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薄揚這咬牙切齒的話語,秦天卻不以為懼,只不過倒也沒再賤兮兮的發笑。
收斂了一下語氣,認真說道,“薄,你對她…玩夠了就收手吧。你總不會打算再摔進同一個坑里吧?”
薄揚沒說話。
秦天輕嘆一口,“你別又再陷進去了。”
薄揚淡聲說道,“我自有分寸。”
秦天在那頭撇撇唇,“你有分寸個屁你有分寸,你有分寸今天就不會送上去開瓢了。”
薄揚皺眉冷道,“你少特么啰嗦!”
秦天:“你也別怪我啰嗦,很多事情,現在是由不得你。她不是林氏的千金,你也不是以前的薄揚。那邊的人也…”
秦天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薄揚不耐煩地打斷了,“行了!我都說了我自有分寸。”
薄揚直接掛了電話,緊擰的眉頭沒有松開,修長漂亮的眼眸里盛著怒意,他用力拍一把方向盤,喇叭短促地響了一聲。
然后就用力一腳踩了油門,性能卓越的豪車,引擎呼嘯著提了速,風馳電掣地竄了出去。
林溪從電梯里出去的時候,都還有些走神。
腦子里總是想著先前那個倏然閃到她前頭擋住的挺拔背影,想到那臉上蜿蜒的血線,地面上滴落的猩紅。
沒事。別怕。
他低沉的聲音仿佛還盤踞在耳邊,帶著安撫的力量。
林溪倏然想到了年少時,他也這樣對她說,沒事,別怕。
那時候他躺在病床上,頭上裹著層層紗布像是只包裝待售的柚子。腿上打著石膏,胸腹纏著一圈圈的繃帶。
像是個木乃伊一樣躺在病床上,分明是奄奄一息的虛弱,卻在看到她來的時候,眼眸里閃出愉悅的光。
看到她眼底的淚光時,他就笑瞇瞇的對她說,林溪,沒事,別怕。
十年過去了,眼下想起來當時的場面依舊是歷歷在目,歷久彌新。
“姐姐?”林洵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林溪這才看到電梯已經抵達他們家的樓層了。
和林洵一起走了出去,拿鑰匙開了門,小三居的公寓,中等裝修,里里外外看起來最多算是個簡約實用,和豪華精致完全搭不上半點邊。
他們家名下的房子店面車庫,為了抵債全賣了,就剩下了這一套地段很一般,小區很一般,裝修也很一般的公寓,是他們家現在唯一的不動產,也是最后的避風港。
“你先洗個澡,姐姐給你煮點東西吃,晚點帶你去醫院檢查一趟。”林溪對林洵說道,把包掛在了衣掛上,走進了廚房。
林洵從廚房門口探進個頭來,說道,“不去醫院。”
“不行。”林溪拿鍋接了水開火燒煮,伸手從櫥柜里拿出面條來,這才轉頭看向林洵,“你從二樓摔下去了,就算沒有什么明顯外傷,也得做進一步檢查。”
“我沒事。”林洵白皙俊秀的臉上,眉頭皺了起來,“不去。”
他話很少,在林溪面前這樣簡短的語句,那都還算是多的了,在外人面前,林洵可以一句話都不說。
但又是個倔脾氣,有時候讓林溪很無奈。
她輕嘆了一口氣,“小洵,姐姐很累了,你能乖乖聽話嗎?”
林洵抿著唇,眉頭擰成一個結,似是內心掙扎了片刻,輕輕地說了聲,“好吧。”
“乖。”水已經燒上了,林溪走過來摸了摸林洵的頭,微微笑了笑,“去洗澡吧,洗完面條就煮好了。”
林洵乖乖點了點頭,轉身去臥室拿衣服,剛走到臥室門前,他忽然停下步子,轉身看向林溪。
“姐姐。”
“嗯?”
“你和薄揚哥哥,又談戀愛了嗎。”少年的目光清澈,猶如浸在水里的玻璃珠子似的剔透。
林溪手里正在擰礦泉水瓶蓋,聞言,手一下失了力,沒擰開。
林溪:“沒有談戀愛,小洵,姐姐不會再和他談戀愛了。”
林洵走上來,伸手接過她手里的礦泉水,擰開了瓶蓋把瓶子塞進她手里,又悉悉索索從一旁柜子里給她拿出了一板感冒藥。
少年這才不解問道,“為什么?你不是很喜歡他嗎?”
林溪接過他手里的感冒藥,然后揉了揉他的頭發,“小洵,不是所有喜歡就一定要在一起的。”
對于一個有社交障礙,智商超高而情商很低的少年而言,林溪這話,林洵并不能很好的理解。
他搖了搖頭以示不解。
林溪對弟弟從來有著最多的耐心,她想了想就說道,“你最喜歡的畫是梵高的星夜,但你也不能把星夜帶回家不是嗎,最多只能去紐約博物館多看幾眼,能多看一眼都開心,對不對?”
“哦。”林洵有些理解了,就點了點頭。乖乖進臥室拿了衣服去洗澡。
給林洵煮了面條吃,洗了碗之后,林溪就帶著他去了醫院,找了影像科的同事給小洵詳細檢查了一番,確定沒有什么傷之后林溪才放心了下來。
把小洵從醫院送回了家,她也沒什么休息時間了。
吃了感冒藥之后,其實特別困頓,但也沒辦法,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就出門去了培訓中心。
一到培訓中心,姚嘉云就嚇著了,“你這…你倒是在家里休息啊!你這臉色難看得不行了已經!”
姚嘉云是個特別精致的姑娘,五官精致,打扮得也精致,氣質溫婉。
她蹬著高跟鞋急急走上來,一把就將林溪拉去了她的辦公室。
“今天我讓其他老師代你的課,你別死撐了好吧?我看你這樣子,要是硬挺著上完課我就能直接給你拉去醫院了。”
“只要還沒到拉去火葬場的程度,就還好。”
“你還貧!”姚嘉云急了。
林溪拍拍她的手背,“沒事兒,放心吧。再說了,來都來了,老板,你不能讓我白跑一趟吧?”
姚嘉云犟不過她,只能同意了,但是免不了就一通數落。
林溪聽著她數落聽得哭笑不得,只能岔開話題,撿了個嘉云絕對會感興趣的話題。
林溪說道,“嘉云,今天小洵被同學霸凌,從二樓被推下去了。”
“什么!”姚嘉云的聲音驟然尖利,幾乎要破音了。
林溪咳了咳干啞的嗓子,繼續道,“欺負小洵的那個同學,也跟著一起摔下去了,對方家長還惡人先告狀,用茶缸砸我…”
她停頓片刻,看著嘉云的眼睛,“薄揚幫我擋了,頭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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