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隱藏在破爛堆里的寶藏
不知何時，天空已被烏云遮蓋，幾道耀眼的閃電劃破了天際，隨著轟隆隆的雷聲滾過，一絲絲雨點淅瀝瀝的飄落了下來。
路邊，一溜與天氣一樣死氣沉沉的昏黃路燈往兩邊蔓延而去。
偶爾，有三兩個醉鬼提著酒瓶勾肩搭背的走過，愣愣的看著空空蕩蕩的街頭。
馬平安抬頭看了看天空，低聲的咒罵了兩句，拉起衣服遮著腦袋往前奔了幾步，跳到了一輛破破爛爛、連發動機蓋都缺了半塊的機械車上，熟練的將方向盤底下的兩根電線一接，車子頓時轟的發動了起來。
胡思自那院子里跟了出來，又叫了一聲，“大馬哥...”
手忙腳亂的將身后的門鎖上，臨走還不忘了往那門上‘哐’的踢了一腳，一絲黯淡到就算在夜晚也難以察覺的藍色的電光頓時在那門面上閃動起來。
馬平安不滿的按了按喇叭，催道：“快點快點...光看著門，來部機甲，四面的墻壁還不是一捅就破...那破玩意有什么用...”
胡思連忙跑了過去，爬上車，嘿嘿笑了笑：“有誰會拿機甲來光顧這樣的破地方...但對小毛賊來說，這就叫有備無患了...走了走了...”
馬平安無奈的翻了翻白眼，找了塊破布將車頂一個不斷滴水的窟窿堵上，埋怨道：“媽的，讓你改裝車子，怎么也不搞的像樣點，每次一下雨，這里就和敞篷車沒多大區別了。”
胡思滿臉的委屈：“大馬哥，這可是你要我這么干的，說什么性能要好，還要不起眼...”
“一堆破銅爛鐵能跑那么快，這還不起眼？”
馬平安低低的罵了一句，一踩油門，便沖了出去。
在叮咣叮咣的聲響中，這破車子奇跡般的跑的飛快。
幾秒鐘內，時速表上的指針便到了指到了右側盡頭，黑色的車身就好像一匹怪獸，發出轟隆隆的響聲，在綿綿雨絲中飛奔而去。
古動物園遺址 千年前的動物囚籠至今還東倒西歪的散落在雜草叢中，一片片茂密的灌木中，偶爾會露出幾間水泥屋子的影子，但也已破爛的不成樣子。
幸好這些房屋大多都是筑模后澆灌而成，雖然破舊，但整體架構卻歷經千年依然完好，于是便被一些個窮到連個棲身之地都沒有的人用作了住處。
說是住處，其實倒是用殘骸兩字形容更為恰當些。
這些房子絕對找不到半扇門窗，那些原該是門窗的窟窿上，能用紙糊一下已算是體面光鮮。
房子內，只要有一點價值的裝飾品都已被扒的一干二凈，更有許多，連屋頂都已沒有，空蕩蕩的開著‘天窗’，下起雨來，也只有頂上那厚密的樹杈能遮擋一下了。
說起來，這種爛到不能再爛的地方卻也是西郊最為安全的地方。
因為住在這里的人大部分都已窮到全部家當也就是一條褲衩的份上。
就算是那些心狠手辣、號稱能從蚊子身上刮下肉來的地痞流氓、黑道團伙在他們身上也榨不出半點汁來。
故此倒也沒人有興趣來將這里搶去當做自己的地盤了。
自龍華大道到這里大約有二十來公里路，此時那輛破車卻又顯出了它的牛叉來。
黑夜中，轟隆隆的怪聲就好像拖著一條長長尾巴的颶風，自遠遠的地方剎那間便竄到了面前。
那速度快得，就連號稱是最先進的懸浮跑車只怕也要甘拜下風。
在撞倒了三棵小樹，頂飛了一塊架在亂石堆旁的破爛纖維板之后，便是一陣快要散架似的顫抖，等一切平息下來以后，破車嗤的一聲，總算在一間小屋子前停了個穩當。
從窗戶上糊的報紙的新舊程度來分析，那屋子還算‘裝潢考究’。
馬平安一按車座便從車上翻了下去，很痛快的便從那窗戶上‘走’了進去。
胡思卻沒他那么好的身手，笑瞇瞇的從一旁開的直直的門內跟了進去。
“哎呀！小兔崽子！老子這窗紙可是新換的！哎喲...我的新飯桌啊...”
