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二章 苦衷就是私心
他的認為！多么的自負！多么的讓人厭惡！
顏陌一直在認真的聽著，所以當他覺得男子要驅逐自己的時候，他已經做好準備。他覺得自己和顏樂之間還是有距離的，所以如若有些事情要避著人，她不會避穆凌繹，但應該會避著自己。
但他沒有想到，他等來的是，顏樂叫出了蘇祁琰！
蘇祁琰！
那個害她與父母家人分離十二年的男人！
那個企圖將她當成感情替身圈養的男人！
顏陌的心瞬間溢滿殺意，想將他殺死，想替顏樂報仇！
但顏樂的聲音，讓差點失控的他回過神來。
顏樂看著蘇祁琰露出不解，自嘲一笑。
“呵，因為我害怕，待會我會忍不住殺了你！我怕凌繹一個人攔不住我！”她的聲音帶著深深的壓抑，是真的恨不得對著蘇祁琰發泄出她心里的怒氣和殺意的！她原本一直和自己說，祁琰是有苦衷的。
但是，自己在家待得越久，那段記憶越清晰，自己就覺得祁琰可恨！
他怎么可以那么容易就被尹祿說服！
怎么可以將自己的希望打碎！將自己的祈求無視！
自己每一天都懷揣著希望問他：祁琰哥哥，什么時候帶我回家，爹爹和娘親會想我的，大哥和哥哥會覺得靈惜貪玩不乖的。
但他，每一天都回答：乖，會帶你回家的。
在他心里的會，就是在自己長大之后，長成娘親年輕的模樣之后，帶著自己回來報復爹爹和娘親！
他的心怎么可以丑陋成這樣！
穆凌繹聽著顏樂的話才發現，原來她從見到蘇祁琰開始，所產生的不適，都是因為她恨不得親手殺了他啊！但她的理智讓她壓抑住了所有的殺心，更讓她懂得要自己陪著她一起面對。
他伸手抱住了顏樂緊繃著的身體，心疼的看著全身散發著冷意的她。
“顏兒乖你的身體還很虛弱，一直動氣體內的內力會渾亂起來。”他極為溫柔的哄著她，慶幸自己剛才幫她壓下體內渾亂的內力之時，發現她的身體又恢復了一些。他覺得，她身體里的那些邪門內力，除了戾氣過深之余，最大的好處就是仿佛有靈性一般，會保護自己的主人。
顏樂聽著穆凌繹的話，抬頭看向他。
但這一次，她沒有任何的回應，而后看向蘇祁琰。
她看著他一直在看自己，反問了一聲。
“祁琰，你覺得我在家里和在你的身邊，哪一個是我想要的。”她給他一次機會。
蘇祁琰本來一直看著顏樂，看著穆凌繹總是那么輕易的就將顏樂抱在懷里，宣示著他對她的權利，所以在聽到顏樂的話時，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
他回想了她的問題。
也對自己再一次提問，待在哪，對她最好。
毫無疑問。
她喜歡的是自由，是她的家，是穆凌繹。
但在小時候，在那時，自己一定要那么做。
“樂兒，在當時，京城于你有著無限的危機，所以就算重來我都會想將你帶走，讓你遠離這些爭端。”
他的聲音懷著歉意，但也懷著堅定。
顏樂突然就苦笑了起來，覺得祁琰，還是祁琰，他說的話和之前，根本就沒有不同。
“祁琰，你有沒有想過，京城再危險，都有我的家人在，他們會保護我，而要是有人會對他們不利，我亦有與他們共同赴死的勇氣，你無權為我做任何決定。”她的回答有著對這樣的事情的無畏，有著對這樣事情承受的擔當！她身為武家的一份子，就應該留在武家，與爹爹，一起面對當年的那件事情！
但穆凌繹看來，自己的顏兒，可能理解不到蘇祁琰要表達的真的意思。
他的手輕輕的安撫著顏樂，讓她的自嘲漸漸的變成了一種委屈，變成了會宣泄出來的悲傷。
“蘇祁琰，你所謂的好意，終究只是你自私的一個借口，就算你當年是擔心顏兒要被強權迫害，但你仍然可以將她帶回來，甚至是點明形勢，讓伯父注意哪些危機。”他在聽到自己的顏兒想要他來幫她緩和仇恨的心之后，他也壓抑了自己聲音里的力氣，要自己盡量的不見殺氣表現出來。
“但你沒有，你只一味的覺得，顏兒在你的身邊才能安全，覺得利用她，能讓你愛而不得的心滿足！”他的聲音變得格外的冰冷，將所有的一切，將蘇祁琰的自私都披露出來！
蘇祁琰原本覺得自己的苦衷，覺得自己可以讓顏樂原諒自己，但聽著穆凌繹的話，他覺得，他說得沒有錯。
