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嬌兒一聽龔昌遇對取名字感興趣了,還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徐煙霞那白里透紅的臉蛋兒,她忍不住狠狠地捏了他的手背一下:“沒有文化不可怕,可怕的是流氓有文化!”
“當家的,我沒有文化,也不是流氓。”龔昌遇低頭一看,只見自己的手背淤青了一小塊,“我剛剛從鬼門關闖了過來,你又掐我,你下手也太歹毒了…”
“見到漂亮妹妹,就嘻嘻哈哈,不知道自己姓啥名誰了,我不掐你,還掐徐煙霞啊?”馮嬌兒笑道。
“我才看了徐煙霞一眼,你就出手傷我了…”龔昌遇算是醉了。
“軍師,你不也太小氣了,將軍看看我又沒有的啊。”徐煙霞說。
“他是一軍之主,就得規矩點。現在不嚴加管教,以后官兒越做越大,自己聲色犬馬,如何約束手下的部下?”馮嬌兒不依不饒。
“哦,我明白了,姐姐是要昌遇哥哥嚴于律己,以身示范,才不至于上梁不正下梁歪。我說的對不?”徐煙霞淡淡一笑。
“對的。一個將軍如果過不了美色這一關,在這茬犯傻了,他的前途就渺茫了。商紂王寵愛妲己、周幽王烽火戲諸侯、陳后主胭脂井的慘痛教訓還少嗎?”馮嬌兒非常嚴肅的說。
“姐姐,我看將軍很聽你話的,也沒有什么歪心思,愛美之心人人都有。”徐煙霞扯了扯裙衩的一角。
“只怕他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心野了,就收不回來的。我得好好看著他才行。”馮嬌兒說。
“姐姐,不會的啦。你們還沒有成婚,就管得這么死死的,完全沒有必要的。”徐煙霞側眼看了看默不吭聲的龔昌遇。
“那可不行。我雖然只是一個名不符實的公主,但絕不允許自己的男人喜歡別的女子。”馮嬌兒霸氣外漏。
“姐姐,你看昌遇都不敢說話了哦?”捂著嘴笑了。
“誰說我不敢說話?女子美麗者無錯,我就多看了徐煙霞幾眼而已,有這么嚴重嗎?”龔昌遇問道。
“哎,跟你說不清。蒼狼國新國主現在的處境你或許不知,收了3000多粵西女兵在他的國主府邸,供他使喚,成天沉迷酒色,不問國事,焉有不敗之理?”馮嬌兒只好把蒼狼國國主馮全的例子搬了出來。
“蒼狼國國主的私生活有這么奢侈?三人成虎,道聽途說的,我不信。”龔昌遇質疑問難。
“哪天等戰事稍緩,我們兩個扮作商人,去蒼狼國的石城轉轉就一清二楚了。”馮嬌兒從頭上取下來一根金簪子,遞給龔昌遇,“這里頭有石城的布防圖,你給收藏好了。如果哪天你打到石城外面,對你或許有幫助的。”
“當家的,石城戒備森嚴,而且布防隨時變化的,我們如何進去得了?”龔昌遇接過金簪子,小心翼翼地揣袖子里了。
“只要你想去,總會有辦法的。”馮嬌兒應道,“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們得在日落之前到老街鎮。”
“當家的,老街鎮離這里還有多遠啊?”
“二十里地。”
“那我們的隊伍還呆在這驛道的樹林邊做什么?”
“不是說了剛剛收編了一些蒼狼軍,總得把他們安置妥當才可以走的啊。要不是你給暗算了,我們早就到達老街鎮了。”
“當家的,收編降卒之事誰負責啊?”
“黑大帥和李大雨啊。”
“黑大帥他是個蒼狼軍統領,你怎么讓他去啊?”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懂嗎?”
“哦。‘蒼狼軍’現在成為了我冷湖山一營的主力部隊了,按照這樣發展下去,如何是好啊?”龔昌遇擔憂起來了。
“你怕什么啊?一切有我呢。”馮嬌兒微笑著說。
“人多不是好事呀,我們帶的軍糧和棉衣不是很多,到時候我們吃什么、穿什么啊?”龔昌遇嘆氣道。
“沒有糧食,沒有衣服,這點小事就難倒你了?”
“嗯。”
“黑大帥黃慶功不是貢獻了一萬兩銀票嗎,你不知道去錢莊取啊!”
“我沒有仔細看那銀票是哪家錢莊的,上哪去兌換銀子?”
“你做事多個心眼好不好?”馮嬌兒從懷里拿出來一張銀票,晃了晃,“茂盛祥錢莊幾個字你不會不認識吧?”
