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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板子

回映雪閣的路上,姚楚汐選擇了陪著母親一起走回去。閃舞  “年太醫不是應該下午來嗎?怎的這么早就來了?”

  落雪扶著她道“年太醫說將養了這么長時間,再好生檢查一番您就應該可以徹底停藥了。”

  姚楚汐哦了一聲,回過頭看自家母親。

  方氏眉頭緊鎖,不住的往后看。

  “您看什么呢?”

  “我看這宮里水實在太深!”方氏嘆了口氣“像方才那位,言語間滿是勾心斗角和算計,怕你吃虧啊!”

  姚楚汐淡淡一笑“這算什么?母親您沒進宮之前她們也是如此,那么些明槍暗箭我都躲過來了,您還有什么可擔心的?”

  “話可不是那么說。”方氏看了看自己女兒,知道她是想讓自己別擔心,卻還是放心不下,只又嘆了口氣。

  年太醫明顯已經等了一會兒了。

  把過脈后他說身子已經恢復了過來,這其中除了喝藥保養以外還有一個緣由,就是心情愉悅。

  可不是愉悅嗎?方氏都進宮了,姚楚汐那可是比誰都愉悅。

  “回頭臣與皇上說一聲,您也好停了藥,只是月份一天天大了,可得小心注意著,別抻著碰著,走路也定要一百個小心,別太過煩心勞累。”

  “多謝年太醫費心了。”姚楚汐抬手,落雨遞上一杯熱茶來“您喝些茶水再走吧。”

  年太醫撫了撫下巴上的白胡子,樂道“謝美人賞賜。”

  這年太醫聽說剛正不阿,只一心跟著感覺走,不看交情如何也不分位分誰高誰低。若是誰做壞事做的多了,那他只有盡醫家的本分,盡力救治,可若是誰一心向善,那他便會多給兩個笑臉,時不時的還會收下兩個荷包,喝上兩盞熱茶。

  這也是姚楚汐敢放心用他的原因。

  聽說陳家廢后在時,雖掌管著后宮中所有的大事小事,可早已經是哀怨連連,沒有什么人是真心實意的服氣她的,年太醫也是如此,平時只把完脈開完藥,其他的事一概不管不過問,廢后她還不以為然,以為年太醫只是性子清高,以為銀錢能砸的動他,便死命的塞給他荷包金豆子,還有一次命人送去了幾只百年老山參到他府上,可最后都被退了回來,

  她到死都不知道的事,年太醫真正清高的原因是因為她。

  年太醫走時落雨又捧著湯藥進了門。

  “又喝這個苦東西。”方氏心疼道“打小就喝著這個長大的,沒成想大了也是不中,還得喝。”

  “母親!”姚楚汐撒嬌道“女兒以后定會照顧好自己,絕不讓母親擔心!”

  “說的好聽。”方氏捏了捏她的鼻尖,關心道“快趁熱喝吧。”

  落雨端來的方盤上還放了一小碟蜜糖,自家主子喝過藥剛好吃一點,消消嘴里的苦味。

  自家主子的事大多由韓尚宮負責,尤其現在方氏又進了宮,那自然是把她護的嚴嚴實實的,映雪閣外頭的事就不勞她們費心了。

  丁周處理了兩個瞎傳話的宮人。

  一早起來后苑的風向就奇了怪了,全說是姚家欺負老臣,欺負盧家,姚美人的父親更是因為慶妃做了壞事,逼著慶妃母親盧夫人在太和殿中跪了一宿。

  眼瞧著事實被傳的越來越離譜,丁周開始擔心起來。

  正巧一出門,外頭就有兩個太監在說著這事,看見丁周把他倆嚇了一跳。

  這種事怎么能丁周親自來呢?說他倒是沒什么,可那些人一定會把這事又硬扣在自家主子身上。35xs

  于是他找來了紀凌海。

  “什么人吵吵嚷嚷?”紀凌海拿出了后苑總管太監的架勢“光天化日之下議論別家主子?我看你們是活擰歪了!”

  那兩個太監趕忙跪地。

  “你們打哪聽來的這些渾話?要是不說出個名兒來,都給我滾去掖庭局,后苑不留你們!”

  就這樣,紀凌海記下了一名單的名字,小到各個院子打雜刷碗的,大到個別幾處院子的大宮女,全讓他抓了來。

  誰能反抗呢?整個后苑的宮人說是歸自家主子掌管,但其中誰若是真犯了大錯,那在稟明了緣由之后紀凌海就可以隨意處置他們。

  像秋韻閣夏才人那兒的秋穗,攬月閣曹美人那兒的小玲,玟萃閣修才人那兒的丹晴,還有傾羽閣秦才人手下的筱翠。

  旁人就算了,令丁周納悶的是,秦才人手下的人怎的也摻和進來了?她不是一向自認清高,不與旁人為伍嗎?