自己就算是因為害怕她在危機四伏的京城得不到最好的保護，但自己也沒有理由，沒有資格去將她當成慧姐姐的替身！沒有權利去要求她在長大之后要愛上自己！
蘇祁琰想著，已經沒有任何的顏面再去開口。
而顏樂，才意識到這其間，凌繹有著事情一直沒和自己說。
“凌繹，你說清楚一些！”
穆凌繹低頭看著自己懷里的人兒，抬手輕輕的撫摸她的小臉，心里突然被無限的慶幸充盈。
“顏兒我的心好疼，為什么你要遭遇那么多的磨難。”他用另外一種方式來回答她的問題。
“我寧愿你是一個普通人，不要得那個公主的封號，不要是強盛的家族后人，這樣，外敵不會將你當成棋子，那偽善的皇帝，不會將你當成眼中釘。”
他很久之前就猜到了，特別是在自己的顏兒，要自己去查武穆梁三家是不是有著什么牽扯時，自己就知道，不止是她，她的爹爹，自己的父親叔父，他們所有無辜的性命，都是皇帝隨意就想毀滅掉的威脅。
原本已經覺得無臉開口的蘇祁琰，聽著穆凌繹的話，覺得有一點他沒有真正的意識到。
“樂兒不止是因為姓武才會被針對，更是因為她當年巧合的知道了殺死梁啟珩母妃的兇手就是皇帝。”
蘇祁琰的話，讓顏樂頓時坐直，眼里懷著極深的怒氣。
“皇帝是兇手！你說的是真的，對嗎！”她一直就有著這樣的猜測，但她因為沒辦法證實，所以沒有那么深的怒氣。
蘇祁琰看著顏樂焦急的想知道這個答案，極快的點頭回答她。
但他突然想到，自己是不是可以，再和她尋求一絲諒解。他想著，帶著期望，小心翼翼的開口。
“樂兒，你能原諒我嗎？”他詢問了聲，在看到她的眼里有著些許不解，和她解說起一些久遠的事情。
“當年是真的有很多的原因，梁啟珩的母親和親到云衡來，本身就是皇帝使的一個詭計，她們的嫵央國是女帝治國，皇帝以娶了本身要即位女帝的嫻殷，得到了嫵央國的全部支持和國富，這樣的國家不大，所以極快的因為女帝出嫁的原因，被皇帝強行并入了云衡。”他簡潔的將過去的一些往事講述出來，讓她有些理解。
“在剛并入不久，他就殺了嫻殷，你那時看到了，他害怕你會說出去，讓他在天下百姓面前失信，所以一直尋求著機會消除你。”他說明白她最大的危及，覺得應該皇帝，要殺她，除了將她帶離這里，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
而穆凌繹，自從在暗衛門見到了武霖之后，在聽這樣的解釋，他更加可以確定一件事——
“你對武家的了解太少，他們無論何時都有能力保護好顏兒。”特別是，那時自己回來吊唁自己的父母，有很大的機會可以去到武家，去安撫自己回來的顏兒的。
他想著，為這錯過的十二年懷著極深的惋惜，對自以為是的蘇祁琰，再一次加深了恨意。
“你到頭來，還是擺脫不了你所做的只是因為你的私心這件事。”他眼里的狠絕還是深了起來，看著蘇祁琰，覺得說了這么多之后，他最終還是想讓他永遠的消失。
顏樂一直冷靜的聽著所有的事情，她對于這些她第一次知道的事情，心里還是有著不解的。她想不到，原來這個世間曾經還有著女子稱帝的國家，然后這個強大的女子，是啟珩的母親。
他的母親，是天子，是嫵央國最為厲害的女子，卻被這個無心的皇帝當成棋子利用了。他踐踏了她的情感，毀滅了她的國家，更在利用完她之后，將她殺死！
這樣的人，怎么可能不心虛！
怎么可能放任著自己一個有可能揭露他污點的人存在！
表哥為什么那么的可憐！他的母親真的是他的父親殺死的！他愛的自己，卻又不可否認是因為他父親的手段，而導致他到現在都在認為，自己不愛他是因為和他分離了。
他要是知道了這件事，他一定更恨他的父親。
所以，不能讓他知道。
顏樂想著，看向蘇祁琰。
“以后不要再說皇帝要加害我的事情了。”
她不想他知道后，心里的恨意和失控更加的嚴重。
相比于蘇祁琰，穆凌繹瞬間就感受到了自己的顏兒，她對梁啟珩獨有的偏護還是一直在的，從小就有的東西，就算失去了記憶，在情感的最深處，它還是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