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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站隊站對了

  為官兩年,陶侃做了一些實實在在的事情,老百姓心知肚明,他們請求陶侃留下來。當然這是不可能的,和上級領導關系鬧僵了,留下來只是徒增煩惱。

  離開了武岡,再也不受荊州太守呂岳的打壓了,陶侃的心情是異常復雜的,他怎么也高興不起來。他放不下武岡的人民,尤其是城步寨的那些苗瑤人民,因為自己的中途離任,那些官吏隨時可能會加派賦稅的,逼急了少數民族,他們就會揭竿而起,反抗官府的。

  可是放不下又能如何?但愿下一任縣令,也能像自己一樣,愛民如子。在資水的江面上,陶侃望著滔滔不絕的江水,久久不能釋懷。

  帶著幾多無奈,幾多憤慨,陶侃回到了家。但是他是閑不住的,此后在好友的舉薦下,又當過郡小中正。

  如果不是江南的流民起事,給他以儕身戎旅的機會,恐怕他終生也只能當個縣令之類的小官。

  西晉末年,皇后賈南風干預朝政,禍亂后宮,杵殺愍懷太子,群臣激憤,宗室震怒。永康元年四月,趙王司馬倫、梁王司馬彤、齊王司馬冏詐稱皇詔,率兵沖入皇宮誅殺賈謐、廢賈后。后宗王之間相互攻伐,天下大亂,史稱“八王之亂”。中原烽煙四起,戰亂不休,死傷枕藉,哀鴻遍野。

  大量的中原人為避戰亂,紛紛南逃。秦、雍一帶的平民因天災和戰亂,大量流徙到梁、益地區就食,引發江南局勢的動蕩不安的。李流等人在蜀中起義,蜀中百姓又變成流民往荊州跑,新野王司馬歆為政嚴刻,蠻夷并怨。

  永寧元年(301),流民因不堪當地官吏欺壓,聚眾起義。朝廷忙調集荊州武勇開赴益州進行鎮壓。那些被調發的荊州武勇,都不愿遠征,又受到當地官吏驅迫,轉而屯聚起事。二年,(303)義陽蠻張昌也聚眾在江夏起義,不愿遠征的丁壯及江夏一帶流民紛紛投奔張昌。

  為了聚集人氣,張昌找到一位名位丘沈的官員,更名為劉尼,詐稱是漢室之后,以此奉為天子。張昌自稱相國,又詐稱看到了鳳凰,發現了玉璽,以神鳳為國號。

  張昌散播謠言稱江淮以南皆反,由此加強南陽周邊的不安,以此來蠱惑人心,長江、漢水周邊百姓多起兵響應。

  張昌此人好論攻戰,他派馬武進取武昌,還是有點戰略眼光的。武昌是孫權經營多年的軍事重鎮,直到東晉之時都是重要的戰略要地。張昌以武昌為中心,北抵襄陽,西控荊南,東取江州。

  建立政權以后,張昌沒有什么長遠戰略,張昌任命的地方官員都是桀盜小人,江湖豪杰,做的還是強盜的事情。

  張昌的部將石冰也是個人物,在短時間內擊敗揚州刺史陳徽,幾乎攻陷揚州各郡,只有江北壽春、廣陵等地還有一些晉軍。

  西晉把今江西、武漢一帶分為江州,不久又被石冰所攻陷。臨淮人封云,雄霸天下!舉兵響應石冰,意圖進取徐州。張昌另一員大將陳貞接連拿下武陵、零陵、豫章、長沙。張昌除去交州幾乎拿下了孫權建國時的地盤,還多出豫州、徐州部分地區。

  張昌親率軍隊攻取襄陽,此地最初是新野王司馬歆的根據地。幾經交戰,司馬歆戰死,襄陽守軍依舊據城抵抗。

  隨后張昌轉而攻下江夏郡,三月之間,軍隊增長到三萬余人。張昌勢力的發展壯大,引起朝廷的不安。

  朝廷立即派南蠻校尉、荊州刺史劉弘,加封鎮南大將軍,率領軍隊前去鎮壓。這個劉弘來頭也不小,他就是那個經營合肥、讓孫權怎么都攻不下的劉馥的孫子。

  劉弘一上任,即辟陶侃為南蠻長史,命他為先鋒開赴襄陽,討伐張昌。能受到劉弘重用,陶侃當然十分高興。況且動蕩之時從軍立軍功,也不失為仕進升遷的一條捷徑。

  陶侃率軍進駐襄陽,劉弘的軍隊卻在宛為張昌所敗。張昌轉攻襄陽不下,即沿漢水進入長江。一時間,荊、江、揚等州大部分地區為張昌所控制。

  劉弘命陶侃進攻張昌,連戰皆捷,終將這次起義鎮壓下去。在這個過程中,陶侃在軍事上顯示的才干使劉弘十分感嘆,他對陶侃說:“吾昔為羊公參軍,謂吾其后當居身處。今相觀察,必繼老夫矣。”

  羊公即羊祜,晉吳對峙,他曾鎮守荊州近二十年,為晉滅吳立下大功。劉弘自以年老難繼羊祜功業,因此希望陶侃在荊州有所作為。以后陶侃果然當上荊州刺史,劉弘的這番話對陶侃起了不小的激勵作用。

