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到了陶冬椒這般年齡,保養如此之好,還和三十多歲的女子一般模樣,歲月沒有在她臉上留下多少風霜的痕跡,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了。
龔繼昌第一次見到陶冬椒的時候,他以為這娘們未曾生養過孩子,誰知道她竟然是外婆級別了。而今黑大帥不在家里,只怕她饑渴難耐,對自己下手,龔繼昌不得不防著點,因此他沒有接陶冬椒的話。
“大人…都到了我家門口,你還顧慮個啥?”陶冬椒改口稱龔繼昌為“大人”了,聲音軟綿綿的,讓人聽了不覺渾身酥麻酥麻的。
“嫂子,我還有急事…”龔繼昌攤攤手。
“不急于一時。”陶冬椒將油紙扇舉過頭頂,給龔繼昌遮擋住炙熱的日光。
陶冬椒過于的熱情,讓龔繼昌無所適從。人家有意邀請,再推辭于情于理說不過去了。
“嫂子,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龔繼昌拿過油紙傘。哪知道那娘們居然一把摟住了他的腰。
呵呵,大庭廣眾之下,好像不太好吧。龔繼昌將陶冬椒的紅酥手挪到了一邊,可她的手又不自覺地挨了上來。
沒有辦法,為了打消陶冬椒想入非非的念頭,龔繼昌只好一手撐傘,一手摟著陶冬椒的水蛇腰,將她推到了馬背上坐好了,只有這樣子,陶冬椒才會安分下來。
“嫂子,拿著。”龔繼昌把油紙傘遞給了側身坐在馬背上的陶冬椒。
她一把抓著龔繼昌的手:“你也上來吧,我怕在這上面坐不穩,會跌落下來的。”
龔繼昌笑道:“你把身子轉過來坐,就穩穩當當的了。”
陶冬椒笑得不行:“將軍大人,你沒有見我穿了旗袍嗎?”
“看到了啊,又怎么了?”龔繼昌眉頭一皺。
“橫跨在馬上,我的腿春光乍泄,豈不是讓路人給看到了?”陶冬椒下意識地扯了扯旗袍的下擺,遮住了白花花的雙腿,而后沖著龔繼昌一笑,“不過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沒有關系的。”
龔繼昌沒有理會她的曖昧,自顧牽著豹花馬往前面走去了。
陶冬椒在馬背上撐著油紙傘,問這問那的,龔繼昌只是“嗯”、“啊”、“哦”地回答。今日在武攸城遇到陶冬椒這身材惹火的半老徐娘,不知道是驚喜,還是驚悚了。
路人都投來異樣的眼光,看著龔繼昌他們兩個,繞嘴饒舌的。
“這小兩口逛街也太奇葩了,不知道共乘一匹馬,真傻!”
“是呀,秀恩愛,也不用這樣子啊。”
“穿著旗袍騎馬,露肩露腿的,太不像話了!”
“旗袍是靺鞨族女人的服飾,在我們武攸城穿這玩意兒招搖過市,傷風敗俗。”
“哎,這不是景志剛的老婆嗎?”
“早就不是了,聽說嫁給了一個叫什么黑大帥的將軍了。”
任憑路人怎么說,龔繼昌都懶得回應,臉上覺得有點不自然,因為馬背上坐著的是前任知縣景志剛的夫人,現在是自己手下黃慶功的大老婆,這些路人不知情,沒有必要和他們爭議。
倒是陶冬椒在馬背上非常的自在,不時將旗袍的下擺掀開一角,得意地哼著她的小曲兒,好像給她牽馬的就是自己的丈夫,她就是名副其實的將軍夫人。
走著走著,兩人就到了“景家院子”的門前,龔繼昌停住了,敲了敲門,沒有人出來開門。而陶冬椒依舊在唱著歌兒《夫妻雙雙把家還》,“…你我好比鴛鴦鳥,比翼雙飛在人間…”
“嫂子,都到家門口了,還一個勁地唱曲做什么?”龔繼昌瞪了一眼陶冬椒。
“今兒老娘高興啊,當然得唱。”陶冬椒伸出手來,對龔繼昌說,“我的將軍大人,你扶我下來呀。”
“我嘞個去,你不知道跳下來啊——”龔繼昌呵呵一笑。
“老娘怕閃著腰…”陶冬椒微微一笑。
“才多高啊,不會閃腰的,你下來便是。”龔繼昌把馬兒栓在了門前的梧桐樹上。
“大人,我真的害怕…”陶冬椒嬌滴滴的,“你還是抱我下來好了。”
“不抱——”龔繼昌說道。
“唉,你一個木魚疙瘩。”陶冬椒用手指戳了一下龔繼昌的額頭,閉著眼睛從馬背上跳了下來。
結果一落地,陶冬椒就把老腰給閃了一下,腳一崴,頓時坐在了地上,大呼小叫起來:“哎呦,疼死我了,哎呦…”
“嫂子——”龔繼昌趕緊攬住陶冬椒的腰,一把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傷得嚴重嗎?”
