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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姐姐沒了

  沈聽風一路跟著心里也難受得不行,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失去了靈氣的穆于清。

  她的眼睛里再沒他人,背著刑招娣安靜地向前走。

  刑招娣已經躺在了鐵床上,穆于清垂著眸子給她理著微亂的衣襟,頭發。

  眼前浮現出她與刑招娣的一幕幕,或笑鬧或心傷,都是她們啊。

  她撫了撫那精致的面頰,輕聲開口:“姐姐,再見。”

  再次上了車,穆于清懷里抱著一個骨灰盒沉默地坐在副駕上。

  沈聽風也難得的沒有說話,只是沉默著坐在后座。

  墓地很快就到了,柳知夏抱著一束花等在那里,穆于清抱著骨灰盒慢慢下了車。

  柳知夏看到這一幕眼淚都要掉了,黑傘下黑袍的穆于清抱著骨灰盒,無聲蔓延著哀傷。

  所有程序都已經做完了,穆于清靜靜佇立在墓前,墓碑上笑的開懷的姑娘已經走了。

  她伸手摸了摸墓碑,似是眷戀無比。

  她離開墓園的時候只留下了一段話。

  “姐姐,對不起,是我沒有護好你。來生,做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吧,我依舊做你最忠誠的護衛。”

  柳知夏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眼淚再也抑制不住洶涌而出,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

  從得知刑招娣去世,再到火化下葬,整個過程中穆于清沒有掉一滴眼淚,她安靜得像一個木偶。

  回到別墅,南緒言把她抱到床上強制她休息一會,可她還是沒有半點反應,她睜著茫然空洞的眼睛看著天花板。

  沈聽風實在是看不下去給她打了一針,她才沉沉閉上了眼睛。

  “我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她。”沈聽風揉了揉眉心如是說。

  南緒言撫著她的面頰,心疼之色溢于言表:“你這兩天就待在這,我怕她醒來情況不好。”

  穆于清這一覺睡得很久,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里有她未曾見過的媽,也有可愛軟萌的團團,也有繡工超群的張曼玲,也有…才剛剛離世的…刑招娣。

  南緒言看著時不時擰眉的她憂心忡忡,“沈三,她到底怎么樣?”

  “應該是做了惡夢。”

  穆于清一天一夜沒醒來,南緒言焦急得不行,沈聽風也毫無辦法,因為穆于清確實沒事,她只是還沒有醒來。

  夜里穆于清發起了高燒,嘴里胡亂的喊著一些話語,南緒言急急把沈聽風吼過來,沈聽風見狀頓時也慌了神。

  這么突然地發起了高燒,沈聽風忙得暈頭轉向,折騰了大半宿才堪堪降了溫。

  她睡得極不安穩,額頭沁了不少冷汗,南緒言摸了摸她的手,手心也滿滿是冷汗,趕緊給她換上了干凈的睡衣。

  她開始夢囈,南緒言翻身躺上去抱著她輕哄:“乖,沒事,我在。”

  “團團,姐姐,你們別不要我。”

  穆于清眼角滑下了淚滴,南緒言輕輕拭去她的眼淚,把她緊緊摟在懷里,她的夢囈讓他疼到不能自已。

  穆于清也不知道夢到了什么就一直流眼淚,手無意識地緊緊抓著南緒言的衣服不撒手,南緒言輕拍著她的后背柔聲安慰。

  “乖,我在。”

  沈聽風靠在沙發上暈暈欲睡,這幾天可真是把他累壞了,南緒言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守著穆于清,稍有點不對就把他抓過來仔細查看,搞得他都不敢離太遠。

  沈聽風從沒見過南緒言這么緊張一個人,原來在遇見對的人,再冷漠的人也會柔情似水。看著他柔聲哄著穆于清,沈聽風感慨萬千。

  若是她知道了南緒言隱藏的特殊身份又會怎樣呢?

  唉,愁人。

  沈聽風的肚子又不爭氣地咕咕叫了起來,“唉,住家醫生居然連飯都吃不上。”

  跑下樓去啃了個面包沈聽風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他想了想還是端了杯牛奶和幾片吐司上去。

  “阿言,吃點東西,你都三天水米未進了。”

  南緒言僅是看了他一眼又轉過頭去,他此時哪有心思進食。

  “她沒事的,每天都有輸營養液,餓不著她。”

  南緒言依舊不為所動,沈聽風也知道他脾氣,干脆就把東西放在茶幾上,自己則窩進沙發里安眠。

  穆于清總算是睜開了眼睛,南緒言大喜過望,“夫人你醒了?”

  睜著眼睛看了他半晌,她的眼淚突然滾滾落下,“姐姐沒了。”

  南緒言眸中的擔憂少了大半,她能哭出來就再好不過了,“夫人,你還有我。”

  穆于清的眼淚愈發洶涌,揪著南緒言的前襟哭得不能自已,南緒言的揪疼揪疼的。

  “老男人,我在短短幾個月里,失去了團團,失去了曼玲,現在,我還失去了招娣。為什么,為什么啊…”

  她的哭腔讓他疼惜,他輕輕親吻她的額頭,緊緊地抱著她無聲給她安慰,她從低啜到嚎啕大哭,那哭聲里蘊含著她的無盡悲傷。

  再次哭到睡著,南緒言才揉了揉眉心合上了眼睛。

  天微亮,穆于清就醒了,身子稍動南緒言就醒了,看見她清醒的樣子他總算放了心。

  “醒了?餓不餓?想吃點什么?”

