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鄒勇是個有暴力傾向的男人,他的前妻就是不堪忍受他的暴力憤而離婚,還把孩子帶走了,從此渺無音訊。
鄒勇過了兩三年的單身日子,不堪忍受這孤單寂寞,是以他托人給他找個對象,也不知怎么機緣巧合之下,廖州東聽到了這個消息,看著在院里忙活的廖永紅他突然心生一計。
于是廖永紅在領了離婚證的第三天被那個鄒勇帶走了,然后就開始了她的第二段不幸婚姻。
剛開始幾天鄒勇還真是對她不錯,時常買點小玩意兒來哄她開心,廖永紅心想,那干脆就好好跟他過日子算了,橫豎廖家已經拋棄她了。
可她沒料到廖州東太不要臉,花完了他兒子的喪葬費三萬,又花完了賣她的兩萬塊,還舔著臉上門去找鄒勇要錢。
說是自家妹子聰明勤勞,嫁給他一個大老粗是下嫁了,雖然自家妹子有過那么一段婚姻,但配鄒勇也是綽綽有余,非要他再掏個五萬塊錢。
鄒勇就是個莊稼漢,靠著家里那兩畝地過活,收成好的話還能多掙點,收成不好就只能唉聲嘆氣的,哪有那么多錢給他?
廖永紅也覺得他過分了,哪有人這么不講理的,這分明就是來搶錢的嘛,遂回了兩句嘴,當即就被廖州東狠狠地扇了幾個大耳光。
至于后來怎么解決的廖永紅已經不愿多說,只知道鄒勇那瞎眼老娘死了后,他就帶著她來帝都找小工做,不過對她的態度已經大不如前。
到帝都來的兩人都難以融入這個城市,鄒勇越來越暴躁,越想越氣憤,終于有一天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暴力因子打了廖永紅出氣,這一發就不可收拾,他稍有不順心就會打廖永紅一頓,廖永紅挨打已經成了家常便飯。
她那顆剛活起來的心又涼了。
今天是她忍無可忍跑了出來,沒想到在逃跑過程中撞到了穆于清,卻也因此得救。
穆于清心疼不已,這個比她瘦小的女人竟受了這么多常人所不能忍的委屈,看她身上舊痕新傷交錯,穆于清心里很不是滋味,恨不能把那兩個男人吊起來打,讓他們也吃吃這苦頭!
“廖姐,你有想過要恢復自由過自己的日子嗎?”
話一出口,穆于清有些后悔,她這么問不是很多余嗎?
廖永紅先是眼里閃過驚惶,而后是震驚,再最后才是堅定,但這堅定中又有些許膽怯。
她是畏懼廖州東和鄒勇的,她怕他們突然而來的巴掌棍棒,他們兇神惡煞目露兇光的樣子深深刻在她腦海里,一閉上眼睛全是他們對她拳打腳踢的畫面。
要是逃出去了,幸運的話還能喘口氣接著過活,可要是沒逃出去反而被捉了,等待她的將是沒日沒夜的毒打。
“我…”
穆于清又何嘗不知道她的顧慮,一個常年活在壓迫下的人,那些恐懼深入骨髓,有朝一日有人救了她,問她是否愿意離開,她定會有猶豫。
“沒關系,你好好考慮,無論你做什么樣的決定,我都選擇支持你。”
廖永紅緊緊抓著她洗的發白的衣角,她在猶豫,在掙扎,穆于清靜靜地坐在一旁等她的答案。
穆于清的直覺告訴她,她一定會選擇結束這種生死都由人定奪的日子,因為她今天被打時跑了出來,沒有像平常那樣隱忍著。
內心激烈掙扎了好一陣,她抬眼看向穆于清:“我想結束這樣的日子,我想過我自己的生活。”
她眼里閃爍著淚光,淚光下是一片堅定。
“決定了?”
“決定了,我要跟他離婚,也跟廖家一刀兩斷!”
穆于清心里好受了些,她真的好怕廖永紅選擇回去再過那種暗無天日的日子,在艱難的處境下討生活,還要忍受疼痛入骨的毒打。
“好,我會幫你。”
廖永紅的眼淚又流了下來,此刻她覺得穆于清就是觀音在世,是上天派來救她的大福星。
鄒勇當街毆打,被行政拘留一周。
穆于清把事情大概跟梁諶說了,當即就找律師咨詢這類情況的離婚事宜。
鄒勇是不會離婚的,穆于清和平處理的方式被否決了,她替廖永紅選擇了訴訟離婚。
事情處理完了已經天黑了,梁諶突然又要出警,穆于清立馬跟他們道別就回來了。
天不湊巧,她今天沒乘車,走到一半路的時候下起了大雨。
雖然是帶了傘,可這大風大雨的,雨傘壓根沒擋到多少,周邊沒有躲避的地方,她只得往前跑,她記得前邊有個公交站臺,先去那里避一會兒雨。
雨勢過大,她跑到公交站臺的時候衣服已經濕了,可雨一點沒變小的跡象,雨霧朦朧,甚至看不清前邊幾米內的建筑物。
好不容易等雨小了,穆于清撐著傘往秦家走,這個點了還在外邊,指不定那老太太又開始給她安了什么亂七八糟的罪名呢。
深一腳淺一腳走回到秦家,秦豆蔻和袁夢琳有說有笑,互往嘴里塞水果,秦朝陽在一旁也是眉眼柔和,老太太也是笑容滿面時不時說上兩句話。
這場面倒還真是…家庭和睦其樂融融。
只是這一切,沒有她這個叫做穆于清的人。
她從始至終都是個外人,熱鬧是他們的,她什么也沒有。
不過,她也從未貪戀秦家這份溫暖,不過是欺世盜名之輩,更何況連份虛假的溫暖都不曾得到。
把傘放在玄關外,穆于清換了鞋走進去。
溫暖和諧的氣氛好像淡了不少,穆于清笑笑,都是蠅營狗茍的一家子,她又何必去在意什么呢,她想要的溫暖絕不是秦家所能給的,而她也從來不稀罕。
穆于清抓著包走過他們面前,只略略地點了點頭,腳步不停,她要換一身干凈的衣服。
“站住,連點禮貌都不懂,不知道進門了要打招呼嗎?”
