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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2章 初入江湖路

  一些人不太相信劉一手還會贏,都紛紛轉到了另一邊,買了小。龔昌遇扭了幾下脖子,拿著一吊錢想買大,但他怕有詐,還是忍住了,沒有下注。

  這一次,骰子在臺面上翻滾了好一陣子,才“鐺鐺鐺”地撞了幾下碗,停了下來。開注的人閉著眼睛,慢慢地揭開了碗,大伙一看,哇,三個六,大!劉一手又贏了。

  開注的人立馬大笑起來:“吃大堆,賠小堆,你們不信邪,劉一手可是賭神轉世,他買大,你們偏要買小…”

  看著劉一手連贏三把,一吊錢轉眼間就翻了三番,龔昌遇實在是忍不住了,不覺手有點癢癢了,他摸了摸錢袋子,終于出手了。果然不出劉一手所料,龔昌遇一連下注了三把一百文,全都贏了。

  劉一手見龔昌遇上鉤了,就乘機鼓動龔昌遇道:“侄子啊,手氣好,加大賭注啊。”

  “行!”龔昌遇一次就壓了一吊,還是贏了,不覺飄飄然起來,忘記了自己姓甚名誰了,尋思道:“還去武攸城里做個屁的生意啊,今天我要把二十吊錢變成二百吊,回去姑爺甭提有多高興了。”

  于是龔昌遇壯著膽,就開始一吊、二吊的押注。不到二十分鐘,身上的二十吊銅錢全部輸光了。

  龔昌遇急得頭上直冒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想問托兒劉一手借兩吊銅錢,托兒見他沒有錢了,不再理他,只顧抽他的大煙去了。

  龔昌遇又傻傻地看了很久,很不甘心,突然他把新衣服脫了,往臺子上一擲:“最后一把,二十吊!”

  開注的人知道龔昌遇是贏不回去的,嘮叨了幾句,也就同意了:“行,如果你輸了,里褲都得脫了!”

  龔昌道眼睛都不眨一下,咬咬牙,深呼吸一下:“好,一言為定。這次我買大,我會贏的!”

  等開注的認揭開碗一看,卻是小,三點,龔昌遇頓時傻眼了。

  “哎,又輸了——”龔昌遇一拍腦門,他的內心此刻徹底崩潰了,孤注一擲翻本成了泡影。

  沒有辦法,愿賭服輸,龔昌遇只好將里褲也脫了,用來抵債,只留下一塊系在腰間的汗巾。他取下好汗巾,裹著羞處,光著腚子,還是不愿離去。眼巴巴地望著其他人興高采烈地下注,輸紅了眼的龔昌遇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

  一直挨到快天黑了,猜大小的臺子才散了。龔昌遇忐忑不安地走路回到了塘尾沖祝家大院。

  他抱著身子,蹲在槽門口的屋檐下,哆哆嗦嗦的,他最怕姑媽詛咒了,不敢叩門。半個時辰過去了,餓得不行的龔昌遇壯膽終于鼓起勇氣叩開了大門,給他出來開門的是姑媽蘭屏。

  “老學,今天生意賺了多少呀?”蘭屏鐵青著臉問道。

  “錢被我…被我…猜大小…給輸沒了…”龔昌遇小聲地回答。

  “什么?猜大小輸了?”蘭屏一聽龔昌遇輸得精光回來,破口大罵:“龔老學,你個報應貨!祝啟室,快來看你家的侄子,做生意發大財回來——”

  祝啟室聞聲跑出來,看到龔昌遇幾乎赤條條的,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子,又好笑又好氣,只好揮揮手,對龔昌遇說:“餓壞了吧,老學。快進屋去,別人見了多不好。”

  祝啟室要蘭屏給侄子弄飯吃,蘭屏氣呼呼地道:“短命鬼,敗家子,給他吃個屁,讓他喝尿去,餓死他!老娘的二十吊錢沒有啦!”蘭屏一邊罵,一邊進廚房去熱飯了…

  龔昌遇也自覺沒趣,趕緊躲進自己的房間里,去尋找衣服去了。祝啟室一臉茫然地望著龔昌遇的背影,有點哭笑不得,無奈地搖搖頭:“這廝讓我如何是好?但愿有奇跡出現。”

  龔昌遇穿了衣服,傻傻站在廳屋里,一言不發。既然做錯了事,就等著認罰吧。

  “剁腦殼的,吃飯了!”蘭屏怒氣沖沖地端著一大碗蛋炒飯,“咚”的一聲響,大碗落桌在桌面上了,嚇得龔昌遇打了一個寒顫。

  “賭錢的時候膽量那么大,現在卻知道害怕了?”蘭屏筷子一拍。

  龔昌遇戰戰兢兢地拿著筷子,不敢吭聲,只顧吃飯。

  “再有下次,你給我卷鋪走人,立馬回龔家去,我沒有你這么一個丟人現眼的侄子…”蘭屏不依不饒,絮絮叨叨說了一大段。

  “夠了,蘭屏。”祝啟室推了一下蘭屏,“老學還是個孩子。”

  “他都十八歲了!”蘭屏更加氣憤了,“都是你的錯,讓他去做什么生意。”