一個老頭連竄帶跳的從屋子里奔了出來，揀起那張已經被撞成幾截的纖維板心痛的大聲喝罵起來。
這老頭一頭白發，干癟瘦弱，身上穿著一套不知多久未曾洗過的西服，用油膩膩的袖口擦了嚓嘴邊噴灑而出的唾沫，罵罵咧咧的又走了回去。
屋內沒有任何家具，水泥地面上鋪著一層厚厚的干草。
此時馬平安已然老實不客氣的坐了上去，翹著二郎腿瞪著眼睛，一副驚訝的表情：“老頭，兩個多禮拜沒見了，你怎么還沒餓死啊...”
老頭怒氣沖沖的瞪了他半天，忽然往地上一躺，嘴一扁就哭了起來：“快了快了，我都三天沒吃飯了...哎喲，現在走路的力氣都沒了...”
說著話，已經軟倒在那草堆上，一副連爬都已經爬不動的樣子。
馬平安瞥了他一眼，伸長腿踹了他兩腳：“少在我面前裝，我看你前面罵娘的時候倒蠻有力氣的啊...”
老頭臉上還掛著兩滴硬擠出來的淚水，躺著摸了摸下巴，干笑道：“嘿嘿，那不是因為看見你們兩個這么有心的來探望我，所以一時激動嗎...”
馬平安冷笑了一聲：“你有偽造身份芯片的本事，會餓死在這？不和你廢話了，想好了沒？”
老頭滿臉委屈的神色：“我真不騙你啊...那塊電子芯片是我揀來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戴到手上去了...
唉，要不出去瞎逛就好了...不過誰會知道我那么倒霉，難得做一次壞事就被發現了...”
馬平安吹了聲口哨，拍拍手便站了起來，說道：“行了行了，既然你不肯說老實話，我也不問了...走了啊。”
也不等那老頭回話，他便自顧自的往門口走去，一只腳剛踏出門口，忽然回頭，一臉的大義凜然：“作為一個守法的公民，我對你的詐騙行為深惡痛絕！哼哼，到時讓自管局來問你吧！”
他鼻孔冒著氣就走了出去，胡思往那老頭看了看，卻露出一絲不忍的神色，悄悄從懷里掏出了一個紙包，擱在地上，對老頭使了個眼色，忙跟在了馬平安身后。
不一會，屋外又響起了轟鳴聲，眨眼間便已然到了遠處。
老頭跑到房子外面，眼看著那車子很快就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黑影，眼神中劃過一絲興奮的神情，嘟噥了一句：“這兩個小王八蛋倒有點本事，能把這車改裝成這樣...”
回到屋內，看了看地上的紙包，臉上卻露出了戒備之意，從旁邊找了根樹枝，遠遠的把它捅了開來，紙一破，一塊油光光的烤肉露了出來...
老頭眼里露出一絲感動的神色，把那烤肉揀了起來，左右看了看，嘆了口氣：“又得搬家了...怎么就住不安穩啊...可那東西還沒發現呢啊...”
他又側耳聽了聽，直到肯定那輛破車的聲音已經完全消失，這才扒開了身體下的草堆。
草堆下的地面上，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有一塊小小的凸起，看起來就好像是平整地面時由于不小心留下的瑕疵一樣。
老頭伸出手，在那凸起上按了一下，而后左右各扭動了三圈。
一陣極其細微的嘎嘎聲響起，屋子右側的墻壁上竟然有一塊一米多高的混凝土往下沉去，露出了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老頭左右看了看，貓著身子就鉆了進去，很快，那塊混凝土又升了起來，墻壁又變的光滑如初，連一條細縫都找不出來。
幾分鐘后，門口又傳來的一聲吱呀的聲音，屋外，那輛破車這次卻沒那么大動靜，悄無聲息的停在了門口。
“這破地方還有機關啊...這回我看你怎么賴...”
