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手上握著一把冷光森森的尖利水果刀,他陰狠一笑,猙獰的面孔在漸漸暗下來的空間里格外可怖。
“沒錯,是我。”
穆于清很不可思議,“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來人咧開嘴發出森冷的笑,“想知道為什么?既然你那么想知道原因,那你就去陪她吧!”
說著一步步向角落里的穆于清走來,嘴角陰冷的笑一直掛著,穆于清不寒而栗,太可怕了。
她趕緊往一邊跑,卻被來人攔住去路,“想跑?來不及了。也別叫,乖乖地讓我的刀刺入你的心臟,去陪她吧。”
穆于清看著來人,她覺得從未有過的陌生和可怕,“你瘋了嗎?!”
來人哈哈大笑起來,笑到眼里都閃了淚花,“瘋了嗎?沒錯,我就是瘋了!”
來人的癲狂讓穆于清眼里閃露驚懼,這不是她認識的他!
“放過我吧,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我發誓。”穆于清話音一落就豎起四根手指做發誓狀。
“你逃不掉了,我只相信死人不會說話。”
說著握緊了刀子向穆于清胸口刺去,穆于清身子一矮靈活地向一邊閃避。
男人一愣,隨即又冷笑,“看來你還有兩下子,不過,你還是沒有活著出去的機會。”
“你收手吧,別再一錯再錯了。”
男人突然暴喝:“你別說話!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我是什么都不知道,可我清楚的是你殺了人就是毀了你自己毀了兩個家庭!”
“你別說了,別說了。”
男人舉著刀又向她刺去,穆于清又是靈活閃避,踩上茶幾,穆于清給了他一記狠狠的回旋踢,男人頓時被踢到身子往后退了幾步。
男人眼睛紅了,“既然如此,你就拿命來吧!”
男人發了狠,帶著視死如歸的氣勢向穆于清沖過來,穆于清沒仔細腳下,也不知道是踩到了什么,腳下一滑身子就往后倒,摔在地上。
男人登時跨坐在她腿上,大手按住她的亂動掙扎的手,握著刀子的手高高舉起,尖利的水果刀散發著森冷的寒氣。
穆于清拼了命的掙扎,可無奈她因為餓了沒有力氣,再加上女人本身就比男人力氣要小得多,男人發起狠來力氣也是大得很,穆于清根本就掙不開。
她失策了,她以為她打得過的,可沒想到一個摔跤讓她失了先機,她此時就是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穆于清的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刀子狠狠地往下落,穆于清閉上了眼睛以為自己就要交代在這了。
突然“嘭”地一聲巨響,門被大力踹開,南緒言像一陣風似的沖進來,大力一腳把男人踹倒在地,男人手里的刀子掉落在地,南緒言把穆于清拉起來緊張問道:“怎么樣?有沒有受傷?”
穆于清搖搖頭,“我沒事,他沒傷到我。”
男人顫顫巍巍從地上爬起來,撿起地上的刀朝著南緒言沖過來,穆于清驚慌大喊:“小心后面!”
南緒言抱著她往右邊一滾,一手撐著站起來,穆于清還沒看清楚他是什么動作,男人已經被打趴下了。
南緒言冷聲道:“敢動我的女人,找死!”
男人躺在地上痛苦地蜷縮著,他也沒想到這個時候還會有人來這里,這棟樓不是都快搬空了嗎?
顫抖著手倔強地想要去抓掉落在幾寸之外的刀,房間突然涌進來一堆警察,紛紛舉著槍:“不許動!”
男人伸得老長的手頹然停下,他知道今天是在劫難逃了。
南緒言冷著臉擁著穆于清率先走了出去,穆于清心里的大石頭終于落下了,找到真兇了。
走出屋外,穆于清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南緒言冷冷的臉,試探著問:“你…”
生氣了?這三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南緒言推到墻根一手攬腰一手托后腦急切地吻了下去。
不似平日里的溫柔,這個吻來勢洶洶卻也帶著極大的不安和恐慌,穆于清的唇微微發疼,可她招架不住南緒言這懲罰式的吻,兩手抓住他的衣衫動彈不得。
拷了兇手走出來的眾人趕緊移開了眼睛,加快了腳步。
梁諶走在最后面,一出門就看到穆于清依在南緒言懷里,還緊緊地抓著他的襯衣,兩人在熱情擁吻。
他的手握成拳又多看了兩眼才走下樓,他胸腔里的那股澀意涌上來,足以將他淹沒。
她,是別的男人的。
這個認知在此刻尤為清楚,他的眼神落寞了下來。
直到穆于清氣喘吁吁快要站不住了南緒言才結束了這個不安的吻,把穆于清緊緊抱在懷里,他有些心有余悸,“于清,好險。”
穆于清的臉埋在他胸膛前,喏喏出聲:“我沒事。”
南緒言把她抱得更緊了,他的聲音在這個空蕩蕩的走廊里回蕩。
“如果你出了意外,他也絕活不過今晚!”
