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雷是鐵木真的幼子,按照慣例,固守蒙古斡難河大本營,屠殺中興府的軍民他也沒有請示窩闊臺,此一時彼一時,不懂變通。
見楊光燁和察罕不經請示,就進帳內來了,拖雷面帶慍色:“你們二人前來何事?不是說過了,中興府的奴隸該死,一個不留的嗎?”
楊光燁知道拖雷說一不二的,雖然他是駙馬,可是大汗一駕崩,三兄弟(大哥赤已死)就各自經營自己的地盤了,他一個外人過多干預朝政,有諸多不便。
他很小心翼翼的進諫:“四弟,眼下金國尚未攻下,花剌子模國的札蘭丁勢力死灰復燃,又在花剌子模舊地造反,我蒙古國需要更多的人力和財力鞏固遼闊的疆土......”
拖雷說:“木華楊,本監國叫一聲姐夫,是尊重你,你就一個小小的炮兵指揮官,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托雷的一席話,分明就是排外,警告楊光燁不要指手畫腳,于是楊光燁不再多說。
察罕見形勢不對,趕緊道:“監國大人,駙馬爺說的不無道理。疆土再大,人手不夠,也是難以為繼的。察罕冒死進諫,忘記仇恨,停止屠城,安撫百姓,恢復經濟,穩定秩序,才是重中之重。請監國三思!”
拖雷尋思道:是呀,自從父汗斡難河稱帝以來,東征西伐,多少蒙古勇士陣亡,多少城池被夷為平地,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天道嗎?蒙古鐵騎卷過,哀鴻遍野,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人道嗎?他也覺得父汗有時候也被仇恨給左右了,缺少仁愛之心。他沉默了一會,對姐夫楊光燁和察罕道:“你們出去吧,我明白我該怎么做了。”
第二天,拖雷下令軍停止屠殺,貼出文告,對死難者家屬予以撫恤,禁止無休止的殺戮,違者嚴懲不貸。中興府各州縣的百姓終于不用擔驚受怕了逃亡的人群又回到了家園。幸存的人民非常感激兩位將軍,自發去他們的營帳謝恩,送米、送雞鴨、送特產等等。
楊光燁和察罕都一一拒絕了:“要感謝就要感謝監國大人,我們只是做了我們力所能及之事而已。鄉親們請回吧,都回去吧。回去重建家園,就是對監國大人的最好報答。”
這些老百姓一個個感激涕零,跪下來磕頭謝恩,一個領頭的平民老者說:“謝謝二位將軍,謝謝監國大人!我們就是做牛做馬,也無以回報。日后如果用得著我們的地方,將軍盡管吩咐。”
楊光燁扶起老者:“老人家,鄉親們的好意我都領了。帶大家回去吧,好好過日子。國家統一,需要爾等,待大汗一統天下,老百姓就可以安居樂業了!”在老者的帶領下,人群逐漸散去了。
1229年,蒙古汗位空缺了兩年之后,蒙古舉行忽里臺大會。這次大會爭議了整整40天,宮廷內有人恪守舊制,主張立幼子拖雷,反對成吉思汗留下的遺命。
手握重兵的拖雷勢單力薄,雖有母后的大力支持,可大哥術赤的長子拔都和二哥察合臺力支持三哥窩闊臺,拖雷在政治上處于劣勢,只得擁立窩闊臺為大汗。
精明的窩闊臺一再推讓,幾次讓賢不就位。在與會貴族的再三敦促、勸進下,窩闊臺終于服從其父的遺旨,采納眾弟兄的勸告,答應繼承汗位,管理整個蒙古帝國。
窩闊臺執政以后,命人嚴守成吉思汗所制定的法令,對于成吉思汗死后的犯罪者一律降恩赦免,以后的犯罪仍依法懲處。
窩闊臺繼任大汗以后,繼續父親的遺志擴張領土,南下滅金朝,派拔都遠征歐洲,他在位期間疆域版圖曾擴充到中亞、華北和東歐。在位期間,任用契丹人耶律楚材為中書令,采用漢法,并且開科取士,重用中原文人,奠定元朝的基礎。
1230年秋,窩闊臺與拖雷率軍從大漠南進出發.,入山西,渡黃河,與陜西蒙古軍會合,直取風翔(今陜西風翔縣)。
1231年春,蒙古軍攻破鳳翔,金國放棄京兆大片領上,扼守潼關,退保河南。在蒙古軍的連續打擊下,金國河中府、大散關、漢中、金州、房州、均州、鄧州、汴京等大片領土相繼淪陷。
拖雷率軍與35萬金軍精銳在三峰山大會戰,幾乎殲了金軍。此戰拖雷展示了卓越的軍事才能,在成就了自己的同時,卻引來了三哥窩闊臺的忌恨。拖雷掌握了蒙古軍隊的百分之八十,達12萬之多,具有堅實的軍事實力,一直以來是窩闊臺穩固汗位的隱患。拖雷不死,窩闊臺就睡不安穩,因而這個蒙古大汗開始設計打壓自己的兄弟。
