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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真假

  “白采女說你是她的遠房表哥,可有這事?”

  吳泓澈一時間嗓子干的不行,磕磕絆絆的回了句“回皇上,確有此事,小民是白采女的表哥。”

  皇上若有似無的嗯了一聲,吳泓澈豎著耳朵仔細聽,卻又聽不清什么。

  而白婧雪已經呆在了一門之隔的書房內,由兩個尚宮守著她,只要她出一聲就會捆了她堵上她的嘴。

  “白采女說姚順容在進宮前可與你相識,還有過婚約,確有此事?”

  吳泓澈的額間劃下了一滴冷汗,還沒等回答,皇上又說“你放心,朕不是不講道理的,進宮前的事朕不會追究。”

  潘振安在一旁插話道“你放心,今兒皇上召你進宮不是什么重要的,只是想問問姚順容進宮前的事,現在白采女和姚順容交情極好,一次說起了姚順容在老家時和你有過婚約的事,就想著召你來問問,你放心,白采女借著姚順容的光得寵的很,你可別以為皇上是刁難你來了。”

  聽見這話吳泓澈將信將疑的抬頭看了看潘振安,見他面帶微笑,不像是故意坑害他,也就放了些心。

  “皇上知人善任為人苛察,斷不會刁難小民。”

  “那你就如實回答。”皇上又說。

  吳泓澈抬眼看了看屏風后的女子,他不知那人是姚楚汐還是他那白家表妹,所以他也不敢胡說。

  “皇上,您這事問白采女便清楚了,當年的事她都清楚,小民這拙口鈍腮,不是太會說話,怕擾了您圣心。”

  “皇上不愿意聽那些多余的話,你只實話實說就好。”

  吳泓澈又咽了口口水,手指間緊緊的扣著手心的肉,好一會兒才說“小民不敢欺瞞皇上,姚順容在進宮前的確與小民有過婚約,只不過后來她進了宮,小民也回了老家那邊,就慢慢把這事忘了,皇上您別當真,都是小孩子玩鬧的事,雖有婚約但我們之間是清白的。”

  皇上在屏風后輕勾了勾嘴角,下坐的女子緩緩張口“你可是吳泓澈?”

  “回貴人,小民正是。”吳泓澈連忙叩首。

  “方才說話的是姚順容,莫不是你沒聽出來?”潘振安看似打趣的話,實則像是一把刀子,狠狠的扎在了吳泓澈的心上。

  “沒沒沒,小民聽出了,只是沒敢確認罷了,這么些年沒見,哪里能記得請呢?”

  皇上又嗯了一聲。

  “可我怎的沒見過你?”那女子說“你抬起頭來,讓我仔細瞧瞧。”

  可不是沒見過?吳泓澈哪里見過什么姚楚汐,就連白婧雪他都沒見過幾次。

  聽見這話,吳泓澈額間豆大的汗珠如流水一般滑了下來,嚇得他上牙和下牙直打架,顫顫巍巍的回答“您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不過記不得了也好,權當是小民不對,擾的您和皇上煩心。”

  書房內,白婧雪猛的一閉眼,心中咯噔一下,像是預示到了死亡。

  她左右看了看兩邊的尚宮,那二人一邊按住了她一個肩膀,手中緩緩使力,讓她不敢出聲。

  “哦?我聽你這意思咱們以前是見過的?可我記得,咱們明明沒見過啊。”

  “您如何說?以前咱們確實見過,連帶著白采女,咱們從小還總在一起玩呢!”吳泓澈一咬牙,想著姚楚汐一人說抵不過兩人說,皇上總是會相信人多的那一方的。

  “皇上,吳泓澈挑撥您與臣妾的關系,臣妾沒與他見過面,何談有婚約一事?想來是他為了攀咬白妹妹和臣妾,才如此說的。”

  吳泓澈已經想到了這點,忙說“皇上您信小民!小民絕不是挑撥您與姚順容的關系,實在是從小到大的情誼擺在這兒,姚順容她先是與小民有了婚約,轉身卻又進了宮中,這讓小民說不出謊話來,就算是坑害了姚順容也顧不得了,小民只知道不能欺君!”

  “哦?”皇上微微一挑眉“莫不是你很了解姚順容?”

  吳泓澈趁沒人注意舔了舔發干的嘴唇,哆哆嗦嗦的說“不算太了解,但也是小時常常見到的,大一些后又有了婚約一事,勉強了解一點。”

  “她生的美嗎?”皇上問這話時,讓吳泓澈渾身一顫,嚇的心好像被一雙大手緊緊捏住了一般。

  這是什么意思?

  皇上這是什么意思?

  吳泓澈呼吸急促,臉上的汗像是流水一樣,一點也沒閑著,流的他耳后脖頸處濕熱一片,沒一會兒又全化為了冷汗。

  “姚順容生的...是美的...不然也進不了宮不是?”