“當家的,我真不認識啊。”龔昌遇一聽“茂盛祥”三個字,瞪大了眼睛,不由看了一眼銀票,“這銀票是祝家大院發行的,現在我們連江左郡都沒有到。就算到了江左,那里沒有‘茂盛祥’分號,拿著也沒有多大用處啊。”
“那還等什么啊,帶兵急速行軍。”馮嬌兒催促道。
“我是不能騎馬了…”龔昌遇背上的箭傷和刀傷讓他疼痛難忍,咧著嘴說。
“不能騎馬,就隨淄重隊伍一塊走。”馮嬌兒攙扶著龔昌遇緩緩地向淄重隊伍那邊走了過去…
經過一個時辰的急行軍,冷湖山一營全體將士終于在日落之前到達了老街鎮的外面。斥候回報說,鎮上的東西兩邊已經駐扎了兩支清和軍,東邊是江東郡的兩萬‘江家軍’,西邊是郤宗棠的一萬精毅營。
“江家軍誰率領的?”龔昌遇躺在糧車上問道。
“據說是江東巡撫江長義。”斥候回答。
“咦,江長義不是在冷湖山摔死了么?怎么又活了過來,你再去探探。”龔昌遇揮揮手。
“將軍,我已經探明了,確實是江長義,一只右眼的巡撫。”斥候回答。
龔昌遇坐了起來,“本將軍明明見江長義跌落山崖,粉身碎骨了,又出現在了老街鎮,這怎么回事?探了也要再去一次。”
“得令,將軍。”斥候狠狠地抽了一下馬鞭,又策馬走了。
斥候一走,龔昌遇郁悶起來了,江長義這個家伙不會也有替身吧?難道和我單挑的那個“江巡撫”是江長義的孿生兄弟不成?太不可思議了。江長義和郤宗棠素來不和,現在兩人率兵入老街鎮,絕不是什么好事情。
“昌遇哥,你在想什么吶?”冉瑩穎(九鳳)問道。
“我在想我們的這一千多號人該不該到鎮上去扎營。”龔昌遇隔江望對面那座高大的石牌坊。
“昌遇哥,鎮上已經駐扎了兩支軍隊,我們還是不要進去湊熱鬧了。”九鳳拿出水袋,遞給龔昌遇,“來,喝點水吧。”
“嗯。”龔昌遇接過水袋,仰頭咕咚咕咚喝了起來,因為喝得太急,不小心還嗆著了。他將水袋一甩,娘的,人要是倒霉,喝涼水都塞牙!
“昌遇哥,那是你喝得太快了。”九鳳伸出圓活的小手輕輕拍打著他的后背。
“九鳳,你說這江長義到底有沒有死啊?”龔昌遇臉上掠過一絲不安。
“昌遇哥,我認為江長義并沒有死,到冷湖山來的那個應該是替身,遮人耳目的。”
“何以見得?”
“祝水強不說了嗎?種種跡象表明,那個江長義是假的。”
“你也這么認為,那我更要到鎮上去會會這個獨眼龍巡撫了。九鳳,你扶我起來。”龔昌遇撐著糧車上的橫木條,試圖走下車來。
“昌遇哥,軍師吩咐過了,在她沒有回來之前,你哪都不能去。”九鳳牽引著龔昌遇的手說。
“九鳳,我是一軍之主,我說了算。”龔昌遇有些不高興了。
“昌遇哥,你有傷在身,萬一又有刺客,誰來保護你?”九鳳說。
“有你保護本將軍就行了。”龔昌遇笑道。
“我是隨軍郎中,保護將軍不是我的分內之事。”
“哎,我怎么總覺得你們有意和我過不去,只聽軍師的命令啊?”
“昌遇哥,為了你的安全,我只能這樣做了。”九鳳抽出佩劍,繡口一吐,“如果你執意要去鎮上,我只有刀劍伺候了。”
“九鳳啊九鳳,你當我是軟蛋,本將軍無法可說。如果是軍師,我就不服氣。”龔昌遇一把奪過來九鳳手里的劍,“妹子,不要逼我。”
“報——”
斥候騎馬滿頭大汗的回來了。
“快說。江長義到底有沒有死?”龔昌遇將劍藏在了身后。
“將軍,我仔細詢問了鎮上的老百姓,他們都說巡撫只有一只眼睛,一天之前就到達了老街鎮,現在他住在東邊的一間書院里頭,還有這獨眼龍巡撫還帶了一支金發碧眼的火槍隊…”斥候急急地說道。
“我艸,金發碧眼的火槍隊!那不是西洋鬼子嗎?”龔昌遇遇揮劍砍掉了糧車的一角,“這江長義居然勾結番邦,膽子可真夠大的啊!”
“將軍,我還聽說符箓親王也在江長義的軍中…”斥候補充了一句。
“那老頭他來老街鎮做什么?”龔昌遇的頭有點懵了,“郤宗棠、江長義、符箓親王三個在老街匯合,難道大戰在即了嗎?”
“將軍,我們現在要不要開進鎮上去?”斥候問道。
“當然要去啊。”龔昌遇將佩劍插在了一只麻袋上面,“九鳳,你在這里等著軍師回來。趁著天色尚早,我去鎮上轉轉,順便便去會會江長義他們。”
九鳳急得不得了,又知道自己打不過龔昌遇,只好張開雙臂,橫在了龔昌遇面前:“昌遇哥,你要走,那你先把我給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