從金國班師北還的途中,嚴酷、刻毒的窩闊臺裝神弄鬼,假裝病得奄奄一息,蒙在鼓里的拖雷在他身邊侍奉。
珊蠻巫師念著咒文,將窩闊臺的疾病滌除放在一只木杯中。善良的拖雷滿懷對兄長的愛戴,端起杯子祈禱,祈愿窩闊臺早日康復。楊光燁也在一旁,目睹了整個事件的過程,不過他絕對沒有投毒迫害拖雷。
說來也神了,當拖雷一口喝下了杯中的咒水后,不到半炷香的時間,窩闊臺的病就奇跡般的好了,而且精神特別好。
見窩闊臺可以自如行走,拖雷就起身告辭了。幾天后盛夏酷暑 ,在行軍途中,拖雷竟然莫名其妙的離世了,窩闊臺乘機將拖雷的軍隊收歸自己手中,剪除托雷家族的威脅。
1233年六月,金哀宗從歸德逃奔蔡州,蒙古將領塔察兒率部圍攻,因軍中缺糧,將士困憊,蒙古要求南宋聯合攻打。南宋朝廷皇帝認為向金復仇的機會來了,于是派出2萬軍隊,送糧30萬石,幫助蒙古攻蔡州。在宋蒙軍隊的南北夾攻下,金國腹背受敵。
1234年春,宋軍攻破南城,蒙古軍攻破西城,金哀宗在幽蘭軒自縊而死,金國滅亡,一直憋屈的南宋總算出了一口惡氣,可蒙宋兩國的“友好”關系并沒有維持多長時間。
1239年,拔都率領的“長子西征”大軍滅十余萬滅掉了欽察、不里阿耳等國,窩闊臺命貴由、蒙哥返回蒙古本土。
拔都部也回駐也的里河下游,在那里張幕慶功。席間,拔都自恃年長,開宴時先飲一二盞酒。貴由、不里兩個不服氣,起而罵座,言辭極為惡毒。
拔都聞言,非常生氣,他寫了一封奏章,上報窩闊臺大汗。窩闊臺聞奏震怒,傳旨說,今后不許貴由覲謁。
在場的蒙哥和阿勒赤歹(成吉思汗弟合赤溫之長子)等人對窩闊臺說:“成吉思汗在日曾有言‘軍旅之事斷于外,家中之事斷于中’。貴由等人的事情屬于軍旅,應由拔都判決為宜。”
這幾句話說得很得體,一來不致使窩闊臺為處分貴由為難,二來也給足了拔都面子。窩闊臺采納了蒙哥二人的意見,把貴由交給拔都處理。
作為西征統帥的拔都心想:我總不能為此口舌之爭而重罰皇太子貴由吧?既然大汗給了我一個臺階下,不如見好就收。因而拔都只是讓貴由當著叔叔們和諸兄弟的面,賠禮道歉完事。但由此開始,貴由和拔都結下了深仇。
1241年11月窩闊臺病死后,他的皇后乃馬真氏臨朝稱制四年,兩度發兵攻打南宋。1246年,乃馬真氏還政于兒子貴由,是為大蒙古帝國第三代大汗。
貴由上臺后,插手察合臺家族的內政,迫使迫使察合臺長孫哈剌旭烈讓位于也速蒙哥,引起了哈剌旭烈的不滿。在西征中與貴由不和的欽察汗拔都反對貴由繼承大汗位置,兩人結下冤仇。
1248年3月,貴由親率大軍準備攻打拔都,在離開和林西進葉密力的途中,突然病死,從而避免了一場皇室內部自相殘殺的爭戰。
按照慣例,新汗未被推舉出來之前,蒙古汗國的事務由皇后掌管。于是貴由汗的長妻斡兀立海迷失皇后抱著幼小的失烈門臨朝稱制,對于這種情形,無論是拔都還是拖雷家族,在剛開始的時候都是表示了默認的。
然而海迷失皇后并沒有婆婆脫列哥那的本事,她只知沉迷于巫術,根本弄不明白什么叫做權力斗爭。別說有效管理宗王大臣,就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忽察和腦忽,她都管不過來,這兩個寶貝王爺都想當大汗,都對軍政指手劃腳。
因而蒙古汗國在相當一段時間內,竟出現了母子三人都自認為是帝國的我最高首領、并且各自為政的情形。
歷來蒙古汗國的統治者們治理國家的方法本來就是崇信武力可以解決一切,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殺的,如今又成了這樣一個局面,后果可想而知。
在海迷失統治的三年間,諸王爭權,連遭天災,國內一片混亂,幅員遼闊的蒙古帝國岌岌可危。沒多久,蒙古宗王們就對海迷失皇后母子極度不滿。
窩闊臺系的威信徹底破產,相反拖雷家族的勢力卻在不斷上升,大汗的位置看來要輪到這一脈了。蒙古諸王中年紀、身份、兵力都首屈一指的術赤系宗王拔都威信最高,他積極倡議公選新的大汗,一是為了自己家族的穩定,二是為了整個帝國的團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