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要不要跟他坦白那賽車的事時,柳知夏打來了電話,穆于清懶得拿手機,干脆就開了擴音放到大腿上。
一接通電話,柳知夏超大音量就直直鉆進耳膜。
“臭魚你知道嗎,那個聿山的賽車場被封了,真是太解恨了!”
穆于清“咯噔”一下,現在后悔還來得及嗎?早知道就不開擴音了。
“你在哪里?”
穆于清顧左右而言他,心里暗暗祈禱這個話題趕緊翻篇趕緊翻篇,要不然真的是兜不住了。
可惜柳知夏并不明白,一個勁兒地傻激動,“我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今天剛知道前幾個月那個聿山的賽車場被封了,真是太好了,誰讓他當初把你害成那樣又是高燒又是失蹤的,幸好找到你了,要不然后果不堪設想。被封了也是他咎由自取,活該!”
穆于清明顯感覺到南緒言身上冷了幾分,可偏偏柳知夏還在哇啦哇啦地說著,穆于清好幾次想插嘴都沒成功,完了,這些事都已經兜不住了。
車內氣氛有點凝滯,不知道什么情況下電話被穆于清掛斷了,南緒言沉默著,看著好像沒有變化,可穆于清心里就是一直在打鼓。
南緒言一直都在告訴她,要她一切以自己安危為主,可現在那件事被兜了出來,他是失望的吧?
穆于清張張嘴不知道說什么,別墅到了,南緒言還是面色如常的給她解下安全帶,為她拉開車門,可是穆于清就是感覺到他不同尋常的氣息。
南緒言立在書房窗前,手上的煙還在燃燒,穆于清在門外站了許久,最終還是推開了門。
南緒言高大的背影在月色的襯托下竟然有了幾分寂寥,穆于清從背后抱住他,輕聲道:“對不起。”
南緒言掐掉手里的煙,輕嘆一聲轉過身子盯著她的眼眸,“你說什么?”
“我說對不起,不應該撒謊騙你,我其實…”
她的唇被南緒言封住,淡淡的煙草味彌漫在唇齒間,穆于清揪著他的衣襟,南緒言摸摸她的頭,“我帶你去看個東西。”
南緒言抱著她坐在電腦前,穆于清不清楚他要給自己看什么,但她也不敢亂動,她現在可是心虛到不行。
顯示器出現了畫面,穆于清身子一僵,這不就是那天她跟聿山賽車的情景?
一頭栗色短發的她,還有有些站不穩的柳知夏,這分明就是那天的視頻!
她急急轉頭看他,南緒言沒有任何表情,仍是抱著她的腰不放,眼眸越加幽冷,她心里越來越慌,怎么辦?她要怎么解釋?
視頻一直在播放,穆于清從賽車前一直看到賽車后,期間的各種驚心動魄都一一看完,南緒言在此期間箍緊了她的腰,每次稍有兇險她都能感受到南緒言的緊張,連她自己都覺得揪心。
“老男人,你生氣了?”
南緒言沒有吭聲,只是一直抱著她,書房內并沒有開燈,只有月光傾瀉而下使得房間內有著銀色的微光。
穆于清坐不住了,可南緒言箍著她的腰使她動彈不得,他是真的生氣了。
“老男人,你說話。”
她的語氣不免有些急,南緒言從來沒這樣子過,哪怕是當初她以死相逼他也不會這樣不搭理她,他突然把腦袋擱在她肩膀上,兩手連帶著把她的手也緊緊摟住。
書房里寂靜,冷然,穆于清在他的禁錮下一動也不敢動,即便他摟得很疼她也不敢吱聲,這樣冷寂的南緒言是她從未見過的。
過了好一會兒,南緒言才沙啞著聲音開口:“于清。”
終于說話了,穆于清悄然呼了口氣。
“我在。”
“于清。”
“嗯,我在。”
似是確認了穆于清真的在懷里,南緒言才找回了聲音,“于清,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怕我一回來就再也見不到你。”
“抱歉,讓你擔心了,以后不會了。我保證。”
“于清,同樣的話你對我說了多少遍了?你拿什么來保證你以后不會再做這樣的事情?”
穆于清動動肩膀,南緒言隨即放開了她,穆于清扭過身子豎起了四根手指做發誓狀,“我發誓,我以后要是再做讓南緒言擔心的事情就,就讓我折腿永遠待在家里。”
南緒言的眼神微妙,在月夜里明滅閃爍,“不需要折腿,在我身邊就好,綁也要綁在身邊。”
“好,我以后再也不會這么魯莽了。”
南緒言又摟住她,“于清,你扮男裝開店什么的,我都任你去胡鬧任由你去闖,可我只有一個要求,不許以身犯險,有事找我,別一個人逞強。”
“嗯,抱你大腿。”
“乖,嚇我幾次就夠了,我不想你有事。”
穆于清摟上他的脖頸老老實實交代,“那天事出緊急,是我沒考慮周全,事后也挺后怕的,總之啦,以后把自己的小命看好,不讓你擔心了好嗎?”
