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昌遇殺死了那個蒙面人之后,將透甲槍奮力一拔,那人就落了下來,撲倒在地,嘴角還在流血,兩眼圓睜,似有不甘心。
“娘的,老子本來不想取你性命的!”龔昌遇狠狠地踢了那人一腳,然后蹲下來,將他翻過身來,一把撕開來他的頭巾,不由驚呆了,這個蒙面人的相貌怎么和十八年被自己砍掉了手掌的二賴子長得太像了,只是右手的手掌沒有殘缺。
二賴子這家伙不是在武攸城做大煙買賣嗎?又跑到祝家大院來做什么?那么在冷湖山驛道用毒箭偷襲我的人又是誰呢?不對,這些暗算我的人,和二賴子是脫不了干系的!不行,我得把這個為禍寶城府多年的大煙販子給揪出來才行!
思索了一會,龔昌遇才記起前院還去了蒙面人,一定和把這家伙抓住問個究竟,今日潛入院內是不是蒼狼軍有瓜葛。他將轉輪手槍的撞錘關了,把那卡殼的子彈退了回去,然后把手槍放回了槍盒里。
龔昌遇將透甲槍往地上一插,疾步去了前院。剛出回廊,就見那蒙面人腰間挾著一個紅木匣子,往大門口奔去。
“咦,這不是姑父裝鐘繇墨寶的那個匣子么,就這么被他輕易給找到了?”龔昌遇吃驚不小。
“你給我站住!”龔昌遇大喝一聲。
這蒙面人根本就沒有把龔昌遇的警告當回事,甩手一枚飛鏢過來了,龔昌遇頭一偏,飛鏢扎進了大廳的門上了!那家伙功夫了得,往前奔跑了數步,踩著大門的那垛高墻,就到了墻垛上,他站在上面輕蔑地看了龔昌遇一眼,而后縱身往外一躍,逾墻逃跑了。
在奔跑上,龔昌遇是個從來都不服誰的人,見竊賊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逃走了,哼唧一聲,在塘尾沖你想溜走,你夾著木匣子,沒有那么容易!隨即他飛快地打開大門,拔腿就追出門外去了。
出門一看,那竊賊已經到了石板路的盡頭,隔著龔昌遇好一段距離了,他突然站住了,豎起小指挑釁,好像在說,小子,有本事來追我呀!
“我去,以為我跑你不過嗎?”龔昌遇將鎧甲一邊甩鎧甲,一邊窮追不舍,百米賽跑開始了。
摟著匣子的蒙面人速度明顯慢了許多,很快就到了清氹水的大樹下了,蒙面人眼見龔昌遇即將追上他了,慌忙將匣子往身后一扔,正好落在龔昌遇的懷里。
龔昌遇接住了紅木匣子,他知道這是竊賊的金蟬脫殼之計,順手把木匣子放在了地上,繼續追趕著竊賊。
這時,馮嬌兒卻騎著戰馬過來了:“昌遇,你閃開,讓我來抓他好了。”
龔昌遇沒有理會,與戰馬平排跑著:“當家的,你出來了,那些殺手折回去怎么辦?”
“黑大帥他們剛才回來了。”馬背上的馮嬌兒抽了馬兒一鞭,馬兒跑得更快了,未幾就快追上那個蒙面人,那家伙一邊回頭,一邊仍在沒命地狂奔,慌慌張張的,一直往長嶺沖的小道跑去了。
“你跑不過我汗血寶馬的!”只見她將套馬索一拋,不偏不倚地套在了蒙面人的脖子,再用力往回一拖,就把那人給逮住了。
龔昌遇也到了,他接過馮嬌兒手中的套馬索,把蒙面人全身捆綁住了,一腳將他踹翻在地上:尼瑪,看你還跑不跑?
沒有想到,那人卻用不太流利的漢語說:你有人幫忙,這次比試無效。你放開我,再來比試一次RUN!
“你都被抓住了,要我放開你,你做夢吧!”龔昌遇掰著那人的頭,“你說什么RUN?”
“夫君,不要和他啰嗦,我們先把他拖回去再說!”馮嬌兒跳下來,將套馬索的另一端栓在了馬背上。
“當家的,你的手法可真準啊,他跑得這么快,被你一套即中。”龔昌遇豎起大拇指。
“沒有什么,他是黑人,你跑不過他的。”馮嬌兒微微一笑。
“你怎么看出來他是黑人?”龔昌遇問道。
“憑直覺啊。”馮嬌兒應道。
龔昌遇扯下了蒙面人面罩,他再一次驚呆了,這個人居然是個黑人,卷曲的頭發梳成了一二十條小辮子,扁平的面孔,厚厚的嘴唇,雪白的牙齒,還穿了一個鼻環!兩只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龔昌遇。
“黑鬼,你是鷹擊黎人,還是美麗健人?”龔昌遇抓著他的衣襟味道。
“NO,NO。”黑人搖頭。
“落你個大頭鬼,聽得懂我們說的漢語,為什么不說漢語!”龔昌遇將黑人推到在地。
“先生,我是呂宋的。”黑人坐了起來。
“什么呂宋?老子只知道北宋和南宋,沒有聽說過呂宋!”龔昌遇撇撇嘴,“黑鬼,是誰派你來的?”
