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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人手

  書緣回到凝壽宮時,德妃還沒睡。書槐將書緣拉進屋子里小聲問道“怎么去了這么久?娘娘看樣子不是太高興。”

  “那幾個新來的腦子貌似不太靈光,同一句話得重復幾遍她們才能懂。”書緣避重就輕的說“娘娘今兒沒提我吧?”

  “那倒是沒有,不過時時往門口看,不難看出對這事的在意。”書槐聲音又壓小了些“娘娘母家那事你沒透露出什么吧?”

  “哪能呢?我能那么不小心?皇上和潘公公這會兒都懷疑是盧家為慶妃報仇呢,我在太和殿門前偷聽到的,不會是假的。”

  “我還以為他們都懷疑是咱娘娘呢。”書槐聽了這話松了口氣“行了,你進去吧,娘娘估計有事與你說。”

  書緣臉頰的笑容僵硬了幾分,但也沒說別的,戰戰兢兢的來到了偏殿,自家娘娘起居的地方。

  殿中很昏暗,蠟燭只點了幾盞,映的不注意都看不清人臉,德妃就這樣半邊臉清楚半邊臉陷進黑暗中,將剛進門的書緣嚇了一跳。

  “給娘娘請安。”

  “回來了?”德妃抬起頭看她,嘴角扯出一抹笑來。

  眼下的娘娘,可與平時不同。書緣有很明顯的感覺,起碼在姚順容生產前她還是正常的,可不知是不是受了刺激的事,總是陰陽怪氣的,對她們兩個心腹也不似從前那般。

  這一句回來了,可將書緣驚得不輕。

  “奴婢回來了。”

  “昭惜宮內如何?三皇子身子還康健嗎?姚順容氣色怎么樣?”德妃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緊接著話風直轉“皇上沒旁敲側擊的問什么關于本宮母家的事吧?”

  門關的很緊,本一絲風都透不進來,但書緣總覺得背后冷颼颼的,渾身不自在。

  這種感覺倒是談不上被懷疑,只是眼前這位本應最信任她的人,現在好像有些防著她了,讓她覺得有些慌。

  還有些心虛。

  今天皇上與她說了話,放在平時倒是沒什么,可現在自家娘娘很容易受刺激,情緒控制不得當,如何知道了這事,怕是更不信任她了吧?

  咽了口口水后,書緣答“娘娘料想到很準,昭惜宮那位自以為是慣了,奴婢這次去連面兒都沒露,直到奴婢走都沒說賞句辛苦了或者賜杯茶喝,想來是生下一對龍鳳胎后趾高氣揚了起來,當真是看不清自己的分量。”

  德妃嘴角勾了勾,笑的無聲無息,眼神飄向離自己最近的那一盞蠟燭“她品性如何,本宮一眼便知,也就皇上看人不準,被她蒙騙了過去,還以為她是一個多么良善的女子。”

  接著,是德妃的冷笑。

  書緣見德妃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別處,長長的舒了口氣,接著又說道“娘娘您不必擔心,奴婢在太和殿門前等候潘公公時偷聽到幾句話,意思大致是懷疑盧家給女兒報仇才派蓮魚去刺殺三皇子,并未懷疑到咱們凝壽宮頭上,您暫且放心。”

  事情沒成功,雖沒敗露出來,但舒鶯公主沒死,三皇子沒死,姚楚汐也平平安安的,德妃如何放得下心?齊太醫消失的突然,毫無預兆的就找不到了人,舒鶯公主那么一個活生生的人證,若真要指證德妃,那皇上絕對是一百一千個相信。

  做的事情敗露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德妃輕輕的攥緊了拳頭,看著書緣道“這事不能光看表面,樂極生悲,可能皇上就想看看咱們的反應,露了破綻反倒招來禍事。”

  書緣答應了一聲,覺得氣氛很緊張,主子完全沒像她一樣在得知此事后覺得放松。

  年太醫與皇上匯報說,舒鶯公主的病沒有個一年兩年,怕是調養不回來的。

  皇上也清楚自己這個妹妹的情況,也不逼著她說出些什么,也不著急懲罰,只一心讓她養好病。

  姚楚汐也是這么說的。

  但不可否認的是,她心里有一些恨舒鶯公主了。

  無論怎么樣,也不應該對她的孩子下手,這已經不單單是沖著她去的事了。

  落雪恢復的還算不錯,因為底子本來就好的原因,平時一年到頭也不見生幾次病,再加上年紀輕,所以躺了沒幾天就能將就著下地走路了。

  這也是個天生的苦命,居然說什么讓人伺候著她吃飯喝水的不舒坦,非要自己來?