老太太一如既往的刻薄,不,準確來說是對她刻薄,穆于清因廖永紅的事情本就沒多大好心情,淡淡回懟一句:“奶奶常說要衣著得體,我衣服濕了還是先換衣服的好,免得又有人借題發揮,那我豈不是比竇娥還冤?莫非都是耳聾眼花的人?看不見也聽不到外邊雨下那么大?”
等也不等老太太的下一句,穆于清拎著包迅速上了樓。
老太太又開始嘮叨:“真是沒大沒小沒點素質。”
換好了衣服穆于清立在窗前沉思,透過雨幕隱約能看見副樓矗立在雨中,她的寒氣又添上幾分,她的母親長眠地下,可這些人聲色犬馬無樂不歡。
憑什么?
秦朝陽被一個電話叫走了,家里只剩下四個心照不宣的女人。
穆于清肚子餓了下樓找吃的,章青心有不悅地給她端上來一小碗素面,說是一小碗,其實吃個三四口就沒了。穆于清只是看了她一眼倒也沒發作,低頭把那碗素面吃了個精光。
秦豆蔻期待的發飆落了空,每回章青做什么穆于清都看不順眼,這回故意刁難給了碗素面吃,怎么沒點反應?
穆于清隱隱有發燒前兆,身上漸漸發熱無力,頭重腳輕,看東西也開始模糊,坐在沙發上呼吸困難,她覺得她的身體虛弱到了一推就倒的地步。
她越發地喘不過氣,越來越猛烈的窒息感向她襲來,秦豆蔻眨了眨眼,“哎喲,姐姐這是怎么了?”
穆于清站也站不起來,渾身虛軟無力,說不出話來。
袁夢琳眼神微涼,起身扶著她,“于清啊,你這是怎么了?”
袁夢琳聞到了一股略微刺激的味道,嫌棄地皺起眉頭:“這什么味兒啊?真難聞!”
手探上穆于清的額頭,袁夢琳幾不可見地露出了一絲得逞的微笑,卻用著最擔憂最焦急驚訝的語調說話:“呀,于清你發燒了!”
不由分說叫上秦豆蔻一起架著穆于清回到她房間,把她往地上重重一摔,她們就換了張嘴臉。
章青也緊隨其后,手上還拿著一個蓋好竹蓋的竹簍,袁夢琳嘴唇微啟,說出了一句最為冷酷的話。
“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指揮著章青把窗戶關好,把她的手機電腦等一切通訊設備收走,連帶著把她的水和零星的零食也收走了,袁夢琳這才滿意一笑。
穆于清眼睛半睜著,可她說不出來話,嗓子像是被毒啞了一樣,抬手想要抓住什么,可手抬到半空又垂了下去。
秦豆蔻面色陰狠一腳踢在她腹部,“穆于清,你以為你是誰,敢陷害我?我要了你的命!”
穆于清奮力在地板上挪動,可惜實在是使不上勁,挪半天也挪不動,秦豆蔻快意極了,當即癲狂得意地大笑:“哈哈哈哈…穆于清,你也有今天,你有什么資格跟我相提并論!我再不濟也是市長千金,你又是什么東西?!”
穆于清額角已然沁了冷汗,唇色蒼白如雪,張大著嘴呼吸。
袁夢琳見也差不多了,吩咐章青:“把東西放出來。”
章青提著竹簍有點猶豫,她實在是不敢啊。
“怎么?不敢?”
章青抖著手不敢吭聲也不敢把竹簍里的東西放出來,袁夢琳沒了耐心,“你可別忘了她平常是怎么對你的,現在就是讓你放個東西你都不敢,你受過的委屈都忘了嗎?!”
章青一咬牙,打開竹簍往地上一放,一條花花綠綠的蛇從竹簍里爬出來,“嘶嘶”地吐著信子朝穆于清爬過去。
“哼,看她還能逃出生天不成!”
穆于清支撐不住暈了過去,章青照著袁夢琳的吩咐把門反鎖,隨即也跟著下了樓。
而那條花蛇“嘶嘶”地吐血信子慢慢向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穆于清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