馬平安臉上架著一副眼鏡，罵罵咧咧的走了進來。
說著話，從窗沿上摘下了一個米粒大的東西，而后把眼鏡也脫了下來，跑到草堆前，學著老頭的樣子，撥弄起那塊凸起來。
等那洞口一出現，比劃了個手勢，示意胡思等在外面，自己立馬鉆了進去。
此時洞內已經有了光亮，下去兩米就是一條一米多高的通道，斜斜的往下通去。
馬平安貓著腰，走了三十來米的樣子，一拐彎，眼前頓時一亮，一個幾百平米的大房間出現在了面前。
那老頭手里捧著一個球狀的金屬體，瞪大了眼睛，好像看見鬼似的看著他，“你你...你怎么會...”
“嘿嘿，沒想到吧，老...”
馬平安一句話還沒說完，卻看見老頭把手里的金屬球往地上一扔，跳著腳就哇哇的哭了起來。
“嗚嗚嗚嗚...你怎么來一次就進來了，我在這整整住了七年零六個月才剛發現了這個機關啊...
難道你比我還聰明嗎？嗚嗚嗚...”
他哭的是那么傷心，眼淚啪噠啪噠的往地上掉，讓馬平安也傻了眼，只能小心翼翼的挨了過去，輕輕的碰了碰他肩膀：“喂...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我這個...這個就是在你房間里放了個監視器而已...”
老頭一下子就把眼淚停住了，歪著脖子將信將疑的問道：“真的？”
“真的...”馬平安差點沒暈過去，只能點了點頭，將手里那顆米粒大的東西遞了過去：“你瞧，超微型監視器，一千萬像素帶紅外夜視系統的...好東西喲，我花了三萬多才搞來的...”
“切！”老頭將那超微型監視器放在手心里撥弄了幾下，嘴一咧，一副不屑的神情，只是臉上還掛著淚水，看上去有些奇怪：“這叫超微型？哼哼...”
馬平安臉一板：“這可是現在最小型的監視器了，聯盟督察隊都很少用得起的玩意...”
“真是沒知識、沒見識的家伙...”
老頭晃了晃腦袋，哼了一聲，昂著腦袋跑到了一邊，在一堆東西里翻弄了半天，而后舉著一個盒子跑了回來：“看看看看...這才是真正的超微型監視器...你那個...切，算什么啊。”
馬平安看著老頭打開了盒子，里面是細細的幾顆粉末，要不是這房間里燈光明亮，他眼神又好，還真看不見。
“瞧見沒？這是微粒監視器...我的最新發明喲...”
看著馬平安一臉吃驚的樣子，老頭立馬得意了起來，頭昂的越發高了，鼻子差點沒頂到天花板上去。
“果然是高手啊...哈哈...”
馬平安拍了拍他肩膀，嘿嘿奸笑了起來：“老家伙還真有點本事啊...看來造個假身份芯片就更不在話下了...”
“啊...那個...那個...”老頭馬上那了半天也沒那出個頭緒來，一臉沮喪的說道：“你...你究竟想干嘛啊...我可沒錢，就算你把我交給自管局，你也沒什么好處啊...”
“我也沒想干嘛啊！”
馬平安用力的拍了拍他肩膀，差點沒把他手中的盒子拍地上去：“我不就是感覺你是個人才，所以想讓你為我工作而已。
嗯，包你吃飽穿好，搞出好東西來了，天天吃鮑魚也沒問題啊，還有獎金，怎么樣？”
馬平安的眼神純潔而又善良，真好像是一個偉大的慈善家一樣。
老頭皺著眉頭看了他半天，猶猶豫豫的問道：“為你工作啊？做什么呢？”
馬平安往房間里看了看，幾百平米的地方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古怪儀器，最深處還有一臺模樣古怪的機甲，比一般的機甲要大上一點，渾身上下是一種散發著暗暗熒光的綠色。
對著那機甲努了努嘴，他用極輕松的口氣說道：“改裝改裝機甲這點小事你總會吧？”
“不會...”
老頭這下倒挺謙虛，腦袋搖的干凈利落：“我就會編寫電腦程序和鼓搗一些電子類的小東西，機械我可不懂...要不那臺機甲我早就自己修好了...”
馬平安卻樂的笑開了花：“懂編程就行了，我的兄弟是機械天才，那活不用你干...
怎么樣啊？幫我干活總比呆在自管局監獄好吧？嗯，據說那地方可是三天才能啃一個干巴巴的饅頭喲...”
