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中旬,離一年一度的考研其實已經不剩什么日子,這個時候大概每日看看高數真題,背背政治術語,搞搞英語作文,除此之外,再想做點什么其他的,幾乎都算徒勞。
也因此,所有當初在線問問題的規模,不僅人數少了很多,就是題量也會少,反過來說這個時候還滿肚子問題到處追著老師,那基本上你也可以放棄了。
因而葛瑤兒找溫曉光的次數也不是很多,不管專業課怎樣,她該拿出大量的時間去背政治了。
而姑娘多日不看淘寶,竟發現玩家世界店鋪的抱枕銷量已經超過5000了,單價是38塊,這就是超過20萬的巨款,
與之前的小打小鬧相比,已完全不同了。
甚至去網絡上一搜也能找到關于個性抱枕的一些信息,巧合中看到有網友說是從羨州發出來的。
羨州,離她可不遠啊,兩百公里的距離,開車兩個半小時就到了。
聽著語音里的問題,溫曉光略有震驚。
他馬上說:“喔…我的朋友在那兒。”
葛瑤兒有一種女人的直覺。
她忽然想到,“溫博士,你的朋友…就是你自己吧?”
溫曉光有點服氣,女人的直覺又快又準。
與此同時,他就算在這方面再遲鈍也該知道,這女孩兒開始對他本人而不是僅僅是他的專業感興趣了。
這可不行。
“我們老說無巧不成書,所講的是實際上過日子沒有那么巧的事兒,如果是小說劇情,說不定你講的就是對的了。”
“好吧,是我瞎猜了,不過也沒關系,對了,溫博士,你的網店大獲成功,你會回國發展嗎?”
“大獲成功?”
“是啊,我雖不懂做生意,但也知道你這次賣抱枕肯定掙很多了。恭喜你啊,你已經是青年才俊、都市精英了。”
溫曉光笑了笑,“都市精英哪有這么好當,而且讀到博士的人都多大年紀了,我都壯年了,還青年。”
“壯年?”葛瑤兒有些不信,或者不愿意相信,“可是我聽你的聲音還很年輕啊。”
“謝謝夸獎,可我真的不年輕了,我27歲的時候讀的博士,現在博四,已經31了,大你很多,小姑娘。”
31啊…
葛瑤兒心想,那真的是大很多了,她讀書還早一年,現在大學畢業才剛剛22,基本上就是10歲了。
“這樣啊,”
“嗯,”溫曉光點著頭,“你羨慕我是博士,其實我羨慕你年輕,至少發際線不會那么靠后。”
反正他也不準備見這個人,使勁忽悠,讓她失去對自己的興趣最好不過。
發際線?
葛瑤兒又遭打擊,本來還想看看溫博士什么模樣呢,現在給他這三言兩語一說,忽然一個典型的理工男的形象就出現了。
算了,還是擔心我自己的考研吧。
這些日子溫曉光被她找,大多也都不說具體的考試內容,因為此時,心態高于一切。
好多人考研時候壓力大到掉頭發,生命之禿的起源就在這兒。
并且一入禿門深似海。
葛瑤兒的心態就不是很好,她學的一般,自信心自然就弱。不再關心溫博士,想到了自己就開始犯愁,“溫博士,你說如果我考不上怎么辦?”
每一個人都會在這個時候問這個問題。
溫曉光說道:“你可以這么想,即便你考上了,又能怎樣呢?”
葛瑤兒:“…”
“你和人說話,總是角度很刁鉆。”
溫曉光說:“不是我刁鉆,而是我說的是生活本來的樣子。”
“我考上了,我就是碩士了呀!”
他語氣飄飄的說,“你話里的感覺讓我覺得碩士仿佛是個中科院院士。”
葛瑤兒卻是不服,“你是博士了自然就不覺得有什么了,你就不能跟我說說碩士生活是多么美好啊!”
溫曉光回憶當初。碩士生活啊…
“那時候,我還不是單身狗…”
葛瑤兒汗了一下,我才不要聽一個31歲的人給我講什么狗屁愛情啊!
“說別的,溫博士,求你了。”
確認過語氣,是真誠的懇求。
“好吧,你知道我當初為什么考研嗎?”
“嗯…為什么?”
溫曉光正經說道:“其實學歷能決定的東西不多,我想它的意義在于登高一步,你看到的東西會開闊些,人生的可能性會多些,有了可能性不代表什么,但什么可能性都沒有的日子就是絕望。”
“可能性,”葛瑤兒嘀咕著這個詞,忽然又道:“你哪兒聽來的,說起來一套一套的。”
溫曉光笑著講:“至少你還挺想聽我說的,不是嗎?”
砰砰砰!
正聊著呢,有人敲門。溫曉光以為溫曉曉回來了,于是不和她扯太多了,“你去復習吧,付錢讓我陪聊,感覺很怪。”
說著他直接掛了。
“哎…”葛瑤兒還要說話,沒什么好怪的,但竟然直接掛了!
他直接掛了?!
姑娘簡直不敢相信,有人敢掛她語音?
是的,溫曉光去開門了。
“姐,你怎么…”
他打開門一看,人都傻了,“方之介,你怎么到我家來了?”
男孩帶了個白色的帽子,穿著牛仔褲和棉鞋,渾身套的嚴嚴實實,雖然現在天氣確實有些冷了,但他穿的還真是不少。
“來吧,進來吧。”
他這幾天也想到,直播這玩意兒未來很火,說不定就會參與到,捧起一個人真的很賺錢,搞不好這孩子以后就是他的搖錢樹。
方之介笑了笑,探頭往屋子里看了看,
“沒事,進來吧,不用換鞋子。”
方之介在‘出入平安’那毯子上跺了跺腳,把灰塵散去,
“那個,我來的突然,不會麻煩吧?”
溫曉光去給他倒了一杯水,拎著水壺道:“麻煩什么,那我去你家你還嫌我麻煩?”
“不是,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他馬上雙手同擺,甚至顯得有些著急。
看的溫曉光一呆。開個玩笑…你至于嗎?
“來,喝茶。”
他一彎腰,“謝謝你。”
溫曉光的確是沒有想到他會過來,除了費信還沒什么同學會到他的家里來。
“你今天來什么事啊?”
他忽然站起來正式鞠躬,“我醒來以后聽說是曉光君你拼盡全力把我送到醫院,謝謝你。”
這孩子,三句不離對不起和謝謝。
“你和我是同學,應該做的,我倒下了,你就不背我?”
“不是,不是,不是,”他又來,搞得自己像是帶小孩子玩的壞人一樣。
溫曉光忍不住笑,“好了,不逗你了,你的謝謝我收到了。只要你養好身體就行。”
“嗯,”他坐下,捧著紙杯微笑著說,“我媽媽一直讓我特意過來當面感謝,而且總是悶在家里會不開心,正好文老師打電話過來關心我,我就拜托她打聽你的住址,曉光同學不會介意吧?”
“不介意,不過你就叫我曉光就可以。”
“嗯。”他乖巧的點頭,沒再說話。
忽然一陣沉默,這孩子是性格如此,溫曉光則是等著他下文,特意當面感謝,那感謝完了,然后呢?
“要不我們出去吧,正巧我有點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