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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甚至都沒等簡追和他們打聲招呼。

  薄揚坐在對面,端杯飲著,也瞧著姚嘉云和簡追的表情變化。他什么都沒說,也沒風涼也沒勸慰,很多事情就是這樣,這世上,各有各的苦。

  你可能幫不上任何忙,能做的就是靜靜在一旁,在他們需要的時候,扶上一把。能勸慰的,勸慰一下,沒有這個言語天賦的,起碼,像薄揚這樣,別風涼。

  薄揚抬手啪啪打了兩個響指,引起了一個樂手的注意,眼神對上之后,薄揚就沖人勾了勾手指把人給叫了過來。

  樂手拿著小提琴和琴弓到了桌邊,薄揚沖著姚嘉云和簡追的方向努了努嘴,問樂手,“會拉什么情歌曲子么?對他倆拉。”

  樂手想了想,笑著點了點頭,轉向姚嘉云和簡追,把琴在頸下面架了,搭弓上弦,手一拉,弦樂悠揚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不是什么小眾的歌曲,主旋律一響起來,馬上就能認出來,是一首小情歌,名叫慢慢喜歡你。

  溫暖柔和的調子。

  讓姚嘉云原本還因為父母掛斷視頻而瞬間低郁的心情,都緩解了不少。她抬眸朝著薄揚方向睨了一眼,薄揚聳了聳肩,撇唇虛音道,“不用客氣。”

  姚嘉云嗤了一聲,臉上卻是漾起了笑容來。

  氣氛倒是逐漸緩和了,大家繼續吃飯喝酒。林溪時而轉頭與姚嘉云低語,幸而兩人臉上都是帶笑的。

  薄揚起身打算去洗手間,簡追拿濕巾擦了擦手后也站起身來,一塊兒前往。

  姚嘉云當即就忍不住說了句,“怎么跟中學女生課間結伴似的…”

  這話本來是想以很嘲諷的語氣,也就是姚嘉云常年與薄揚唇槍舌戰時的標準語氣來著,但想到畢竟有簡追在,怕誤傷。語氣倒是溫和了不少。

  薄揚抬手指了指姚嘉云,“男人上廁所的事兒你也管?你怎么那么能操心呢?”

  他倆去了洗手間,姚嘉云的小臉這才垮了下來,轉眸看向林溪,可憐巴巴道,“溪啊,我怎么辦啊我…”

  “這個…”林溪有些無奈,表情透出些為難來,“這事兒我還真給不出什么意見。要不說旱的旱死澇的澇死呢,我這種沒爹媽心疼著規管著的,也沒這方面的煩惱啊…”

  林溪聲音無奈中帶著些自嘲。

  所以就還真和薄揚所想的那樣,很多事情就是這樣,人生在世,各有各的苦。

  可以幫不上忙,但,別風涼。

  姚嘉云嘴癟癟的,林溪想著怎么今兒也是生日呢,壽星喪成這樣的話也太慘無人道了,原本不打算在這事兒上給什么意見的,思忖了片刻還是開了口。

  “你還是得好好和你爸媽談談,不是這樣突然就在生日當天在視頻里,先斬后奏似的讓簡追入鏡了。”林溪說著忖了忖,沉默了幾秒后,繼續說道,“說到底,他們對簡追的不滿,全是來源于心疼你。這是好意,你不能因為你和簡追感情發展得好了,就將他們的好意當成負擔。發展得不好的時候你需要他們這份好意來當做自己的靠山和慰藉,發展得好了就當成負擔…要菩薩時求菩薩不要菩薩丟菩薩,做人不能這樣的。”

  林溪在姚嘉云面前,說話也就省了很多的遮遮掩掩,這話可以說是很直接的了。姚嘉云聽了這話之后沒做聲,沉默了片刻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你說得有道理。是該和我爸媽談一談,畢竟我看到了簡追的改變,他們看到的依舊是簡追給我的傷害,而我記吃不記打…他們恨鐵不成鋼也在所難免。”

  林溪嗯了一聲,“當面談。既然是談話,就得有個談話的認真態度。”

  “行。”姚嘉云說。

  薄揚和簡追像是掉廁所坑里去了似的,片刻都沒回來。

  白霧氤氳著薄揚的臉,他抬手揉了揉凍得發紅的鼻尖,皺眉道,“我真特么瘋了,大冷天陪你到室外來抽煙…”

  簡追站在一旁,唇間斜叼一根燃了一半的煙,煙霧模糊了他的目光,倒是瞧不出來眼睛里是個什么情緒。

  “你也不是抽煙的人啊。”薄揚斜睨著他,倒不是說簡追不會抽煙,只不過這廝活得像個老干部,又不像薄揚和秦天是自己白手起家創業,需要各種應酬酒局。

  簡氏家大業大,簡追就是應酬,也可以滴酒不沾,也可以一根煙都不接。

  “我也不是不抽煙的人啊。”簡追答了一句,抬手手指夾住煙,深吸一口,噴吐出來。動作行云流水宛如多年煙槍似的,然后側目看向薄揚,“你們對我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完全沒有。”薄揚低笑了一聲,他每天生活甜如蜜,沒煩惱,真心沒什么想抽煙的時候,于是想了想就把手里還剩大半的香煙捻熄了。

  這才對簡追說道,“誤會是沒有,只不過就覺得挺神奇的,難得看你愁成這樣。”

  “我不愁。”簡追聲音平靜,聽起來也不像是在死撐,“我這才哪到哪啊。”

  薄揚聽了這話一想,就笑了,點頭道,“沒錯,也是,你這才哪到哪啊。和我比,你還差遠了。”

  大概是自己已經守得云開,就連曾經的那些痛苦都可以被淡忘,畢竟,人只要能幸福,誰愿意抓著傷痛不放呢?

  但跟他和林溪的分離十年,轟轟烈烈比起來。簡追的確是可以說這話,他這才哪到哪啊。

  薄揚和林溪那么折騰都能扛過來,他簡追這有什么可愁的?

  薄揚笑道,“那你這出來抽悶煙的架勢?”

  “悶煙不至于。”簡追淡淡說,“我不愁,云云愁呢,她一愁總不會找我說。”說到這里,簡追輕輕嘆了一口氣,側目睨了薄揚一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薄揚總覺得簡追那素來波瀾不驚的眼神里,怎么就好像有那么些哀怨呢?

  簡追說,“她只找林溪。”

  薄揚聽到這話可以確定了,簡追眼睛里那點,還真就是哀怨!

  薄揚氣笑了,在他肩上錘了一下,“在這事兒上,我也是受害者好嗎,你跟我訴什么苦,你拴好你家姚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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