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曉光定了這個決心,但也不可能這幾天去做。
付與萱則是托著腮在想,這好像是個奇怪的人,溫曉曉叫了她兩聲,都沒人答應。
第三次她才應聲。
溫曉曉笑道:“你在想什么呢?”
“沒什么,沒什么,你剛剛說什么?”
“我問你做什么工作。”
“喔…”付與萱回應說:“我以前就是上班族,主要做財務這一塊。不過因為一些私人原因我已經半年沒有工作過了,所以現在算是無業游蕩。”
她把無業游蕩說的是那么輕松。
溫曉曉可能不會聽話外話,但溫曉光能聽懂,他說道:“這年頭能半年不工作的就不是簡單的上班族。”
付與萱謙虛,“主要我沒有什么負擔,父母都有退休金,只要把自己養活就行了。”
“我指的不是這個。”溫曉光搖搖頭。
“嗯?那你是說什么?”
“是心理狀態,”他一邊吃飯一邊微笑道:“一個沒有真正找到立身所在的人,辭職的第一天也許會很爽,但不會超過一星期他就開始發慌。就跟國人愛存錢的習慣一樣…這應該不是習慣,是對未來不確定的恐懼。”
付與萱不可置否,“好像是那么回事。”
她覺得這男孩好像有些意思,但也懶得想。
大概是頭一次見面,許多話說不開,付與萱待了一陣覺得不太能完全放松。
“時間差不多,我得去找酒店了,今晚謝謝你們的款待。”
其實現在很不方便,首先這個日子不太好找酒店,另外外面冷且下著雨,她還拖著個箱子,要去哪兒找酒店?
溫曉光想了想,還是說:“我開車送你吧。”
付與萱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的確需要…
“沒關系,走吧,我在家待著也是待著。”
“那真太謝謝你了。”
溫曉曉把車鑰匙扔給了他。
到了車庫里,付與萱看到是這么普通的車子,與剛剛建立起的某種印象產生了反差,這些細節她觀察到,卻也沒問出口。
“箱子給我。”溫曉光客氣道。
“我自己搬,不重。”她兩只手費力把行李箱抬起,最后還是溫曉光搭把手給放到后備箱。
“上車吧。”
她撩了聊耳朵邊的秀發,感動的點點頭,這個男人雖然很嫩,但一言一行下來很是老成,令人舒適。
她長舒一口氣,坐上副駕駛還道謝,“真的麻煩你了。”
“你怎么那么客氣,是虧欠型人格嗎?這么怕麻煩別人?”
剛剛吃飯也沒吃多久,沒坐幾分鐘就想要走。
“我怕這么突然出現打擾到你和你姐姐。”
“不會。”溫曉光看的開,“對于你來說遇上的是講道理的房客,對于我和我姐來說,要感謝你沒有叉腰大鬧,倒不是怕,而是不吉利,大過年的被人趕出門,說起來就不像正常事。所以要謝謝你手下留情,萬一掏出3萬讓我倆離開,那我們這春節可就不開心了。”
“我怎么會攆你,你又沒犯錯,付錢住房天經地義。”付與萱給他逗的笑了笑,她摸了摸鼻子,“所以說,咱們這這算是壞事變好事,運氣都還不錯,現在外面壞人那么多,能遇上好人真是不錯。”
“我是真的遇見過這個事,原來找房的時候看到的,按理說該是什么道理講清楚就行了,但有時候就是會有不可理喻的人,”
付與萱補充說:“不是有時候,是總是有。”
這話說的,溫曉光忽然又想起來她那個朋友,就很不可理喻。說起來也不是沒有這種事,有些中介甚至個人就會偷摸的把房子租出去,但這是私人朋友啊。
“你那個朋友…是很好的朋友?”
“她啊,我了解她,她也是被男人害的,從不這樣的,估計是沒錢供她男朋友,想到了這個法子,咱倆還真是姐妹,都遭一樣的災。”
還是不要說太多,本來就不熟,而且大過年老提不開心的事干嘛,溫曉光沒把當時銷售告訴他的那些話講出來,只是問她想住哪個酒店。
看付與萱的選擇就知道她至少是個中產階級,平常的小快捷酒店她看都不看,最后選了一個叫做‘宜尙’的稍微高端一點的酒店。
停車場內,后備箱旁。
“那謝謝你了,特意開車送我。”付與萱臨走前從口袋里掏出一張面巾紙,在上面寫了號碼,“有事情隨時打給我。”
“好,那你上去吧,電梯應該不遠。”
“嗯,拜拜。”
“對了,”溫曉光忽然想起來,“這房子你最快什么時候要?”
“嗯…我暫時先在酒店住,過了春節再說吧。”
“那你一直住酒店?除夕和大年初一都住酒店?”溫曉光心想,這里一天四五百呢,光住宿費都不是小錢。
付與萱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她微笑低著頭,高雅如池中荷花。
但溫曉光嘆了一口氣,想著關我屁事,但也實在可憐,就算是心理在強大的人過年住在酒店那也很不舒服,反正就是多一頓飯的事。
“我們那兒有個習俗,大年三十的中午要吃一頓好的,反正就我和我姐倆人,不必怕麻煩你明天跟我一起吧?”
“不合適吧,我在會不會…”
還真是虧欠型人格,溫曉光不和她糾結了,“沒什么不合適的,就這樣,明天過來接你。”
付與萱抿著嘴巴搖手告別了漸漸遠去的車尾,紅燈熄滅的時候車也轉入盡頭不見,如今人潮涌出城市,連這地下停車場都空空蕩蕩。回國突然遇見的兩位小年輕,像是照射進她灰暗生活的一道光,一個讓她感受到青春女孩的單純快樂,一個讓她明白男人的儒雅禮節。
住進酒店,一點兒聲響都沒有,這種安靜促使了她在第二天溫曉光再出現時,坐上他的車回到那個地方去。
春節,總不能真的一個人過吧,想把紅包給出去都不知道該給誰。
溫曉光倒是知道該給誰,他在家包紅包呢,不是給親戚而是給員工,等到年后開始上班,他要把紅包發下去,跟馬總學的一招,叫做凝聚人心。溫曉曉幫他一起做,紅包不大,每個塞上二百塊錢,算下來不過一萬多塊。
“你們做這么多紅包干什么?”
“一是無聊,二是給員工的新年紅包,去年他們干的不錯,激勵一下。”
其實要是要微信就好了,直接群里發了。
不過反過來講,手機紅包沒什么感覺,還是握在手里的紙幣好。
溫曉光做起來還饒有興致,“就是有些少,沒辦法,現在公司的錢得省著點花,我估計他們也能理解。”
付與萱問道:“誰的公司?”
“我的。”
這女人忍俊不禁,“厲害,你這么小,都做起公司了。”
“你笑啥?”溫曉光問。
“覺得稀奇,不過你挺用心的,我原來從不會在過年過節的時候給下屬發紅包。”
溫曉光好像聽到了什么,“下屬?你原來是領導?”
付與萱想了想,謙虛道:“算是吧,小領導。”
小領導?溫曉光動了心思。開玩笑,現在缺人呀,招聘過程才接觸幾十分鐘,而且還是不真實的接觸,互相吹噓、掩蓋,真實的信息你自己都不確定有多少,像是這樣私下里接觸,對于人品有過確認的當然更好。
凡客有段時間每天都進五百號人,最大規模擴充至1.3萬員工,因為這一個市場本身就是膨脹的非常快,不招不行。
優客這邊倒沒那么夸張,但從去年底開始招人基本是個常態化的工作,他這是過節不忘干活,敬業。
“小領導也是領導,你現在有意愿找工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