  話音剛落,屏風后的女子慢慢走出,一旁的宮女連忙扶上,站定在了離吳泓澈五步遠的位置。

  “你就是吳泓澈?也沒有白妹妹說的那么玉樹臨風啊,莫不是你們倆一塊兒扯謊騙我騙皇上呢?”

  “姚順容...您不能這么說,咱倆的事小民都如實與皇上交代了,看皇上也不是不講理的,想來不會為難您,您就老實交代了吧,這...小民也沒法子了...實在不敢欺君啊!”

  說這話的功夫,皇上也從屏風后走出,聲音冰冷的問“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你眼前的人究竟是誰!”

  吳泓澈聽了這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睜大了眼睛微張著嘴巴,直勾勾的盯著那女子。

  一個從未見過面的人,哪里能分的清她是誰呢?

  “從你進宮前朕就知道你與白采女一起欺君,還以為能瞞住嗎?你說你與姚順容進宮前經常見面,可事實上姚順容在東宮中根本沒來,你眼前的人只不過是個宮女假扮的,還大言不慚的說她就是?”

  吳泓澈由跪著癱在了地上,哆哆嗦嗦的連腰都直不起了,不敢直視皇上更不敢看那不是姚順容的女子,只盯著地面上鋪著的氈墊,余光看見汗珠好幾顆好幾顆的砸在地上。

  “進宮前你與白采女商量好,用婚約這事往姚順容潑臟水,無論朕傳不傳召你,這臟水都是潑出去了,只對她一個女子的名聲有損就成,你還口口聲聲不敢欺君,你可知欺君的下場是如何?”

  聽完這些話,吳泓澈的耳邊嗡嗡作響,暈頭轉向的,腦中一遍遍回蕩著‘殺頭之罪...滅九族之罪...摻合進這事的所有人,誰也活不下來...’

  書房的門被從里頭嘭的打開,白婧雪被捆的像個粽子一樣,踉蹌著被兩個尚宮推出,沒走兩步就摔在了地上。

  方才皇上吩咐過,一旦吳泓澈漏了馬腳,不用慣著白婧雪,直接捆上推出去便是。

  在看見表妹時,吳泓澈一點也沒有見到親人的喜悅,相反是嚇的舌頭都打了結兒。

  她一個‘得寵’的嬪妃都被捆成了這個樣子,想來也不會有什么好結果,那吳泓澈自己呢?他與皇上毫不沾邊,風馬牛不相及,皇上有什么理由要原諒他,要善待他呢?

  沒等白婧雪出聲,吳泓澈先咬了她一口“皇上明察!這些都是小民表妹讓小民這么說的,她威脅小民,她...她逼著小民這么說...她嫉妒姚順容,從小就嫉妒的不行,所以才威脅小民往姚順容身上潑臟水的,皇上您明察,小民實屬被逼無奈啊!”

  吳泓澈邊說邊往皇上的腳邊爬著,伸手準備抓皇上的袍角。

  而潘振安眼疾手快,一腳踩在了吳泓澈的手上,踩的他齜牙咧嘴的,慌忙撤了手。

  沒等皇上說什么,白婧雪又嚷嚷起來“皇上,您信臣妾,臣妾是真心愛慕您啊!沒成想表哥看臣妾進了宮想撈些好處,所以借著這事威脅臣妾,臣妾一心想保護姚姐姐,不想被他這么個歹人中傷,皇上您信臣妾!”

  隨著皇上一步一步走回正座,兩個宮女一左一右的過來抬了屏風撤下去。

  “你們倆半斤八兩,白婧雪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虛有其表還滿嘴謊話,嫉賢妒能心如蛇蝎,而你,完全算是白婧雪的同伙,朕沒什么與你們說的了。”

  外頭早就圍上了一圈一圈的宮人,有很多這半輩子都沒來過太和殿的,卻因為這事被牽連了過來。

  那次在后苑,潘振安記下的人就是他們。

  為了挽回姚楚汐的名聲,皇上只能用這個辦法。

  兩人的結局是都被打入大牢,雖沒要命卻得天天服苦役,每天做活累的半死,吃的蓋的都是硬饅頭和草絮被子,以前那些安生的日子,全都因為他們的謊話而斷送了。

  白家這事很不光彩,但礙于姚楚汐的勸說,最終皇上也沒有處置白家和吳家,沒有要他們的命,也沒有株連九族。

  姚楚汐在昭惜宮中安靜的望著三皇子和蕓姝公主,他們倆睡的正香,三皇子不時還動動胳膊踢踢腿,因為襁褓不敢系的太緊,所以常常被他蹬開了。

  蕓姝公主睡的安穩,只要吃睡的妥當,她基本不哭。

  皇上與她說了白婧雪和吳泓澈被關入大牢的事,問她有沒有消氣,那時候姚楚汐忽的有一種感覺,好像皇上至今為止的所作所為都是在哄她開心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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