  平定了張昌之亂,陶侃等因軍功得到賞賜。荊、揚等州出現了一個暫時安定的局面,而北方的戰亂已愈演愈烈,西晉朝廷名存實亡。

  廣陵相陳敏見北方大亂,朝廷無力控制江東,遂起兵占據揚州,并遣其弟陳恢沿江西上進攻武昌,以圖割據江南。劉弘命陶侃為江夏太守,率軍抵御陳恢。

  陶侃與陳敏為同郡,又是同一年被舉薦做官吏的,二人交情尚可。因此有人對陶侃居大郡、統強兵頗有猜疑。實際上,陶侃不會放棄已取得的功業,去投靠一個在江東毫無根基的人。

  為了避免劉弘聽信這種猜疑,陶侃將長子陶洪、兄子陶臻詣弘送往劉弘,作為人質。劉弘引為參軍,資而遣之,又加侃督護,使與諸軍并力抵抗陳恢的進攻。劉弘用人不疑,很好地解決陶侃的后顧之憂,他帶著部隊與陳恢力戰,所向必破。

  連續擊敗張昌、陳恢等反對勢力,奠定了他在荊州地區軍事上的地位。這時的陶侃,已不再是昔日被人瞧不起的“遠人”、“小人”,成為了頗有實力的地方將領,多年前在武岡夢生八翅的夢幻就要變成現實。

  光熙元年(306),劉弘病故。不久,陶侃亦因母病故去職。陶侃在家守喪期間,江南的政治形勢又發生了變化。

  永嘉元年(307)西晉宗室瑯邪王司馬睿和大士族王導渡江進駐建鄴。司馬睿是“八王之亂”中最后一個權臣東海王司馬越的死黨。他看到洛陽政權已處在崩解之勢,利用司馬越派他鎮守建鄴之機,割據江東。

  當時司馬睿占據的只是下游揚州一帶,上游的廣大地區有流民勢力在活動,也有洛陽朝廷署置的都督、刺史。沒有穩固的上游,下游建鄴就無安全可言。

  永嘉五年,司馬睿以王敦為都督征討諸軍事,統甘卓、周訪等沿江西上,至江州,與華軼的勢力相遇。

  這個華軼也是東海王越的親信,永嘉中期擔任任江州刺史。雖然“八王之亂”剛剛結束,天下已經大亂,但華軼仍然重視傳統的制度禮儀,又設置儒林祭酒宣揚儒術。華軼在江州甚有聲威和恩澤,豪士都與他結交,深受人民愛戴,因亂而流亡當地的人都投靠他,實力大增。華軼與司馬睿雖然同屬一個派系,但新的利害已使他們勢同水火。

  陶侃喪期滿后,也與東海王司馬越拉上了關系,司馬越以他為參軍,督護江州諸軍事。有了這層關系,再加上陶侃的聲望,華軼任命陶侃為揚武將軍,率兵三千,屯夏口,而陶侃的侄子陶臻也在華軼的軍中擔任參軍。

  隨著華軼與司馬睿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尖銳,陶臻擔憂繼續留在那里,很難有所作為的,搞不好還會把自己性命搭進去,于是托疾而歸,向陶侃告白:“華彥夏有憂天下之志,而才不足,且與瑯邪不平,難將作矣。”

  陶侃十分生氣,要求陶臻盡快回到華軼之處,繼續任職:“資于事父以事君,背棄華軼,有違忠義,不可。”

  “叔父,我遵從你的意愿便是。”陶臻點點頭,表面上答應了。

  這小子一轉背,腳底抹了油,偷偷跑到建康去了,將華軼的軍事布防情況合盤托出,還說奉叔父陶侃之命來投奔瑯琊王司馬睿的。

  為此司馬睿大悅,任命陶臻為參軍,加封陶侃奮威將軍,假赤幢曲蓋軺車、鼓吹。陶侃迫于壓力,乃與華軼斷絕來往,陶侃陣前倒戈,讓華軼元氣大傷,夏口一失,江州門戶大開。

  當時洛陽經常受漢趙(匈奴人劉淵建立)的軍馬侵擾,民變四起,華軼仍有匡扶天下的志向,派人上貢到洛陽時,仍不失臣節。華軼更向使者說即使洛陽的道路斷絕,也不該改上貢送給瑯邪王司馬睿,以表明他是忠于司馬氏中央政權的。

  華軼自以受洛陽朝廷所任命,而晉懷帝尚在洛陽,不肯接受司馬睿的命令,屬下大多都勸諫華軼退一步,與司馬睿合作,華軼堅持己見,沒有采納部下的意見。

  永嘉五年(311年),永嘉之亂發生,匈奴貴族劉淵帶兵攻陷了洛陽,擄走了晉懷帝北歸。司空荀藩推舉司馬睿為盟主,于是司馬睿承制改易長吏,但華軼不服從。

  司馬睿找到了出兵的借口,派左將軍王敦率領甘卓、周訪、宋典、趙誘等人討伐華軼。華軼派別駕陳雄駐屯彭澤抵抗,自己則領水軍作為外援。

  揚烈將軍周訪奉司馬睿之命率兵駐屯彭澤,以防備華軼的擴張。周訪欣賞華軼憂心天下的熱誠,不愿挑起華軼與司馬睿的嫌隙,改屯尋陽。

  兩軍交戰之后,武昌太守馮逸在湓口被周訪擊敗。前江州刺史衛展沒有受到華軼的重視,心中久有不滿,決定與豫章太守周廣作為司馬睿內應,暗中派軍襲擊華軼。華軼兵敗,逃到安城,周廣追擊并斬殺了華軼與他的五個兒子。

  陶侃雖然沒有出兵直接攻打華軼,但也算是立了大功,升為龍驤將軍、武昌太守。陶侃關鍵時候背叛了華軼,并沒有受到世人的職責,為了家族利益,與士族結盟以成為了一種風氣,更何況陶侃這一次站隊確實站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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