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的語氣是沒好氣兒的,但是表情里卻是沒有什么不悅,笑瞇瞇的神色掛在眼角眉梢。薄揚伸手將手背上的簽子撥開,皺眉道,“什么狗糧不狗糧的?你也好意思?”
薄揚說著,就往前頭茶幾上那印著蠻牛燒烤字樣的兩大兜子指了指,說道,“這才是狗糧沒錯吧?我們四個還上趕著吃來了,我們說什么了?我們不是啥也沒說么。”
秦天張了張嘴,一時之間啞口無言,于是悻悻地閉上了嘴。
薄揚揚眉看著他,“我們都啥也沒說了,你有什么不服的也憋著!”
秦天老老實實點了點頭,還順便做了個給自己的嘴拉上拉鏈的動作。
林溪和姚嘉云承風風火火的利索就將座位收拾了出來,都不需要沙發,直接拿了幾個靠墊擺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就齊活兒了。簡追和薄揚就跟著她倆在落地窗前擺著的靠墊上盤腿坐下了。兩大兜子烤串捧了過來,啤酒也拿了過來。
他們雖然是過來吃白食的,但也沒有空腳空手就過來,尤其是簡追這種從小就禮數齊全的。所以他拎著個長方形的提盒就過來了,里頭是非常不錯的紅酒。
烤串,美酒,摯友二三,無敵夜景…
再愜意不過了。
秦天在沙發上都坐不住,跟他們一塊兒在地上擺著的靠墊上就盤腿坐下了。
姚嘉云招呼著林溪,“哎你喝不了冰的,你喝這個紅的,是簡追在云上酒廊的存酒,我今天嘗過的,味道特別好,你試試。雖然說配奶酪比較好,但是配烤串也算混搭了…”
姚嘉云一邊說就一邊從提盒里把那瓶紅酒拿出來,拿著海馬刀折騰著要把酒給打開,簡追怕她弄傷手,就接過了她手里的活兒。
薄揚在旁邊斜睨著簡追,“還以為你倆撕心裂肺要死要活去了,結果你們跑云上酒廊快活去了?還紅酒配干酪?挺會享受啊。”
“拉倒吧。”姚嘉云擺了擺手,“簡追這樣的人,有什么撕心裂肺要死要活的時候啊。”
天塌于眼前面不改色的典型。
簡追聽到這話,手中的動作頓了頓,嘴角軟軟的彎了彎,倒是什么都沒說,繼續用海馬刀開紅酒。薄揚在一旁撇唇道,“撕心裂肺要死要活的確是沒有。簡追這樣的都是沉默的崩潰。你是不知道他當時那樣子把簡逐給嚇得…”
簡逐那么端得住的人,任何時候都得是個不慌不忙的體面。當時都沒能端住,來讓林溪出面去和簡追聊聊。這事兒薄揚到現在都還記得清清楚楚的。
簡追聽到薄揚這話,一怔,瓶塞已經打開了,正將軟木塞從海馬刀的螺錐上旋下來呢,此刻手中動作一錯,螺錐的尖就在指尖上刺破口子。
“嘶…”他小聲吸了口氣。
薄揚還賤兮兮地朝簡追抬了抬下巴,對姚嘉云說道,“喏,你看,說不得。心虛了。”
姚嘉云看到簡追指尖冒出來的血珠,頓時就怒了,“薄狗你有完沒完啊!沒你這么幸災樂禍的!”
她一邊說一邊抓過簡追的手指頭就塞到自己嘴里,輕輕吮了吮。
指尖被包進了溫暖濕潤的唇舌間,被刺破的傷口不大,微微的刺痛著,麻麻癢癢的。簡追垂眸淺淺笑了起來,“沒事。”
薄揚不理姚嘉云的怒斥,拿過紅酒給林溪倒上了。
秦天在一旁嚼著烤串搖頭嘖嘖著,“我還幻想著你們真的不是來刺激我的。我還以為簡追這紅酒是拿來送我的,畢竟吃了我的烤串,畢竟簡追是這么禮數周到的人…”
他嘖嘖的搖了搖頭,“果然是我想太多了啊,我太天真了。你們就和我最初的猜想一毛一樣,你們就是過來給我送狗糧的。而且還吃著我的串,給我喂著狗糧…”
林溪伸手拍了拍秦天的手背,給他也倒了一杯紅酒,“沒事,你也馬上要有人陪了。”
秦天接過杯子和林溪輕輕碰了一下,似是因為林溪這話,想到了那個人,秦天看向落地窗外的萬家燈火,那些燈火仿若璀璨星光般映在他的眼睛里,閃爍著。他端杯喝了一口紅酒,低低的嗯了一聲,“是啊,馬上有人陪了。”
說這句的時候,聲音又不成樣子了。
原本還在斗嘴的姚嘉云和薄揚,頓時就都安靜了下來。
“你這究竟什么情況?”薄揚皺眉道。
姚嘉云也皺眉道,“我和簡追,薄狗和林溪,都那么轟轟烈烈過來的呢,也沒啞過誰。你這怎么就啞了呢…”
秦天無奈地擺了擺手,沒再說話。厲教授說他這就是應激性的,心理上的。所以可能還得從源頭上來解決,得嘗試和藍晴明說話看看是個什么效果。
只不過,秦天很快就更加無奈。因為這些臭不要臉的家伙,借著關心他嗓子啞為由頭,毫不留情地奪走了他手里的烤串。
“我遲早得和你們絕交!”秦天悲憤地說道,但因為嗓子情況不佳,音量非常可憐。
于是,薄揚和姚嘉云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林溪樂不可支的笑著,簡追在一旁彎著嘴角,默默地接過姚嘉云遞過來的從串上剔到小紙碗里的掌中寶。
吃喝得差不多了就散場,秦天叫了博天的司機過來送他們回去。
翌日一早,林溪醒來的時候,薄揚已經洗漱好了從浴室里走出來。看到她醒了,就走到床邊來對她說道,“醒了?那快起來吧,我們去順江病院。”
林溪原本還有些初醒時的懵懂,云里霧里的。一聽到薄揚這話倒是頓時清醒了,眸子驀地睜大,“去…順江病院?”
薄揚看她這樣,馬上反應過來她是以為去順江病院是因為林偉的事情了。
薄揚笑著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瞎緊張什么。我還能把你往火坑里推么?不是林偉的事情。”
林溪睜大的眼睛松了勁兒,恢復了原來大小,“那是?”
“藍晴明今天轉院過來了,藍堰肯定也是跟著過來的。我們得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