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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先斬后奏

  母親的話說得很直接,直接的話語總是扎心的,薄揚心里竄起來一陣尖銳的疼。

  “那我還能怎么辦呢,我也很疼啊,媽…我也很疼啊。”薄揚將電話接進了車內藍牙,他其實都很想停車下來,好好的將這通電話講完,但他不能,林溪還在醫院等他,林溪還在醫院掉眼淚。

  他只能繼續開車,快一點,再快一點。

  “我看著她那一身的傷,我看著她那虛弱的樣子,我這一天天的活得跟死了似的…”薄揚聲音低啞,帶了很重的鼻音,“我也很疼啊。那也是我的孩子啊。”

  蔣怡楨在那頭輕輕嘆了口氣,眼睛有些發酸發熱,她聽過薄揚說這樣的話,說這一天天的活著跟死了似的。十年前就聽過的。

  蔣怡楨抬手輕輕按了按鼻梁,忍住眼底熱意,但話語到底還是沒有先前那么直接了,她說,“你安慰不了她,但你能陪著她。”

  “我一直陪著她,我哪兒也愿去,我工作也不想干了,我不缺錢花了,我不想把時間再花在掙錢上。我和她之間錯過太久時間了,人生能有幾個十年啊。”

  蔣怡楨聽到這話,輕輕說道,“我當年為什么不能生育的事情,你應該也聽薄老師說過了吧?”

  “嗯。”薄揚應了一聲。

  蔣怡楨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所以這件事情,我還是能有些發言權的,站在過來人的角度,我才能這么直白的告訴你,沒人能安慰得了她,但你可以陪著她,當初就是薄老師一直陪著我,所以盡管還是難受還是痛啊,就和你一樣,那一天天的活著跟死了似的,但我還是熬過來了,因為有他陪著我。”

  “我知道。”薄揚輕輕吸了吸鼻子,“我明白的。”

  “那就行了。林溪懂事,最怕你擔心,你別脆弱,你一脆弱她就顧不著自己了,只會想著怎么讓你別難過,那樣于她而言,就太苦了。”蔣怡楨開解著薄揚。

  薄揚又應了一聲。

  “那你好好開車,我先不和你說了,我馬上過來,見面再說吧。”蔣怡楨說完這句掛了電話。

  薄揚整理了一下情緒,加快速度開回了醫院。

  走進病房的時候,就看到姚嘉云心急火燎的朝他沖了過來,“你電話怎么打不通!”

  薄揚一怔,“我剛在和我媽講…怎么了?”他看到姚嘉云的表情很急,心里有些慌張,“出什么…”

  薄揚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目光越過她,看向里間門內,那病床上…沒有人。

  薄揚一瞬間嗓子像是被扼住了似的,艱難地擠出音節來,“她…人呢?哪兒去了!”

  姚嘉云急道,“手術!我攔都攔不住!”

  薄揚一瞬間渾身冰涼,張了張嘴,竟是發不出聲音來,幾秒后,他才訥訥地說道,“什…什么…什么手術?”

  心里已經有答案了的,問出這一句只不過是那一點點最小的希冀。

  但姚嘉云此刻急切的情緒,顯然沒有體諒到薄揚的心情,“還能什么手術!人流!剛才忽然就叫了醫生來,說要馬上手術,不用再重新安排時間了,就今天,就現在!我想攔著的啊,我勸不住!林溪有多倔你還不清楚么?再說了我這也不是什么直系親屬不是監護人,我說話不管用啊!”

  薄揚覺得有些腿軟,如果不用意志力撐著,他仿佛都快要站不住了。

  為什么呢?為什么不等我來?怎么就自己決定了?

  他并不是不會同意,他早就預料到這一天了,他早就做過心理準備了,盡管很清楚,并沒有多大用處罷了。

  正如母親所說的,這種事,沒有人能安慰得了林溪。同樣,這種事也沒有人能安慰得了薄揚。

  但…起碼他要陪著她的,起碼…

  “薄揚?”姚嘉云在正經時候還是會好好叫他名字的,不帶調侃的意思,看到薄揚臉色比紙還白,姚嘉云也有些嚇著了,“你還好吧?”

  薄揚輕輕搖了搖頭,好一會兒才低低說了句,“在哪?手術…在哪兒?”

  “四樓,已經推進去了,我都不敢太攔著,主要是,林溪狀態挺不對的,我有點兒害怕。”姚嘉云低低說了一句,言語之間不難聽出自責。

  她抬眸看到薄揚面白如紙的臉色,小聲說道,“我覺得…她就是不想讓你直接經歷這些,才會先做主張,先斬后奏了。你別生氣。”

  生氣?薄揚在心里反問自己,他哪里還能生得起氣來?

  他又哪里還能不明白林溪這樣做的用意?

  哪怕到了這個時候了,哪怕薄揚都覺得,這事,今天,或許就是越澤說過的,林溪那一直未曾宣之于口的情緒,所有的崩潰和難過…就是今天了。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她還是顧著他。

  那個讓他深愛又讓他覺得可惡的女人,哪怕在這件事情上,最先顧及到的,也不是她自己的感受,而是他的感受。

  她想到的不是在面對這事的時候,有薄揚在身邊陪著的話,她能好受一點。她最先想到的事,面對這樣的事情,薄揚如果在旁邊的話,他會很難過的。而且他還要兜著難過不外露,因為不想讓她擔心。

  如果真的要有一個人來承擔這樣的苦,她林溪來就行了,能再走回薄揚身邊,林溪一直覺得自己擁有了這世上所有的甜了,所以之后的任何苦,只要她能兜著的,她來就好。

  手術太快了。

  比起之前脾臟修補的手術,手臂骨折的手術而言,這個手術太小了,太快了。

  只不過不同的是,脾臟修補手術和手臂骨折的手術,都是為了治病或是救命。

  而這個小手術,卻是為了剝奪一條小生命。

  這世間似乎就是這么殘酷,抹殺一個生命,那么容易,拯救一個生命,卻永遠比抹殺來得要困難得多。

  薄揚虛著腳步和姚嘉云一起下去的時候,林溪的手術已經做完了。

  裘醫生走了出來,“她現在在恢復室,等麻醉醒了就可以回病房,手術小,麻醉不深,清醒得快。”

  薄揚點點頭,看起來有些愣愣的,“她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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