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怡才摘掉頭上的戰袍,卻發現龔昌遇的劍橫在脖子上,她并沒有就此認輸,兩眼直盯著龔昌遇的臉,如此近距離的對視,終于看清了這個被她斥之為“海盜”、“紅袍怪”的將軍就是十年前與自己爭論“神鬼存在感”的遠房親戚。
“我不能直接承認自己就是吃貨娘子啊,否則自衛隊隊長的名聲就玩完了。”周小怡尋思著,看到了天后廣場戲臺上的帷幕,靈機一動,“紅袍怪,你看戲臺上面是什么鬼火?”
龔昌遇自然沒有想到周小怡會使詐,才一回頭,周小怡的脖子往后一仰,脫離了劍刃的直逼,一只腳迅疾上踢,佩劍就被踢開了,而后再一腳橫踹,龔昌遇被她踢中的胸甲,連連后退。
龔昌遇緊握著佩劍,撐在地上,才停住了腳步,周小怡的軟鋼鞭在他的脖子上纏了一圈。
被一個女子偷襲踢中了胸甲,還被纏住了脖子,對于一個武將來說,不得不說是一種恥辱,龔昌遇當然有點不服氣:“小姐姐,你還刷花招?”
“彼此彼此。我們還要繼續比試嗎?”周小怡狡黠地笑了。
“不用了,我輸了。”龔昌遇收好了佩劍,“按照先前的約定,我帶我的手下離開白沙島。”
說罷他就疾步走到了黑大帥他們那邊,大手一揮:“兄弟們,我們現在都到船上去,回番禺的荔灣。”
于是乎,所有的“水豹隊”成員跟著龔昌遇急急匆匆地離開了天后廣場。
“紅袍怪,等等我。”周小怡追了上來,摘下來面紗,臉上那兩塊疤痕歷歷在目,在月光清輝的照射下,就如兩朵盛開的蓮花。還有嘴唇左邊那顆朱紅色的圓痣,顯得格外的注目。
“小姐姐,我都認輸了。你還有什么話要說啊?”龔昌遇笑道。
“你的戰袍被我給撕裂了,現在我拿過來了…”周小怡的手上多了兩樣東西,就是被她扯為兩截的紅色戰袍,有點不好意思。
“戰袍都爛了,我留著有什么用?”龔昌遇笑道。
“你隨我去我的莊園了,歇息一會,我親手給你縫補好。”周小怡有點難為情了。
“不去,你都不認我這個窮親戚了,去了沒意思,不去。”龔昌遇撇撇嘴,將戰袍一扔,繼續往前走去。
“龔昌遇,你休想走!我們看個打成了平手。按照此前的約定,輸了就得娶我做媳婦。”周小怡一把拽住龔昌遇的臂膀,有點發怒了。
“口頭承諾不作數的,我都認輸了,你還不讓為走,我說你這人怎么啦?你是不是腦子有病啊?讓我娶你,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龔昌遇怒懟周小怡。
在這白沙島上生活圈子太小了,周小怡沒有病,也熬出病來了。一個人整天在那空蕩蕩的樓房里除了種點花草,養養貓狗,實在是太孤寂了。周小怡才二十四五歲,都經歷了兩任男人了,一個因為自己被毀容,相貌丑陋,一怒之下,休掉自己。一個因為給自己恢復容貌,死在了大海里面。
十年的青春,對于一個女人來說,夠長的了。那個郎中治好她的冷寒癥,將傷疤除掉了九成以上,哪知道剛剛過起了小日子,又離周小怡而去。這半年來,周小怡常常在夢里遇見那個郎中大叔,醒來起卻是淚水打濕了香枕,半夜涼初透。
如果不是因為海盜,她完全可以與郎中大叔過著相敬如賓的日子,看海上日出,聽海浪陣陣。甚至可以到海島上親手采摘燕窩,草藥,做一個無欲無求的郎中娘子,海島田園牧歌式的生活也很愜意的。
眼前的龔昌遇帶著一幫“蒼狼軍(衣服上有蒼狼頭圖案)”,她怎么敢輕易相認?只是她一見到龔昌遇,她的懷鄉病又犯了,離開老家有好多年了,也不知道奶奶和爺爺、娘親是否康健?