他生怕老頭不同意，小小的威脅了他一下，最后還加了一句：“發霉的！”
老頭眼睛叭噠叭噠的眨了幾眼，往四周看了看，扁了扁嘴，說道：“那好吧...不過我得呆在這里...”
“這里？每天太陽都曬不到的地方？你就不怕發霉嗎？”
馬平安奇怪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房間內的東西：“我有個大倉庫，再多十倍的東西也放的下，反正你也同意為我工作了，住我那不好嗎？”
“不行！”老頭立馬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面拼命搖著腦袋一面又抹起了眼淚：“不行不行，我就得呆這里，打死我也不走...打死我也不走！”
馬平安傻了眼，這老頭看上去都七老八十了，說哭就哭，說耍賴就耍賴，整個和一孩子沒兩樣...
磨了半天，這無論馬平安怎么威逼利誘，老頭就是死不改口，最后馬平安也只能無奈的答應了下來，但看了看門口的那狹窄通道，又有了難題：“那以后我怎么把機甲送進來讓你改裝啊？”
他手頭的幾臺X5有三米多高，而那通道最大直徑也只有一米多點，就算橫過來也塞不進來。
“反正也被你發現這地方了...”
老頭嘟噥了一句，跑到了屋子深處，指著那綠色機甲的背后說道：“這里還有個門，平時開不了，那門開在古動物園的猴山那...猴山你知道嗎？
那可是個好地方，旁邊有一排混凝土天棚呢，住著好幾家流浪漢...
不過等他們都不在的時候，可以從這門送進來。”
馬平安跟著他走了過去，果然發現那綠色機甲背后有一個快四米高的暗門，點了點頭，說道：“那行，就這么說定了，嗯，看來你和我那兄弟志趣相投，等會我就把他叫來陪你吧。”
他怕這老頭跑掉，還是讓胡思看著比較放心，至于老頭說的那幾個流浪漢倒無所謂，明天讓犀牛他們過來哄走就是了。
也不管老頭同意不同意，上去就把胡思喊了下來。
馬平安不識貨，胡思卻是行家，一進房間，左右看了看，便大呼小叫的蹦達了起來。
“這...這是什么機床？這么小的鉆頭...哇靠，整個聯盟也沒這么精密的貨色啊...”
“啊啊啊...這電腦是哪里來的，這...這外殼是超硅合成金屬的...”
“特么的，還有這個...這是激光分割儀嗎...這個怎么這么象是粒子噴涂器啊...”
他就象只螞蚱一樣在整個房間里竄來竄去，看見一件儀器就怪叫一聲，跑到最后才奔了回來，瞪著眼睛好像看怪物似的看著老頭：“這些東西比聯盟現在最好的那些儀器還要先進...你你你...你是從哪搞來的...”
老頭偏著腦袋看了看他，委屈的說道：“這些東西本來就在這里...這是末日前留下的，我花了快十年才找到...你們一來就...”
說著說著，他的眼淚又要掉下來了。
胡思沒見過他這本事，頓時嚇了一跳：“別哭別哭...我不搶你這些東西...最多借來用用...”
說著，朝著馬平安得意的笑了起來：“大馬哥，有這些東西，你那架機甲的性能最少還能提高５０％。”
“末日前？真他媽妖怪，一千多年了，還保存的這么好...”
馬平安看了看屋子里的東西，心里嘀咕了一句。
他也知道那時人類的科技比現在還要發達不少，如果真象老頭說的那樣，這次還是真揀到寶了。
老頭朝胡思看了看，指著屋子內幾件儀器，摸了摸腦袋，說道：“你良心比他好，嗯，我就用那臺電腦和那幾樣就好...其他的我也不會用...你要用就用吧...”
說著話還朝著馬平安撇了一眼，一臉‘你是混蛋’的神情。
“真的嗎？”胡思一把摟住老頭的肩膀，大聲嚷嚷道：“夠意思夠意思...嗯，大馬哥，等會我就去把鋪蓋搬過來，以后我也住這了...
不行不行，我是不離開這里半步了...麻煩大馬哥幫我跑一躺吧...”
他可憐兮兮的看著馬平安，但心里又不由得又是一陣興奮，一會就哈哈狂笑了起來。
馬平安無奈的看著大小兩個瘋子，真不知道讓這兩人搞在一起能搞出什么東西來，只好祈禱他們別把這炸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