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子在期間為他們準備了一份特色食物,端了個木色的小盤子送上來,她比了些手勢。
黎文博翻譯,“順子說這是送給我們的禮物,是她從小就特別愛吃的御手洗團子,希望你們兩位可以嘗一嘗。”
付與萱提起酒壺為兩人都倒上酒。
那邊繼續翻譯:“御手洗團子是將糯米團搓圓做成的丸子以竹簽串在一起,稍微烤過之后,現在淋上砂糖醬油的醬汁就可以吃了,是非常好吃的甜點。兩位,試試?”
順子看起來還不到一米六,牙齒不是很整齊,但笑的很真誠,笑容很有感染力。
“幫我謝謝她。”溫曉光說道。
黎文博還有手語這本事,他以前倒是解釋過,因為妹妹從樹上摔下來后天啞巴了,為了交流才慢慢會的。
他比劃給順子看,順子則比了個手勢。
溫曉光看不懂。
黎文博說:“順子說不客氣,并希望你下次再來,她還說你的笑容很帥氣,問你為什么不去當演員。”
溫曉光哈哈一笑,“因為沒有當老板掙的多。”
這是個開玩笑的答案,順子只聊了這么兩句就離開,沒有再打擾他們,其實也說不上打擾,她有很純凈的笑容,一塵不染,難怪黎文博會喜歡來,這兒的確會讓人覺得逃離了喧囂的城市。
“如果你不當老板,你不搞財務,你們最想干什么?”
付與萱悶了一口酒,“我還有說的價值嗎,已經晚了,曉光還有大量的選擇機會。”
“不不不,”黎文博輕緩的搖頭,“當你意識到一件事情已經很晚了,注意,你開始意識到了,那么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這恰恰是最早的時候。”
“那就教師吧。因為容易結婚。”
溫曉光和黎文博噗嗤而笑,“結婚和職業無關,和人有關。”
溫曉光不能容易他這個五十歲人的老觀點,“婚姻絕對和職業有關,你當你們那個年代,媒婆說一下,差不多就結啊?”
“與萱到底向往婚姻的什么?”
“一方面是社會和家里的壓力,一方面我自己也想,其實我不是多么想要活成精英的人,我是個過日子的小女人,一個普通人,不干轟轟烈烈的大事,所以我需要伴侶和孩子,讓我感覺這輩子沒有在虛度。”
黎文博竟然贊同,“她說的對,到我這個年紀就能體會到了,因為我有慕文,我才是我。”
付與萱‘嗨’了一聲,又悶一口酒,“不說這個了,除了當老板,你還會選擇當什么?”
“軍人。”溫曉光想了半天,給了這回答。
“為什么?”他倆都問。
“要么口袋強大,要么強大,我總得占一個吧?”
“精神呢?”黎文博道。
溫曉光帶些酒精的思考大概是更加暴露,他說道:“我對苦行僧和看破紅塵的智者不感興趣,我愿意當個有七情六欲的俗人,弘揚正義也睚眥必報、潔身自好也色而不淫、博采眾長中也帶些自以為是、真要討厭我的,我就去他媽的。”
“哈哈哈。”黎文博忍不住大笑,“我就知道,少年得志的,怎么能沒有一點傲氣,平日里,你內斂的不像話。”
付與萱也是抿嘴輕笑,剛剛的溫曉光真的有些小帥。
個性十足的壞蛋往往比隨和平庸的好人更具有異性吸引力。
可惜了,付與萱更加惆悵。
這一頓他們喝的不算少,尤其溫曉光,往常幾次喝酒,他是不想醉,所以加以控制,基本上生活里也沒有多少能強迫他喝酒的人,所以從不醉酒,今天卻有些例外,他放松開來后,興致起來。
付與萱就更別提了,沒人陪她喝,她都能自己給自己干醉。
好在這里的順子人很好,與黎文博也熟,最后他是和這個日本小姑娘交流,給他們一人一間房,晚上在這邊休息下來。
隱約中,溫曉光仿佛聽到水流的聲音,他的腦袋有些昏沉,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睡在一張榻榻米上,屋子里也沒有其他人,回憶沖進來之后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趕緊整理自己的儀容,拉開木門出去,門口有一個小池塘,竹管不知從何處引流,一直流出清水,池塘里栽種荷花,卻因季節并未開花。
繞著走廊走了幾步,他看到順子在清洗食材。
這地方根本不是什么飯店,不然肯定血本無歸。
順子大概是耳朵很靈敏,所以他靠近就被發現了,然后就是一個很純凈的笑容,和一個鞠躬。
溫曉光不會比劃,說出早上好,也沒得到什么回應。
順子指了指對面的屋。
溫曉光過去看,原來是付與萱在這邊睡。
那黎文博呢?