每每想著這些,周小怡不覺心酸。龔昌遇是她的遠房表哥,因為龔家欠了周家的銀子不還,兩家的往來自然也就少了。周家指腹為婚的事情也不了了之。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男子說話將軍箭,你還想反悔,我是不會答應的。”周小怡說完迅速跑開了,等離開龔昌遇大約一百步的距離,一揮手,十幾張大網從天而降,將這五十幾人全部給罩住了,隨后大網緊縮,吊回了樹上。只有龔昌遇反應最快,一個人跳了出來。
“周小怡你要干什么?”龔昌遇抽出來佩劍,輕輕一縱身,上去想去砍那些漁網,又怕傷著自己人,只好放棄了。
“龔昌遇,龔老學,你這個混蛋!我不這樣做,留得住你嗎?”周小怡令幾個漁民,走到了龔昌遇身邊,強行下了他的佩劍和轉輪手槍。
“周小怡,我看你是想硬逼著我娶你是吧?”龔昌遇問道。
“給你臉你不要臉。我只有出此下策了。”周小怡笑道,“現在只有兩條路供你選擇,要么你和我去我的莊園,要么就是你和你的手下統統到海里去喂鯊魚。”
“吃貨娘子周小怡,我可以有第三條路可以選擇嗎?”龔昌遇無奈地說。
“沒有商量的余地。”周小怡說道。
“我已經有了兩個老婆了,要我娶你,你這不是逼著黃轱生崽子?”
“你就是十個老婆我也無所謂的。再說,你可以休了她們啊!”
“這可不行。我媳婦會把我給砍了的。”
“你不帶我回去不就是了,再說你做為一個將軍,長年在外,身邊不帶個女人,有個頭疼發熱的,誰來照顧你啊?”
“吃貨娘子,這個可不是什么充分的理由。”
“不需要理由,反正我是吃定你了。誰讓我是吃貨娘子呢?來人,給我把他給綁了,押到我的莊園去。”周小怡叫道。
“我自己會走,吃貨娘子,你帶路,我和你走便是,但是我的手下你得給我放了。”龔昌遇說道。心里罵道,娘的,一個二婚女人,居然敢暗算本將軍,說出來真丟人現眼。
“沒有問題。我的人會給你的手下安排好一切食宿的。”吃貨娘子帶著龔昌遇往村里去了。
二十分鐘后,周小怡和龔昌遇就到了那十幾畝大的院落里面。因為是夜晚,看不太清,龔昌遇踩到院子里的一條藏獒的腳,那一百多斤的藏敖跳起來,奮力一撲,就將龔昌遇撲倒在地,咧嘴向龔昌遇的身上咬去。
“小黑,不要——”周小怡尖叫起來。那藏敖哪里肯依,也許真的是把龔昌遇當成敵人了,一口咬掉了他肩膀上的一塊肉,又轉頭對著他的脖子咬去。
我艸,你當我是稻草人啊!龔昌遇立馬騰出一只手來,死死地掐住了藏敖的咽喉,不讓它靠近自己的脖子,而后對著它的肚子幾拳打去,咔嚓、咔嚓,藏敖的肋骨斷裂了,頓時發出凄厲的慘叫聲,倒在了地上,長長的舌頭從嘴里吐了出來,嘴角流著鮮血,喘著粗氣,痛苦地掙扎了一會兒,而后四腿瞪了幾下,就沒有氣了。可憐的狗狗,倒霉的龔昌遇。
“紅袍怪,你也太狠毒了。小黑是給我看院子的,它是我朝夕相處的孩子啊…”周小怡抱著藏獒的尸體,摟在懷里,立時哭得稀里嘩啦的。
“哭個毛,一條狗死了就死了唄,把它燒烤著吃了不就得了。”龔昌遇捂著自己還在流血的肩膀說道。
“不許吃它的肉!”周小怡抹了抹眼淚。
“好了,不吃就不吃唄。我被狗咬了,你總得給我弄點藥啊…”龔昌遇看著周小怡那比死了爹娘還要傷心的樣子,無力地搖搖頭。
“屋子里面有創傷藥,自己進去拿吧。”周小怡應道。
“吃貨娘子,你的屋子那么大,里面漆黑一片的,我上哪去找啊?”龔昌遇走了幾步,又停住了。
“你個死鬼,屋子黑,你不會自己掌燈啊?”周小怡應了幾句,又繼續抽泣著。
“別哭了。我要是被你的狗給咬死了,你會哭得這么傷心?”龔昌遇扶著墻說道。
“你是我什么人?你死了我為什么要哭?蛇精病!”周小怡這時才放開了藏獒,站了起來,怒視著龔昌遇,兩眼噴火,恨不得自己就是一團熊熊燃燒的大火,把他燒成了灰燼。
“吃貨娘子,你不是要和成親的嗎?怎么這會又變卦了?”龔昌遇真是參不透周小怡的心思了。
“你這么狠毒,哪天我們吵架了,你不把我給大卸八塊?”周小怡余怒未消,氣呼呼地說。
“你養的狗也太兇猛了,要不是本將軍有兩手,今晚死的就是我了。好吧,你不想和我成親,就再說唄,我也不至于被你的狗狗撕咬得鮮血淋漓的。”龔昌遇說完掉轉頭,就往莊園外面走了。
“你給我回來——”周小怡又莫名其妙地追上來,從后面抱住了龔昌遇。
“你給我松手…你挨著我的傷口了!”龔昌遇一把將周小怡給推開了,“今兒老子是倒霉透了,遇上你這么一個西斯底里的臭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