“都是你…現在老娘腰閃了,腳也崴了…”陶冬椒眉頭擰到了一塊去了。
“誰讓你不小心點,下馬也不知道踩著馬鞍下來。”龔繼昌不以為然。
“可你并沒有提醒我呀…”陶冬椒試著走了幾步,疼得嘴歪歪斜斜的。
“你以前沒有騎過馬嗎?”龔繼昌問道。
“景志剛在的時候,我都是坐四人抬的轎子的。”陶冬椒斜眼睛看著龔繼昌,“都是你給害的,說了讓你抱我下來,偏不聽,現在好了,老娘我今兒給你燒不了飯菜了…”
忽然,從身后傳來一個甜美的聲音:“夫人,你燒不了飯菜,我來燒好了。”
龔繼昌猛一回頭,來人正是當年景志剛說要送給他做小妾的小桃紅,手里提著一籃子的菜。他甚是納悶,這小桃紅出現得也太及時了,莫非她就住在這景家院子里面?
小桃紅沒有認出龔繼昌來,因為他們從未謀面的。出于禮貌,這個見過不少世面的歌姬笑盈盈向龔繼昌做了一個萬福,與他打招呼:“小女子見過將軍。”
“姑娘,你是?”龔繼昌看一眼婀娜多姿的小桃紅。
“我是小桃紅啊,景知縣未過門的小妾,將軍。”小桃紅對著龔繼昌眨眨眼。
“不會吧,景大人都離世好些年了,你們…”龔繼昌越發糊涂了。
“景大人暴斃的那個晚上,他告訴我,已經把我轉贈給了一個叫龔繼昌的將軍,讓我在武攸城的客棧里面等,哪知道一等就是六年,也沒有見那個將軍來娶我回家…”小桃紅回答說。
“小桃紅,你眼前的這位就是龔繼昌將軍,精毅營的總兵。”陶冬椒接上了話茬。
“啊?你就是龔將軍?”小桃紅放下了菜籃子,一下子怔住了。為了一個毫無意義的承諾,竟然讓她癡癡傻傻地等了六年,如果不是陶冬椒出手闊綽,接濟小桃紅,她可能早就賣藝又賣身了。
“正是本將軍。”龔繼昌說。
“龔郎,盼星星,盼月亮,妾身總算把你給盼來了…”小桃紅幾乎要哭出聲來了。
“這…”龔繼昌一時半會不知所措。馮嬌兒才離家出走,這會又冒出來一個小桃紅,貿然把她娶回家,不是時候啊。
“小桃紅,別哭,你和將軍有緣相見,該高興才是,走,進屋去說。”陶冬椒拉著小桃紅的手,一跛一跛的走著。
到了宅門前,一個老媽子打開了門:“夫人,你回來了…”
“嗯。二少奶奶呢?”陶冬椒問道。
“她在后花園帶孩子們玩呢。”老媽子說完就去了后院。
進了院子之后,黑大帥的二夫人紅杏帶著四個孩子出來了:“姐姐,家里來貴客了?”
陶冬椒瞥了紅杏一眼,故意說道:“你死哪去了,我在外面敲門敲了這么久,也不出來開門?”
“家里不是有老媽子嗎?”紅杏說。
“老媽子有點耳背,你不知道嗎?”陶冬椒斥責紅杏。
“妹妹知道的。”紅杏點點頭。
“這是老爺的上司,龔繼昌將軍。還不行禮?”陶冬椒說道。
“小女子見過龔將軍。”紅杏微微屈身,給龔繼昌行了一個“萬福”。
“哦呦,嫂夫人,越發水靈了,看來黑大帥對你們兩個不錯呀。”龔繼昌笑道。
“拖大人鴻福,我們一家子都很好。”紅杏說。
“紅杏,小桃紅,你們兩個去燒飯菜。老娘我腰受傷了,不能親自下廚招待將軍了。”陶冬椒儼然一家之主。
“是,夫人。”紅杏、小桃紅一齊應道,她們兩個帶著幾個孩子去了廚房那邊了。
陶冬椒搖著扇子,進了客廳,在軟椅上坐了下來:“大人,你要喝什么茶?”
“不用,嫂子。你有傷在身,坐著好了。”龔繼昌說。
“那你自便。”陶冬椒指了指桌上的茶壺。
龔繼昌走到茶壺邊,倒了一杯涼茶喝了,而后給陶冬椒也倒了一杯,端了過去:“嫂子,給你。”
“真不好意思啊,還讓你給我倒茶喝。”陶冬椒微微一笑,接過了茶杯。
“舉手之勞而已。”龔繼昌在陶冬椒的對面坐了下來。
“繼昌老弟啊,黑大帥不在家,你不要拘束,就當在自己家里一樣。”陶冬椒翹起了二郎腿,里面的底褲都露出來了,她或許是有意這么做的,當然龔繼昌才不會被她給迷惑的。
“好的。”龔繼昌點點頭。
“你有幾個孩子了?”陶冬椒問道。
“四個女兒,四千金。”龔繼昌說。
“女兒好呀,貼心小棉襖。”陶冬椒喝了一口茶水,噴在右腳上,而后揉了揉腳踝,“將軍,你會治療跌打損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