  落雨也不慣著她,直接將飯碗往她面前兒一擱“你覺得不舒坦我也不強求,那你就爭爭氣,喝藥別嫌苦,早早的養好身子好一起伺候主子。”

  本來姚楚汐一人還算可以,再加上三皇子和蕓姝公主,平時一哭一鬧得一大圈人圍著他們轉,時不時的皇上還到昭惜宮來,光總次膳還成,要是過夜的話人手都不夠用。

  這韓尚宮和落雪又都臥著,必須得騰出手來照顧她們,雖然她們的意思是恢復的差不多了,小事的話自己一只胳膊都可以,但姚楚汐這個做主子的不放心,必須事事都注意到,落雨幾個也不放心。

  倒是有能用的宮人可以頂上來,但這不是頂上來的事,如果什么人都敢用,那昭惜宮早就人滿為患了,天天來個十個八個的宮女乳娘伺候著三皇子和蕓姝公主,還愁什么沒人手?

  問題是,誰敢啊?

  沒出蓮魚的事以前眾人都是愁腸百結的,更別說昭惜宮中還可能隱藏著有異心的人呢,不能說是養虎為患卻也是個‘患’。

  稍不小心,就會有人鉆著空子。

  落雨說的話實在,你要是難受就臥著,想起來就努力將病養好,好了就伺候主子幾個,也省著人手不夠用。

  新人不敢用,老人又不夠用,這可是難事。

  相比與落雪,韓尚宮倒是恢復的慢了些,也就臥了這么幾天時間,就覺得眼睛好像花了不少。

  平時雖也沒什么麻煩事讓她處理,但她覺得有事壓著自己,總比什么事都沒有要強,整天無所事事的,睜眼閉眼就那么一個屋子,她可待不住。

  姚楚汐給她拿了花樣讓她解悶,這又讓她難受了,覺得指尖技癢難耐,看著上頭有的地方繡的繁瑣,恨不得用自己好使的那只手給改一改。

  這個想法被落雨落霜直接扼殺在了搖籃里。

  “您這胳膊剛能動了些,可不能再碰著了,太醫說再養一段時間就沒什么大事了,您再忍忍。”

  韓尚宮笑著說“我這長期無聊,倒是沒什么能干的,只覺得肩頭和腰乏的厲害,眼力也不及以前了。”

  “您要真想忙活些什么,就等身子養好了,多多操心咱昭惜宮內的治安,與丁公公一起分擔分擔出出主意。”落霜苦口婆心的勸些說“您要是覺得哪里乏哪里不舒坦就與我說,我幫您揉一揉捏一捏,您就好生養身子就成。”

  落雨還送來了高公公給的那幾本書,明明都被翻的壞了邊角,卻還像寶貝一樣被韓尚宮愛惜著。

  在落雪勉強能站起來小心走路時,后苑中卻有一位馬馬虎虎的跌了跟頭。

  “剛聽說梁采女跌了跤,這會兒怎么又有摔的了?”姚楚汐手中拿著布托子,上頭托著一塊白布,被姚楚汐繡了幾朵牡丹花,聽著丁周的回話,倒是眉頭皺了皺“是后苑的路滑不好走還是怎么了?”

  這三天兩頭有人摔,可說不準兒是大意了還是怎樣。

  “這有誰說的準呢。”丁周兩只手搓著手交叉在身前“奴才覺得可能是后苑這一陣子一直沒什么動靜,宮人當差也懈怠了,估計是沒好好掃宮道的事。”

  這次摔了的是浣清閣的周采女,她一直默默無聞,進宮時候比姚楚汐還早幾年,卻是一點水花也沒熬出來,到現在還沒見過皇上幾次。

  本想借著與自己同住的楊才人得寵的機會,給自己也拉攏拉攏寵愛,卻不想皇上根本沒把楊才人放在眼里過,一直也沒說傳召她。

  這次在路上跌倒,紀凌海乏了她身邊兒的宮人,還有灑掃宮道的那幾個太監,除此之外也做不了別的。

  可這摔的要是個得寵的妃嬪就不一樣了,那紀凌海得把腦袋擱在宮道上,任由那妃嬪踩踏,她不消氣絕不起身。

  也就是周采女不得寵,世態炎涼,所有人都明白。

  聽說這次回去就生了病,風寒的還挺嚴重,本來就不算是好天兒,太醫說是可能是摔壞了哪,但是診來診去也沒診出個所以然來。

  年太醫自打姚楚汐搬出后苑后,就沒再去過后苑,也就是名不見經傳的小太監偶爾走一趟。

  德妃作為掌管宮務的唯一人選,自然是不能再以生病為由逃避這事了,愣是送了好些的東西到浣清閣,嘴上說是為了讓周采女好生養身子,實際上就是給別人看的。

  姚楚汐也送了一份,不像德妃那般貴重,但都是溫補滋養的好東西。

  而周采女病的厲害,也顧不上誰演戲誰真心,好的差的全往嘴里塞,邊吃還邊說著德妃的好話,不忘了埋汰姚楚汐兩句。

  “德妃娘娘這吃的用的送了個全,可不像姚順容那般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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