  “姑媽,我錯了,下次我再也不敢了。”龔昌遇嘴里嚼著飯,嘟囔著說。

  “蘭屏,老學他知道認錯了,明日我們再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祝啟室對著龔昌遇使了一個顏色。

  “我是不會給他機會的了,老學賭博又不是一次兩次了!我們給他還的賭債記不清有多少回了…”蘭屏拿著抹布擦了一下桌子,然后轉身走了。

  是夜,龔昌遇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了,腦子總是想著猜大小,明天怎樣才可以贏回輸掉的銅子…

  其后,祝啟室先后又偷偷地給了龔昌遇五六次做生意的本錢,可是龔昌遇不思悔改,一到牛市橋附近,就輸得一干二凈。

  沒有不透風的墻,龔昌遇偷偷摸摸拿著生意本錢用于賭博之事還是讓蘭屏知道了。氣得姑媽都快要吐血了,一個勁地埋怨祝啟室縱容自己的侄子,助長他的驕奢淫逸之習氣,對他一而再再而三遷就,實則是害了他。

  祝啟室一時沒有辦法了,被老婆逼得無路可退他心里清楚,再大的家業也會給龔昌遇敗光的,武攸城無論如何是不能去了。

  他只好和二少奶奶蘭屏商議,讓龔昌遇隨同村的腳夫一塊去粵西郡挑鹽賣算了,以便培養他自食其力的能力,讓他多少吃點苦頭,才知道柴米油鹽貴。

  為了幫助龔昌遇徹底戒賭,祝啟室每次都牽著馬親自送到他楓木界腳下,直到背著扁擔和勾繩的龔昌遇在茫茫的大山變成一個小黑點,他才放心地返回塘尾沖。

  楓木界位于綏遠縣和儒林縣的交界處,山路崎嶇陡峭,林深草茂,沿途土匪盤踞,設卡攔路打劫。因此商人和挑鹽的腳夫一般都成群結隊,才敢經過此地。

  自漢武帝以來,歷代實行鹽業官府,朝廷牢牢控制了鹽的運銷,人為地造成了鹽的供求失衡,價格上漲,本來供求可以平衡的鹽業因受朝廷控制而失衡。

  粵西郡和粵東郡的鹽作坊已將煎鹽改為曬鹽,工本減少,產量大增,鹽的產區擴大了,原本對老百姓非常有利的,可鹽稅卻是清和國財政收入的重要來源之一,一引鹽(小引200斤,大引300斤)課稅為20——30兩銀子。

  官鹽不僅價高質次,人為劃定銷售界線,造成邊遠地區無鹽可食,居民不得不參與私鹽販賣。既有需求,又有供給,這樣私鹽就有了它存在的可能性。官府無法控制的鹽經走私渠道進入市場。

  盡管朝廷嚴厲打擊私鹽,但私鹽仍屢禁不止。即使有官鹽的地區,私鹽仍可以憑借價格優勢進入。朝廷對私鹽禁管制越嚴格,私鹽販賣反而越活躍了。

  當時儒林縣人們的食鹽奇缺,都是本縣的腳夫走路去粵西郡肩膀挑回來,往返八九百里,因而鹽挑回來后,價格不菲,一斤鹽可以換到一擔谷子。

  龔昌遇參與販賣私鹽,祝啟室也是進過一番深思熟慮的,一來可以讓龔昌遇見識一下經商的艱難,二來暗中了解一下粵西郡“拜天帝教”的動向。

  一進楓木界,血氣方剛的龔昌遇總會走在挑鹽隊伍的最前面,不但沒有失落感,還把挑鹽當做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在他看來,投入為數不多的成本,就可以獲得高額回報。

  到了楓門嶺上,有一處供來往行人歇息的涼亭,那里有一口水井,做飯可以就從井里直接取水。龔昌遇很勤快,每次都負責從涼亭周邊拾取柴火。火生起來之后,大伙煮的煮飯,洗的洗菜,很快就會把飯菜弄好,然后每人一份,蹲在地上吃將起來。如果有人帶了水酒,見著有份。

  吃完飯之后,繼續趕路。山里的土匪見腳夫們都是一些窮苦人,并不想攔截他們。只是回來的時候,象征性地收取點過路費,只要每個腳夫留下一斤鹽,就一律放行了。

  如此幾次之后,腳夫們還樂呵呵地說土匪們講義氣。龔昌遇對此很不理解,自己腳底磨血泡不說,辛辛苦苦地挑來的鹽,憑什么要分給土匪一些,讓他們坐享其成。

  “老學,你一次挑一百七八十斤,給他們一斤也沒有什么大不了啊。”一個叫余前的年長腳夫安慰龔昌遇。

  “老哥,一次一斤,十次就十斤,一年下來,我們得給他們多少斤啊?”龔昌遇將扁擔豎了起來。

  “對呀,一次一兩銀子,十次就是十兩銀子。”余前應道,“如果我們不給,就無法從楓木界順利回到四都去。”

  “這些土匪不就是手里拿著刀嗎?有什么可怕的!”龔昌遇舞起了扁擔,呼呼生風,“我一扁擔一個,將統統他們打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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