順子不會講話不方便,他還是想著直接打電話找他,卻在 掏出手機時發現有短信,正是黎文博發來的,告訴他昨晚的情況。
于是溫曉光作罷,收起手機搖晃付與萱,“起來了,起來了。”
她撓了撓脖子,很沒品的樣子,翻了個身繼續睡。
“起來了,今天結婚不能再睡了。”
溫曉光親眼看到側睡的付與萱一下子睜開眼睛,再看到他,驚坐而起,捂著毯子就往后退,“這…這是哪兒?”
“順子的餐館,我們都喝醉了。”
“我天,怎么又醉…”付與萱趕緊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被脫了一些,比光著要好。溫曉光也被脫的,大概分別是由黎文博和順子幫忙的。
“洗漱一下,一起去公司吧。”
溫曉光站起來向外走。
付與萱還在震驚中,“我們沒發生什么吧?!”
“就算發生了什么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你怕什么,動作快些。”遠遠的聲音傳來。
女人渾身摸了摸,有一股子懊悔:我怎么又沒感覺…
早上吃了順子準備的早餐,溫曉光多給了價錢,算是昨晚的住宿費,往車上一坐,付與萱就要先回家。
她解釋道:“我有文件帶回去,只看了一半就換衣服出門了,今天要用,繞道取一下吧。”
沒什么關系,都在中海大學附近,離的也不是很遠。
除了這個,其他的她有些難以啟齒,猶豫了半天說:“昨天晚上,我好像聽說你有女朋友了,是吧?”
“是啊。怎么了?”
“搞的我怪不好意思的,有時候酒品不太好…我跟你說,兩個人相處需要適當的善意的謊言,你不要什么都說。”
溫曉光想笑,“你真的假的這么嚴肅,有沒有發生事,你自己感覺不到嗎?”
他是想笑,但說起這個付與萱想哭,“我還真一點兒沒感覺到!”
溫曉光:“…”
“所以那就是沒有啊!”
“對!”付與萱一拍手,感覺是老娘逮住了,“我就是想表達這個意思,和上次一樣,就當沒有!”
溫曉光轉過頭用很神奇的眼光看著她,“你真是妥妥的渣女啊。”
“是,領導的批評我虛心接受,這不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嗎?”
“不是批評,其實我倆一直沒什么。”
付與萱頓了一下,“…果然男人有了女朋友,都會開始否認,我理解,但你是不放心我嗎?我保證我絕對不會露出任何風聲或者蛛絲馬跡影響到你的正常戀愛。”
溫曉光:???
她還在說:“我是成人,我對這個事持開放態度,咱們互相不負有責任,互相保密。對了你和你女朋友應該已經…已經…”
“我們才剛剛開始!”
付與萱托著腮,愣了愣,“奧,那真對不起…不過應該也還好,反正男人看不太出來,除了像我這樣年紀大一些的,對了,你女朋友應該不大吧?”
溫曉光不想和她交流。
“我猜也不大,所以你完全可以放心。”
到了家里,她上去拿資料,溫曉光在下面等,動作很快,不過她下樓的時候撞見一婦人,老太太拎著塑料袋,應該是剛剛買菜回來,從和她的交流來看,應該是很熟悉的。
“那是你母親?”等她再坐進來的時候,溫曉光問道。
付與萱回答:“啊,是啊,你看見拉?”
他努了努嘴,后視鏡看的一清二楚,老太太正朝這邊看呢。
“哎喲!”女人見此情景按下他的頭,“別讓她看見你,咱趕緊開車走!”
這一手撓他后腦勺是完全沒料到。
“我跟她說是女同事在等我,別被她發現我在撒謊,這要是個男同事還送我上班,我還一整晚都沒回家,她能想象出一整套韓劇劇情出來、”
“你覺得這樣她就發現不了我?”溫曉光問。
付與萱也不確定,“應該沒吧,年紀大了,眼睛能那么好使么?”
拐過彎之后他才正常坐,“怎么?現在父母和你一起住了?”
“之前一個人跑出國嚇到他們了,以為我要想不開,另外一個原因,你懂的,每天煩死我了。”
“那你應該完了。”溫曉光僵硬的說:“你母親見你之前先見到的我。”
“什么意思?”
“停了一輛陌生的車在家樓底下,注意一下而已。”
叮鈴鈴玲 付與萱一激靈,她的手機響了,再一看,睜大了眼睛說:“我媽!”
