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五章 被替換的姓名和命運

　　穆凌繹作為當事人，感受到的感動比兩人要多得到，他抬手將自己的顏兒緊緊的抱進了懷里，用擁抱回報她對自己的愛，是那么的偉大。

　　自己的顏兒，就算理智到可以無情無感，都會堅定的對自己說，她愛自己。

　　自己的顏兒，怎么會無情無感呢？

　　她對自己，懷著無盡的愛，自己的愛，充滿了她的一顆心。

　　穆凌繹埋在顏樂的肩甲上，低低的說了好幾聲謝謝。

　　顏樂沒有再說什么，卻一直撫摸著他的背脊安撫著他，直至他將自己松開，她才恢復到黏人的幼稚模樣，對著他笑，小手拽著他的衣角，又窩進他的懷里去。

　　“凌繹你把顏兒寵壞了，顏兒不想自己坐，要你抱抱”她蹭著他柔軟的衣裳，笑得甜甜的，聲音軟糯糯的。

　　穆凌繹的心柔軟得一塌糊涂，將她抱到自己的退上去哄著。

　　“好乖乖的我抱著你”他的聲音溫柔得像一潭春水。

　　武霖和惠淑看著兩個孩子這般，相視而笑。

　　“靈惜娘親和你爹爹還在這呢”她不是阻止她，她的聲音里充滿了疼愛，乃至溺愛。自己的女兒想如何，都可以的，無限去顧慮外界的任何了。

　　武霖心中對穆凌繹出于護女的心，也漸漸平復，變成了對兩人的祝福和縱容。

　　“小靈惜傷著呢身子弱，凌繹你多護著靈惜點哈”他聲音和神色都一改之前的凌厲，說話變得有些憨厚。

　　顏樂和穆凌繹都對兩位愛護自己的長輩報以微笑，接受了他們的好意。

　　在這段甜蜜的插曲告一段落，顏樂重新將話題引到回去。

　　“爹爹，你說為什么白易城府那么深，慕容深還會與同為皇子的他合作？”她是真的看不太透這個慕容深。

　　穆凌繹心里對這個問題有幾分猜測，但到底不是在京城長大，沒有在政界朝堂熏陶影響過，所以他選擇讓自己的岳父回答這個問題。

　　武霖看著兩個孩子，那心無比的滿足，無比的有說下去的欲望。

　　他輕咳了聲，緩和了語氣開口。

　　“小靈惜，謀劃天下要有很多幫手，他既然有做天下之主的想法，就會有用人不計的胸懷。白易真心與否，亦或是那些真心為他的人，其實在慕容深的心里都是一樣的。他只要這些人能幫他達成目的，并且他懷的是，在達到目的之后，將那些無法再掌控的人解決掉就好。”

　　穆凌繹聽完武霖剖析出心懷皇位之人的內心時，心里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皇帝，乃至曾經在位過的云衡皇帝。

　　“岳父想到了這個層面上，那有沒有設想過這些事情，如今的皇帝已經踐行了好幾年。”他的聲音驀然的有些清冷，透著幾分壓抑。

　　武霖候之前亦是被自己的大兒子提問到相關的問題，想到宇瀚那孩子當初說是凌繹想到這件事，還問自己和凌繹是不是私下見面過。看來懷疑皇帝的人，已經不止是自己了。其實從自己見到惠淑的第二面開始，他就懷疑當今這個皇帝，是不是心機很深，一直以來都在利用著所有的人。他想著，顧及自己的妻子，所以緊蹙著眉示意穆凌繹有些事情先別在這說。

　　惠淑覺得到自己的丈夫的目光，看向他。他每每心里藏事，就喜歡蹙眉，靈惜始終的這些年，他這眉心都因為這習慣留下了紋路了。但也幸好，靈惜回來之后，他時常是笑著的，沒有再蹙眉。她想著，抬手輕輕的撫平他眉心的郁結。

　　“不要再如此，不然我可要嫌棄你了。”她以前可是最喜歡看自己丈夫這俊朗的模樣，要是再被他自己糟蹋，自己可是要難受的。

　　武霖聽及自己的妻子又是提及對自己蹙眉的不滿，趕緊舒緩嗎眉心。

　　“我不這樣了...”很是誠懇的認錯了。

　　這下，看著郎情妾意的人，變成了顏樂和穆凌繹。兩人宛如剛才的武霖和惠淑，相視一笑，給予他們足夠的時間去傳達對彼此的愛意。

　　惠淑被自己丈夫這“柔弱”的模樣惹得心軟，笑著將手收了回來。

　　“有些事不是你一直不說出口，我就不知道。當年你我的婚事，是出于皇帝對你的利用。皇帝那人從小便喜歡裝純良，他在無聲之中為上位進行了很多事情，包括以我為籌碼，換得你的效命，這些從你第一次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就知道。”她的聲音淡淡的，透著與看透所有事情之后不同的淡然。