穆于清環住他的脖頸,抬起頭看他,他眼里的不安還未完全消散,她略帶歉意道:“對不起,是我莽撞了。”
“于清,你太不乖了。”
南緒言的話語里含了絲怒氣,仔細看的話他的手還在微微輕顫,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再晚來一點點,那個后果是他生命所不能承受之重。
“好了,回去你再訓我,我們還得去局里一趟呢。”
南緒言拿她沒辦法,任她牽著他往樓下跑,她跑得有些急,南緒言不由輕笑,“夫人,有沒有私奔的感覺?”
許是抓住了兇手,穆于清也心情大好,“那你愿意跟我走嗎?”
“愿意。”
穆于清對他粲然一笑,“那好,你可要抓緊我的手,放開了可就回不了頭了。”
跑到樓下,梁諶他們也還在樓下,看到他們倆十指相扣梁諶撇開眼睛不再去看他們。
很多住戶圍成一圈,對著低頭沉默不語的兇手竊竊私語。
“怎么會是余橋?他不是喜歡那姑娘嗎,還追求了好久呢…”
“哎,可惜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兇手是余橋,這是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的事實。
可確確實實兇手就是所有人眼中拘謹話少卻熱心助人的余橋,而且在案發后他的表現也一直很正常,幾乎沒有人會懷疑到他身上。
人們記住的還是他初聞曼玲沒了時的哀慟流淚的心酸場景,哪里想到整個案子都是這個男人做的,而且有可能他早就已經策劃好了。
人群中有了不和諧的聲音。
“哎,要是那姑娘答應了他的追求,不就沒這事了嘛,干嘛那么矯情!”
“就是,心氣高什么呀,看把命都丟了…”
“要我說啊,這也是姑娘自找的,挑什么呀,把人小伙子給逼急了…”
“早就跟她說過,不要要求那么高,人余橋也不錯,還看不上人家…”
穆于清憤怒看向那些人,氣得渾身渾身發抖,“是這樣嗎?!拒絕一個沒有好感的男人再正常不過,這有什么錯,要是違背自己的心意跟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在一起才是罪過!”
“她被人殺害并不是因為她錯了或者太挑了,而是那個男人連個坦蕩的氣魄都沒有!她錯了嗎?沒有!錯的是執迷不悟不知自省的殺人兇手和三觀盡毀的你們!沒錯,余橋是兇手,而你們,都是造成這件慘案的幫兇!”
“而她有什么錯,喜不喜歡坦蕩地說出來,喜歡就接受不喜歡就拒絕,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這就錯了嗎?!像你們說的,余橋人不錯,那曼玲就差到哪兒去了嗎?不,她同樣優秀,憑什么不能去拒絕不喜歡的人,憑什么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
穆于清眼尾發紅,緊緊握著拳,她是怎么也沒想到這些人的言論是這么偏激三觀不正!
那些人被穆于清這么一吼,也沒人再敢出聲,穆于清冷酷一笑,“陳伯,我希望你過兩年告訴你的小女兒,要是有男人追求她,一定要立馬答應千萬不要拒絕,要不然會被那個男人殺死,而她胸前一刀腹部四刀脖子被勒而亡財物被洗劫一空后,會有人義正言辭地去指責她謾罵她,說她不識好歹太過挑剔就該死!”
那個叫做陳伯的人連連擺手拒絕,“那不行,那不行。”
穆于清的聲音越發尖利:“你女兒不行,那曼玲就可以了嗎?!誰不是爹媽千嬌百寵的心肝寶貝,憑什么她就該被你們指責挑剔,憑什么她就該香消玉殞?!”
她的食指指向一個又一個出言譏諷的人,“下一個會是你女兒嗎?還是你侄女?或者說是你未過門的未婚妻?”
“哈哈,到時候你們可要也像剛剛一樣義正言辭謾罵指責不休,要真的能做到,那你們今天就可以在這說個痛快,我絕不攔著!”
“但是,要是你們做不到,就回家多燒點香多拜佛,給你們自己積點口德!人的劣根性還真是可怕至斯,我穆于清今天是領教到了!”
南緒言一直站在她身后,看她難受的樣子心里疼得不行。
一直沒有說話的余橋開了口,恢復了一貫的作風,“于清,對不起。”
“余哥,你對不起的人不是我,是曼玲和她的家人,還有你自己…和你的家人。”
再次聽到穆于清這一聲“余哥”,余橋鼻頭一酸,他再也不是當初那個余橋了,他這輩子都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