“先生,看來,你很想知道,我的主人是誰吧?”黑人聳聳肩,得意洋洋。
“黑鬼,你屁話可多著呢。本將軍再問你一次,說還是不說?”龔昌遇很不耐煩了,抽出短刀架在了黑人的脖子上。
那黑人見龔昌遇動真格的,趕緊求饒了:“先生,你別殺我,我說我說…”
“快點!”龔昌遇催促道。
“我的主人叫二賴子,他投靠了鷹擊黎人,同時又暗中加入了蒼狼軍,專門做軍火生意了。”黑人戰戰兢兢地說。
龔昌遇一聽二賴子的名字,不由一怔,這個流氓怎么還沒有死啊?真后悔當初放了他一馬!只要找到他的下落想,非把他弄死不可!
“那現在他在哪里?”
“先生,最近二賴子在武攸城里,為粵西的蒼狼軍做內應。他沒有固定的居所,我也就知道這么多了。”黑人比劃著,“你可以放我走了嗎?”
“不行!你來我們祝家大院做什么來著?”龔昌遇陰沉著臉。
“無可奉告。”黑人抿抿嘴。
“我艸,不老實交代,我用戰馬拖死你,然后卸成八大塊喂野狗!”龔昌遇跳上了戰馬,趕了一下馬,將黑人拖了二三百米之遠了。
“先生,我拿的那個盒子里面…其實什么也沒有…我只是想把你引出來…”黑人扛不住了,緊緊地抓著套馬索。
黑人話還沒有說完,一支冷箭飛了過來,直穿他的咽喉,頭一歪沒有了氣。
“嗖——”
一支冷箭對著龔昌遇的心口飛了過來。龔昌遇伸手就抓住了那只羽箭,一個金鉤倒掛,將自己藏到了馬肚子下面。就在他身體倒垂的那一霎那,一個頭戴蒼狼頭巾的蒙面人從樹上溜了下來了。
“龔老學,別動,你的死期到了!”那人舉著弓弩瞄準了龔昌遇,“你這個兔崽子,跑得挺快的啊!從冷湖山跑回家了,害得老子找了好幾個月!”
龔昌遇一看那人殺氣騰騰的眼神,和上次那個放毒箭的人沒有什么兩樣,他立即就斷定是同一人了,只是他的聲音無法和二賴子聯系在一塊。
“我和你無冤無仇,為什么要追殺我?”龔昌遇的手摸到了轉輪手槍,“你到底是誰?”
“我是那個被你砍了手掌的二賴子…十幾年來,一到陰雨天氣,我的手臂隱隱作痛,都是拜你所賜!一箭封喉的毒藥都沒有弄死你,你可真是命大福大!”二賴子冷笑道,“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受死吧!”
“慢著!”龔昌遇叫道。
“你還有遺言,盡管說吧,我讓你死個明白!”二賴子停住了手中的弓箭。
“你的聲音這么沙啞,我懷疑你假的二賴子,因此在我死之前我得看看你的右手手掌是不是還在?”龔昌遇舉起了右手,而左手卻在慢慢地打開了槍盒子。
“龔老學,你當我是傻子啊,騙我看手掌,你就好偷襲我是你不?把你的那只手也起來!快點!”二賴子喝道。
“看槍——”龔昌遇反手就是一槍,擊中了二賴子手中的弓弦,立馬“啪”一聲弓弦斷了。
二賴子沒有預料到龔昌遇的槍法這么精準,慌忙撿起了的弓箭向龔昌遇投擲過去。
“砰!砰!”
倒垂在馬背上的龔昌遇連開兩槍,一顆命中了二賴子的眉心骨,二賴子豎起大拇指說道:龔老學,好槍法…
然后一股鮮血順著二賴子的鼻梁流了下來,他無力地往后面倒了下去,腦袋碰在了一塊尖尖的石頭上,于是這個無惡不作的大煙販子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他和龔昌遇十幾年的怨仇就此結束。
龔昌遇長吁一口氣,一個后空翻落到了地上,走到二賴子的身邊,扯掉頭罩,再取下那只曾經射出毒箭的右手假肢,一扔,立刻那沒了手掌的斷腕傷疤歷歷在目,他斷定這個蒙面人就是二賴子無疑了。只是二賴子的聲音為什么會改變,龔昌遇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
二賴子死了,還會有其他的大煙販子冒出來,殺不盡的。不過龔昌遇相信殺了二賴子這么一個與鷹擊黎人與千絲萬縷聯系的大毒梟,也算是給寶城府的大煙販子敲響了警鐘,那些利欲熏心的煙販子會有所收斂的…
雖然憑一個人的力量改變外界環境很難,但是龔昌遇還是在自己的團練武裝里面立了一條鐵的紀律,凡吸食大煙或販賣大煙的士兵,一律處死,任何人不得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