“任何狀況,請在5月1號之后再說。”溫曉光只有這么一個要求。
是的。
這時候是需要個人的生活和家庭讓步于工作的時候,就算是他自己也是的。
何雅婷之前就打電話過來很甜的說要和他在勞動節出去旅游。假日出游是大多數上班族的普遍選擇。
而且沒有人比‘剛 剛開始扮演男朋友角色’這個物種更喜歡雙人出游,懂的自然懂。
因為假期房子貴,且不好訂,并且已經是情侶關系,怎么好強制你要求訂兩間房?
對于溫曉光來說,因為是她先提出所以連套路都可以省了,這個世界上只有愿意被你套路的人,沒有真正被你套路的人。
但是,
他含著淚選擇了拒絕。
因為他不能不在。
溫曉光一到公司,就是戰斗氛圍,這幾天情況多,每天第一件事就是例會,因為昨天必然有新情況,自然就要商討對策。
“和供貨商再確認一次,一定要保證,沒有任何問題。”這些事情黎文博抓的很緊。
而要說真正需要做的事,越臨近反而越少,如果是相反,那就說明你們有問題,怎么能時間沒剩多少,然后事情一大堆呢?
溫曉光站在會議室的門口,里面是劉以琦正在接受采訪,是的,她的長相為她贏得了關注度。
我為自己帶鹽已經在短短一個星期之內席卷網絡,各種各樣的段子被人們拿來使用,溫曉光的手里還有一樣東西,那是剛剛助理準備要交給劉以琦的,被他半路截胡。
等到結束后,他進來。
“怎么樣?”
劉以琦揉了揉脖子,“別的倒沒什么,太夸張了,我昨兒走在路上都被認出來了!”
“還有更夸張的。”溫曉光把東西交給她,“邀請郵件,恭喜你,可以進入娛樂圈了。”
“是嗎?”劉以琦笑了起來。
“當名人的感覺如何?”
她瞇著眼睛想了想,“挺爽的,哈哈。”
大概女孩子的性格更愿意被聚光燈照耀,那讓她們看起來像是公主,溫曉光插著口袋說:“你現在也是帶流量的人了,竟然有綜藝節目邀請你。”
也不知道是好是壞,前幾年叫偶像派和實力派,往后叫實力演員和小鮮肉,實際上這中間的界限在更加明顯,大概是真人秀火了,于是一大批演戲靠摳圖、臺詞靠123的藝人起來了。
你再去看他們履歷,就發現是參加了哪年哪個比賽,獲得了第八名,然后出道。不是第一名,是第八名,不知道前七名干啥去了,或者說不知道第八名干了啥,反正出道了。
互聯網的流量概念到了娛樂圈,于是乎長相成了最便利的通行證,去年底到今年初,快樂大本營出了‘各行各業美女帥哥’的系列,效果竟然不錯,你說氣人不?
劉以琦翻了翻,“是因為我們公司付錢的嗎?”
“我們付的是廣告費用,應該還是你本人的條件帶來的,他們也在蹭熱點,邀我為自己代言的女主角對收視率肯定是有好處的。”
對于觀眾來說,我們看到的是那些嘉賓,但是你不知道人家節目組究竟邀請過什么人,肯定有不少人被邀請過,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上不了。
溫曉光較少關注綜藝節目,但是也有耳聞,就說明那是真有一定知名度的,所以想了想他說:“你提的付錢…其實可以過去談贊助,帶上個律師,綜藝節目的愛好者以年輕人居多,這錢不會虧的。”
“那我今天就飛長紗,早錄早回!”
“等著你的表現,對了,如果有邀請你會去演戲嗎?”他忽然想到這個可能性。
依劉以琦的大膽而不安分的性格…她點頭了,“我愿意嘗試,如果好玩的話,不好玩就不干了。”
4月27號下午兩點,劉以琦落地長紗。
1號是趕不上了,人家節目組是錄制,這周錄,下周放,不過也沒關系,一來,優客不是一錘子買賣,干完那一天就收工,二來,還有一個叫做預告片的東西,三來這只是錦上添花的東西,她能獲得這樣的邀請,實際上也是宣傳效果很好帶來的自然結果。
然后就在那一天的前十幾個小時,這樣關鍵的時候,優客忽然面臨一個生死困境,
“溫總,黎總請你出席臨時會議。”
“嗯,馬上到。”
黎文博邀請了幾位高管,把一份東西摔在桌子上,“我隱隱感覺陳年不會讓我們這么舒舒服服的過這個砍,但我沒想到凡客在這個時間點舉報我們銷售的成衣有質量問題、在廣告中濫用夸大宣傳!”
同行是冤家,連虛假的善意都不愿意偽裝。
任知婕作為設計者最為氣憤,甚至爆粗口,“媽的!開始使用卑鄙手段了!”
會議室氣氛凝重了起來,一切準備都會因為這個而打上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