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曉光不會以公司所掌握的資源作為籌碼來獲得個人利益,中國人講究避嫌這一點,這在美國亞裔之中依然表現明顯,譬如公司里的亞裔領導一般不會照顧自己的族裔。
不像印度人,他當主管說不定能把整個部門都換成印度裔。
卡蘭尼克不太懂溫曉光這種拒絕所擁有的‘特別’的動力,他非常憤怒,認為Uber最大投資方之一,并未竭盡全力來幫助公司取得發展。
在兩人不多的會面中,他們互不退讓鬧得動靜不小。
卡蘭尼克吼叫著說:“你的方案只是想要賺更多的錢而已,卻不想為我們提供任何幫助!”
而溫曉光針鋒相對,“你應該記得你四年前四處融資的樣子!我在那個時候給了你美元,那是最大的幫助!”
“是的,但是我用我的努力已經為你掙到了足夠多的受益,那是上百倍的收益,這是生意,你投資我并不是因為你想幫我,而是因為我能賺到錢!”
溫曉光不動如山,他懶得吵,“和微拓合作不可能。”
“你應該為大股東的身份而感到羞愧,你得搞清楚你的責任,中國人。”
溫春景看到從Uber出來的溫曉光面色清冷,見此情狀她趕緊提了兩步靠近,“怎么樣?”
“大呼小叫而已,惹火我沒什么好處,我讓他出50億美元買我手中的股份,他掏得起,我就敢賣。”
按照現在的估值,差不多就該有這個數。
“但是他真的掏得起嗎?”
溫春景提醒說:“美國不比國內,他們會玩出很多花樣,如果真的鬧翻,還是早做打算。”
卡蘭尼克對于溫曉光拒絕提供幫助的確是相當惱火,這有些出乎大家的預料,從某種角度來說,溫曉光的確沒有做到一個投資人該做的,這或許是原因之一,但更多的應該是他對中國市場的重視。
“邊走邊看吧,也不至于鬧翻。”
因為利益會有分歧,所以相互之間的爭吵總是不可避免,就像馬云當初把支付寶剝離開阿里巴巴,惹得軟硬和雅虎大為惱火,但是孫正義見到馬云還是笑瞇瞇。
生意場上,大家都有壓力,互相之間總想擠出一點騰挪的空間也很正常。
“我們要不要出售一點股票?”
溫曉光心想那太傻了,好不容易從種子輪逮著一個好公司,這些股份比金子都值錢,怎么能因為幾句氣話就賣掉,
這和小孩子意氣用事有什么區別。
“賣掉干啥?存銀行,讓銀行拿著我的錢貸款出去賺利潤啊?”他很肯定的搖頭,“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我還在想著多買一點,怎么可能賣掉?”
也許也是某種自我安慰,“其實已經夠多了,大概是我貪心不足了。”
本輪Uber融資的估值來到198億美元,妥妥的獨角獸,可以說是賺翻。
“那就讓他氣著?”
溫曉光眼珠子骨碌一轉,“過些天直接回中國,我就等著他再去找我吵架去。”
溫春景忍不住笑意,這家伙太賤了點。
此間事了,他們要前往美國東海岸,目標紐約城。
白欽欽就讀于普林斯頓大學,說起來,這所大學位于新澤西州普林斯頓市,恰好接壤紐約,甚至于新澤西北部地區也被劃進了紐約都會區。
新澤西不大,北部地區受紐約影響,當地的很多人都會到紐約發展,南部地區則受費城影響,普林斯頓市本身非常小,人口只有三萬多,但是這座鄉村都市景色幽雅,四周綠樹成蔭,恬靜安詳的生活下是濃濃的文化氛圍和貴族氣息,所以說,
上流人士喜歡聚集在這里。
聽聞溫曉光是因為京東上市而來,白欽欽就知道他一定會到紐約,于是提前聯系了他,還拜托了同學開車送她。
在這個汽車上的國度,沒有車那是寸步難行。
京東上市時間是當地5月22號,上市前一天要定下股票發行價,究竟是18美元,還是19美元,這要劉強東來決定。
為了他這個上市,人民大學有校友自發組織慶祝活動,他家里有親戚慶賀,朋友也有特意飛到紐約來‘紀念’的,
“紀念個錘子,還不是套關系,發財發到萬里之外還是有一幫人跟著。”
付與萱現在有些憤青了,她就不喜歡這一套,這讓她想起來家里那些嫌貧愛富的親戚。
大概是和她離職微拓有關系,都以為付總從此生活悲慘了呢。
“這些活動,我們都不必參加,這有什么的。21號就是有一個最后的會議,咱也不敲鐘,22號跟著去交易大廳看看是什么模樣就好了。”
“那和納斯達克CEO的會面呢?”李一丹補充問道。
“那是慶功會上的事,我是京東股東,到時候一介紹,認識是水到渠成的事。”
現在去找劉強東也是為難人家,雖說不至于是人生最重要的時刻,但應該也是比較重要的時刻,現在忙的估計是頭昏腦臟,光簽字就能給人簽暈掉。
因為上市需要準備特別多的材料,過去幾年的所有財務都要審核,有時候是幾個部門的人,一起準備個半年才夠。
你想想那得多少份文件,而幾乎所有的文件都要CEO簽字。
所以今天不必著急去見他,況且,他有要見的人,進了曼哈頓下城,也就是所謂的金融區,他就沒再和她們同行,付與萱第一次來,想要到處瞧瞧,李一丹帶她去了。
紐約5月份的天氣非常舒適,白天20度左右,穿著個薄外套既不冷也不熱,兩邊過往行人都是深目高鼻的老外,車輛不斷穿梭滿是資本主義的繁華味道。
偶爾能見到一個亞洲面孔,不過也沒有產生什么交集,他們自溫曉光面前而過,會多看兩眼,尤其是女性,但大多都沒有認出他來,這讓溫曉光感到欣喜和放松。
漸漸的也不再提著一顆心,而是把自己當做是人海之中的普通人一個。
周邊灰色的西式建筑高聳入云,沿著人行道前后看了看,沒尋到人,不久后才終于有人在后面‘嘿’了一聲,這聲音有些恍如隔世,“曉光?”
他轉過身看到一張明媚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