“嗯,記得你說的話,再有一次我就把你鎖起來。”
“金屋藏嬌嗎?”
“也未嘗不可,我回頭把這別墅裝修一下全部鍍上金塊,把你鎖在家里。”
穆于清失笑,“太晃眼了,還是這樣剛剛好。”
南緒言盯著她的眸子鄭重道:“夫人,我不想有什么失而復得的感受,我就只認定了你,要是你離開我了,我就是劊子手。”
穆于清微涼的唇貼上他的,“傻瓜,我不會離開你。”
南緒言總算有了暖暖的笑意,“精明睿智的冷面煞神做多了,做一回傻瓜也無妨。”
穆于清“噗嗤”笑出聲來,“原來你知道大家私底下叫你冷面煞神啊?”
“嗯,不過他們又不是我的小嬌妻,我為什么要對他們和顏悅色?”
這話,沒毛病!
“吶,我開店的事情你也知道啦,我好像沒什么是你不知道的了,我其實不是想瞞著你的,我想著到時候我的魚小系生意越來越火爆的時候再告訴你,讓你知道我并不是什么都不會什么都不行的。”
“我呢是個孤女,比起你南家來簡直就是云泥之別,用所有人的眼光來看,我確實是高攀了,雖然之前對你很冷漠,但是我還是愛上了你,我想要多努力一點,努力讓自己配得上你。盡管我告訴自己,不要去在意什么門第之見,可是我還是會在意,你那么優秀,我想多努力一點爭取一點,起碼不用再那么辛苦的仰望你。”
“在你面前我是自卑的,我害怕有一天你厭倦了,我卻抓不住你。我提升自己,是為了能夠與你比肩,證明我穆于清是配得上這個人神共憤的男人的。”
南緒言親吻她的額角,“夫人的想法我是知道的,可是夫人最最需要知道的一點是,穆于清一直以來都很優秀,她是足以跟我共度一生的女人,而我很愛她,絕不會厭倦她。”
“老男人,你知道嗎…”
兩人敞開了心扉后彼此心里都舒服不少,南緒言牽著她走到陽臺吊椅坐下,穆于清晃蕩著腿使得吊椅一晃一晃的。
今夜月圓,周圍零零星星地散落著幾顆星星,穆于清依在南緒言懷里沒過一會就睡著了。
次日,穆于清在夢幻的簾幔翻飛中醒來,南緒言正坐在床邊盯著電腦看。
“夫人醒了?”
“幾點了?”
“十點,還早。”
都十點了還早?!
“完了完了,我的晨跑又斷了,怎么就那么困呢?”
“夫人別急,有個好消息給你看。”
穆于清湊過腦袋去看,原來是清言基金會的愛心善款又落實到了某個地區,這確實是個好消息。
“夫人,咱們親自去看看?”
“我倒是可以去,你呢,會不會走不開?”
南緒言沒直接回答她,拿起手機撥通了宋莊的電話,“我要出去一段時間,公司你看著辦,拿不定主意的發我郵箱。”
沒等宋莊回應他就已經掛斷了電話,穆于清不免咂舌,這么草率的嗎?不用做任何部署的嗎?
“好了,現在可以跟夫人一起去了。”
穆于清真是哭笑不得,順帶同情了一把話都還沒來得及說的宋莊,有這么個總裁也是夠令人頭疼的。
說去就去,南緒言簡單收拾了東西就拉著穆于清坐上了前往貧困山區的火車。
因為那些地區沒有機場,所以他們選擇了火車轉大巴出行,一路顛簸到了目的地。
穆于清和南緒言在鄉村度過了三個夜晚,聽著蟬鳴聲入睡,穆于清覺得甚是愜意。
確認落實好了一切善款走向,穆于清和南緒言走在鄉間小路上,前方是裊裊炊煙,臉上是清淺笑容,南緒言越發覺得他的這個決定是正確的。
回到帝都的頭天晚上,他倆直接去了老宅,韓雪芙和南玉衡都在等著,一家人和和樂樂吃了晚餐,韓雪芙才說了叫他們回來的理由。
“阿言,于清,秦家的事情已經辦完了,是不是該給于清一個該有的儀式?結婚這么久了,是不是得辦個婚禮?”
原來是這事?
穆于清自己都快拋到腦后去了,她并不是很在乎這些,是以她都快忘了自己已經嫁給南緒言那么久了。
“媽說的是,我也有打算,你們明天找宗親商量一下挑個好日子,咱們就把婚禮辦了,不能讓于清就這么進了南家,該有的都得有而且還要比別人好。”
韓雪芙聽了南緒言的話這才滿意點頭,“阿言說的沒錯,于清嫁到南家是萬萬不能受半點委屈的,等你爺爺回來了,就讓他親自操刀做主。”
穆于清連連擺手,“不用那么興師動眾的,一個小婚禮就可以了,我不在意的。”
“于清,你是我的妻子,你值得世上最好的一切,你只管做你的新娘就是了。”
穆于清在三人的灼灼目光下只得收回到嘴的話,既然這樣,那就順了他們的心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