  “不餓,想出去走走。”

  “好。”

  穿戴整齊,穆于清下地的時候覺得好不真實,總覺得這地板都是軟綿綿的,倒是南緒言在她面前蹲下,“夫人,來,我背你下去。”

  穆于清不做它言俯身攀上了他的脖頸,南緒言輕松將她背起,沙發上的沈聽風睡得很沉,并不知道兩人已經出去了。

  南緒言背著她在后花園里慢悠悠地走著,微風拂過撩起她的如絲長發,她輕輕道:“老男人,我睡了多久。”

  “三天。”

  “辛苦你了,我沒事了。放我下來吧。”

  南緒言依言把她放下,穆于清沿著回廊慢慢走著,荷花開得正好,她內心毫無漣漪。

  坐上了秋千架,南緒言輕輕推著她,她閉上了眼睛,一滴眼淚劃過臉頰消失不見了。

  蕩了挺久的秋千,穆于清心情明顯好多了,在南緒言的牽引下回到了別墅。

  沈聽風也已經醒了,看到她醒了總算是放下了心,不過這創傷還得過段時間才能好吧。

  穆于清打開了自己的包,取出了那封信和禮盒,禮盒上用便利貼寫著:“給全世界最好的于清,生日快樂。”

  她輕輕地撕開包裝紙,打開包裝盒,里面放著一枚古典雅致的胸針,穆于清覺得自己呼吸窒了一下,這是她送給自己的最后一份生日禮啊。

  之所以為什么是一枚胸針,大概是因為有一回她穿了一身復古長裙,戲說缺枚襯氣質的胸針,故而今年的生日禮物就變成了一枚胸針。

  穆于清是從來不過生日的,這是她二十幾年來養成的習慣,她的生日和何君柔離世的日子太近了,她不愿意過生日。

  雖說不過生日,刑招娣和柳知夏總是會在那天給她送禮物,禮物說不上貴重,但絕對飽含她們對她的心意。

  穆于清把胸針別在胸口,眼淚又撲簌撲簌往下掉,即便刑招娣瘋了,可她還是記得這個妹妹,記得她的生日,記得…她說的話。

  這份沒有由她親手交到穆于清手里的禮物,提前了大半個月的禮物,讓穆于清蹲在墻角泣不成聲。

  好不容易止住了淚水,她拆開了那封信。

  信中娟秀的字體敘述著她這些年的心路歷程,字字句句透著絕望和黑暗。

  她寫了自己原生家庭的病態教育,寫了社會上的光怪陸離,寫到穆于清時,她說:“遇見你仿佛遇見了一束足以溫暖我整個人生的光,所有的苦痛所有的黑暗好像被這束光給驅散了,穆于清,這是我聽過最美的名字,也是我見過最美的人。”

  “于清,我其實很羨慕你,是個孤兒又怎樣,活得肆意,而我的家庭甚至讓我感覺我連孤兒都算不上。我們生活底色不同,而你毫不在意,你帶著我一步步活出自信。”

  “于清,你不知道我有多恐懼,每每夜深人靜好像就有魔鬼要來吞噬我。我害怕別人的指指點點,我害怕他們用有色眼鏡來看我。你帶我出去,我都知道你的想法,可是我就是克服不了自己,我害怕這個世界的眼光…”

  穆于清捧著長信痛哭不已,是她沒護好她啊。

  穆于清再下樓的時候已經神色如常,只不過通紅的雙眸昭示了她剛才哭過的事實。

  平靜的吃完午飯,她拿包走了出去,嚇得沈聽風趕緊跟上,“于清啊,你要去哪啊?”

  南緒言不過是去了趟洗手間,回來的時候餐廳已經空無一人,他急急往外跑,剛跑到門口,就看到穆于清開著車神色冷冽,沈聽風坐在副駕緊緊抓著坐墊驚恐萬分。

  南緒言上前攔住車,“夫人,帶上我。”

  穆于清沒開口,但卻是停下了車,南緒言拉了車門往后座一坐,穆于清就猛飆了出去。

  沈聽風閉著眼怕得不行,穆于清淡淡開口,“放心,我就是去兜個風,搞出這么一副怕死的樣子給誰看?”

  沈聽風聽她這話才松了松手,不過還是緊拽著安全帶,就怕穆于清一個拐彎把他甩出去了。

  穆于清面容清冷,一路疾馳到了帝都大學門口,穆于清也不顧車里的兩人坐得是否舒服,一個急剎就把車堪堪停在墻根。

  沈聽風是心有余悸,反身趴在座椅上冒著虛汗看南緒言,“阿言,我…”

  “什么事也不會有,下車。”

  沈聽風腳步虛浮下了車,這才發現他已經被遠遠甩在后面,南緒言則是跟在穆于清后邊不遠不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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