　　她的平淡是慶幸，慶幸皇帝選擇的是武霖。

　　顏樂聽著自己娘親的話，得出了一個結論。

　　“原來爹爹上當了，逃不過美人關。”她很是認真的說著。

　　但落在三人眼中，卻是幼稚可愛的。

　　穆凌繹失笑著摸了摸她軟乎乎的小臉，很是自然的就將吻落下。

　　顏樂笑了，笑得坦然。

　　“凌繹也沒有過顏兒這一關，對嗎”

　　“對。”他笑意濃烈的聲音應了聲，將她誘惑著自己的小臉按進懷里。

　　武霖看著自己可愛的小靈惜，在迎上穆凌繹的目光時，只是笑了笑。他發覺自己越來越愛看自己的女兒被穆凌繹愛著，寵著了。

　　那樣的她，是最幸福的，笑得最甜的。

　　他笑著，在自己妻子的釋懷和女兒在場的促使下，將一些從未提及的事情說了出來。

　　“靈惜可還記得小時候，你的本名叫什么？”他還是引導自己的女兒去理解得更透徹。

　　顏樂點了點頭。

　　“爹爹給起的名字，叫晴惜，晴天的晴。”她的記憶雖然空缺，但大部分的事情她是可以記得的，而且那時自己的真正的名字。

　　穆凌繹知道自己的顏兒還有這個名字，卻因為曾經自己的顏兒說她最喜歡自己叫她顏兒，所以少有提起其他。但他聽著這個名字，驀然的喜歡起來。

　　晴惜，晴天的晴。

　　明艷耀眼，與自己的顏兒很貼切。

　　武霖曾經為顏樂如此起名，也是因為這個。

　　“晴惜，晴，有著艷陽驕陽之意，你從出生開始，就喜歡笑。雖然我與你娘親都不會去要求你做什么，努力什么，但作為父母，都希望看到兒女杰出。所以看著你笑得明媚，就想你長大后和驕陽一樣的耀眼。”武霖候的聲音里充滿著慈愛，充滿著寄托在女兒身上的美好祈愿。

　　“但自從你被封為靈惜公主之后，晴惜之名就少叫了。其實當時就算皇太后有多么喜歡你，皇帝作為你的舅舅多么的喜歡你，他實則都沒有封你為公主的必要，你作為我武霖最疼愛的女兒，是郡主；作為惠兒的女兒，是長公主之女，這樣的身份已然夠尊貴，但他還是要將你推到更高的位置上，以此來讓我們武家不可能在淡化的親戚關系中遠離后宮那些最沒用的牽扯。”他第一次對自己女兒被奉為公主，表達出了自己的看法，更表達出了不滿。

　　外人都覺得自己的女兒被封唯一的異姓公主，是值得武家驕傲的事情。

　　但自己不這么認為，自己的女兒被封唯一的異姓公主不過是有了被推到風口浪尖之上的機會。她的婚事，都要自己和惠兒去請求皇帝下旨才能定下來。

　　而且——有個事情是他現在才意識到的，然后產生了恨意的。

　　“靈惜，爹爹此時才意識到，原來你一直被利用著。對不起，是爹爹沒有保護好你。皇帝的心懷揣了太多的陰謀詭計，武家在無聲之間竟然被撥弄了十多年。”他一直有作為臣子的直覺，為國出征，為皇帝征戰，但他現在才覺得自己這樣的忠誠，沒有得到掌權者的感激，而是被反過來利用得徹底。

　　武霖愧疚的聲音落下之后，最先開口回答他的是穆凌繹。

　　“岳父無需愧疚，此時的開始不知是十幾年，從暗衛門的歷史來看，利用武家和穆家來穩固他梁家的天下，是先皇就開始執行的手段。這是祖輩遺留下來的不幸，不是我們任何一個人的無能。”他出奇的是在安慰一個人，安慰一個和他懷著同樣情感的人。

　　他亦愧疚。

　　但正因為他愧疚，他懂得這份愧疚和無力，不應該變成他們的負擔。

　　他們應該做的，是將這份負擔，當成線索，推敲下去。

　　“如今我們既然發現了是梁家不仁不義在先，那祖輩曾經的那個決定，就無需再遵從了。我已經決定光復暗衛門，讓其成為保護顏兒的力量。”

　　這樣的一句話，所有的人都很感動，穆凌繹在無聲之中，為保護顏樂做出了努力和改變。

　　但比顏樂和惠淑了解暗衛門的武霖，也察覺到穆凌繹的一個目的。

　　“那看來，有天一日暗衛門會與朝廷站在對立的戰場上。”

　　武霖的聲音出現了沉重，有些擔憂這件事發生。

　　而穆凌繹很淡然。

　　“暗衛門無論與誰對立，為的都是守護顏兒，守護武家和穆家。之前我忽視了太多，現在無論是出于家仇，還是與梁啟珩對峙，我都會運用暗衛門的力量。”

　　武霖聽到家仇兩個字，眼前驀然的閃過穆嬴夫婦，穆町夫婦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