  而且她與自家主子也沒什么仇。

  可只仔細一想,丁周便想起來了之前,秦才人幾次三番往映雪閣來,都被他與韓尚宮拒之門外的事了。

  看來她也是個記仇的人啊。

  名單上還有挺多人,什么浣清閣婉墨閣、竹琴閣常銘閣、就連一向不惹是非的柳瀾閣也有兩個人被抓了。

  “怎么那幾個新進宮不久的也有膽量編排我家主子?”丁周看完心里有些氣憤“那白采女,虧我家主子還惦記著她,竟也管不住手底下的宮人。”

  紀凌海勸道“行了行了,白采女剛剛進宮,許是手底下人不聽她的,她又能如何?”

  “哪里的話?若沒她的吩咐,手底下誰敢亂傳話?”丁周駁了紀凌海的話回去“我家主子若是知道了這事,怕是得傷心呢。”

  下午的時候,整個后苑都隨著這事熱鬧了起來。

  落雪去一刻也坐不住的,想著到外頭看看。

  “去干嘛?外頭怎的熱鬧起來了?”姚楚汐站在廊下看著院子外一波一波的宮人走來走去,都像是看熱鬧的架勢。

  “小主您快進來吧,落雪想著出去走走。”落雨見狀趕忙攔道“一會兒蔣六該取膳回來了,您可得陪著夫人好生說說話兒呢!”

  她自然是知道外頭那‘熱鬧’是如何來的。

  落雪如愿的出了映雪閣,到了后苑一處空曠的地方,眼瞧著紀凌海手下的宮人搬來了好幾個長凳子,將那幾個太監用力一按,便倒在了長凳上。

  隨著板子聲響起,那慘叫聲此起彼伏。

  每人十下,這算不得是多嚴重的懲罰,卻也是皮肉之苦,難免受罪。

  每一下都是結結實實的打在了身上,每一聲慘叫都傳進了落雪的耳朵,敲擊著她的耳膜。

  這就是亂說話亂傳話的下場,落雪心里有數。

  她在心中暗暗發誓,以后再也不亂說話了,若是真打十下板子還不是怎么嚴重,但要是連累上了自家主子,那她可是哭都找不著調了。

  太監打完后,那幾個大宮女就被提了上來。

  與宮女一起過來的,還有秋韻閣的夏才人和柳瀾閣的郭才人。

  距離上一次見到夏才人,已經過去許久了,但落雪依舊能清楚的想起那日夏才人吐在映雪閣中的情形,簡直是歷歷在目。

  “你們這幾個狗奴才,以為我抓不著你們呢?”紀凌海單手掐著腰,一聲令下“打!”

  郭才人忙撲了上去“珍兒!珍兒!”

  “才人,請您注意身份。”紀凌海攔住了她“無論如何今兒這十板子她是挨定了的,不然恐怕是難以服眾,您若不攔著擋著,只是些皮肉之苦罷了,若是因為您動了惻隱之心便上手阻攔,那倒時候奴才也不好交差不是?”

  郭才人只最后一句聽懂了,意思是這些都是皇上的意思,她若攔了非凡救不下珍兒不說,還會連累她自己。

  “還請公公下手輕一些!”郭才人從袖子里摸索著,把手腕上戴著的羊脂玉鐲子“這是以前侍寢時內宮監賞的,我拿著也無用,就送給公公得空換了銀錢去吃酒吧。”

  紀凌海笑的發賊,卻也是皮笑肉不笑,接了鐲子沒說什么,只把它放在了袖子里。

  又是一聲打,板子便噼里啪啦的落了下來,女子的叫喊聲此起彼伏。

  落雪偷看了一眼夏才人,發現她正瞪著自己,那一瞬間像是刺痛了落雪的眼睛,又慌忙收回了視線。

  看來夏才人還是對上次的事耿耿于懷啊。

  這次挨板子的共有十余人,其中有的落雪認識,有的卻連見都沒見過。

  不排除這其中有人只是一時嘴癢,編排起了別院的人,但落雪清楚,大多還是自家主子發號施令,讓她們隨風倒,把這話柄再扯的大一些。

  宮中作風一向如此,都說墻倒眾人推,那可真不是空穴來風張嘴胡說的,若是自家主子真失了皇上的心,怕是那些平常與她互稱姐妹的人即刻便會騎在她脖頸上撒野。

  想到這兒落雪嚇得哆嗦了兩下,回過身來板子已經都打完了,看熱鬧的人已經散了一部分,挨打的宮人由自己院兒里的宮人一個個給攙扶了回去。

  秋韻閣夏才人手下的秋穗路過她身邊時,她清楚的聽見了一聲‘呸!’

  回過頭看,卻并未看出什么不對,可見秋穗有多會偽裝。

  秋紅一邊扶著她,一邊輕輕用胳膊肘碰她,示意她別再瞎說,省著再惹禍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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