顯愣了一下，隨后莞爾一笑，那笑容之中卻多是文雅。
如此文質彬彬的一位四御大帝，王升真的很難將他跟那位一人一劍殺穿無數異族強者馳援天庭的帝君聯系起來。
紫薇帝君言道：“說說，你領悟到了什么。”
王升不敢隱瞞，將自己此前悟道時的冒出來的想法一一言說，等王升說道自己得出結論，想要探究到真正的真靈只有那兩種方法時，紫薇帝君當真忍不住撫掌大笑。
“妙！妙啊！哈哈哈！
你竟在突破真仙境時就領悟到了這一步，當真只能用妙之一字！
我所留紫薇天劍被你習得，并未埋沒了我這番心血！
我這塊道痕，其實是為金仙境的傳承者時所準備的，但你如今來了，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過來吧，我先為你解惑。”
道痕…
王升有些錯愕的問：“帝君，您不是帝君本尊？”
“本尊已逝去了，”紫薇帝君淡定的說著，“我是紫薇帝君，因為我是自己一段記憶融合了大道所凝成的道痕。
我也非紫薇帝君，畢竟我只是一段烙印在星辰大道上的記憶罷了，殘靈都無。
此時能與你如此交談，只不過是遵循記憶中的我該如何與你言說…”
王升不由緩緩閉上眼，天庭的反攻，真的完全失利了嗎？之前似乎已經探明了，祖師爺純陽子還活著。
“帝君您為什么會…”
“不必問我，我一概不知。
我只知修行之事，最多只能告訴你，我隕落時，心底是沒有什么遺憾的。”
紫薇帝君笑了聲，“你想探明何為真靈？”
“還請帝君成全！”王升立刻點頭。
紫薇帝君卻有些猶豫，“按理說，這是參悟了長生之道后才能去參悟的奧秘，我此時帶你去見了那河，或許對你并非是好事。
但我這道痕殘留之力，也只能顯化一次，如今你已來到了此地，若是不帶你去，又讓你白白錯失了機緣。”
“帝君，我想去。”
王升目光中寫滿了果斷。
來都來了，他確實想知道答案。
“哦？你如此迫切，是想知道何事？”
王升道：“自是想知道真靈的起源。”
紫薇帝君笑著反問道：“真靈不滅之理，你其實已經領悟了。
既已明了，修行之路便已是坦途，為何還要繼續向前追尋？
真靈的起源、宇宙的起源，我生前都尚未能見到，也引你去不了那里。
我能帶你去的，是我所領悟到的境界；只不過是讓你見識下何為真靈、何為虛靈罷了。”
王升怔了下，隨后一陣無語。
他當然不敢嫌棄，但始終是有些失望。
“那也行，帝君您帶我去看看吧，知道的多一點，起碼比一無所知要強。”
紫薇帝君笑著問：“為何非要現在就追尋這些？待你境界高深了，自己就能尋到答案，此時去探究這些，或許真的會擾亂你的道心。”
王升想了想，只是笑嘆了聲：“其實就是想知道罷了。”
“隨我來吧，此行看你能得哪般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