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北偏了偏頭,正要發怒的時候卻瞥見了她眼眶微微發紅,但還是倔強地不肯看他。
眼睛又盯上猙獰的疤,有些痂已經脫落了,怎么看怎么令人心驚,“你的手…”
還沒說完就被穆于清無情打斷,“顧少,我希望我們再也不要再遇見對方!”
說完了就朝著一個方向跑開,他想伸手卻早已經抓不住她了。
撫上自己的唇,這唇上還有她柔軟的觸感,他突然輕笑,“不再遇見么?呵…”
穆于清搭了公交回到公寓,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天花板,她再也不想再看到他了,每次遇見都是一次撕心裂肺的疼。
她果然還是沒有徹底忘記他呢。
眼前忽然浮現南緒言清雋的臉,穆于清喃喃自語,“老男人你怎么還不回來,我好想你。”
穆于清不知什么時候睡了過去,動了動身子才發現脖子很酸,揉捏著脖子慢悠悠下床,看了眼時間才驚覺這一晃就是三個小時了。
想起白天里遇見顧念北的場景穆于清不由皺眉,這不是他第一次強吻自己了,她說得很明白了,他們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他們就該像兩條平行線一樣永遠沒有交集才對。
天就要黑了,心情郁結的穆于清打算去雎沐玩一會兒,從衣柜最里層拿出她新買的男裝T恤換上,把自己的長發藏在栗色頭套里,再戴上長長的耳釘,在臉上亂畫兩筆穆于清就出門了。
穆于清吊兒郎當地鉆進雎沐,眩暈感隨即向她襲來,她趕緊靠在椅座上,哎,忘了自己沒吃晚飯了。
慢慢挪到吧臺,還是那個熟悉的小哥,穆于清開口,“老樣子。”
酒保看他一眼就知道這來酒吧專喝橙汁兒的奇葩來了,心血來潮沒好氣道:“什么老樣子?!”
“哎呀小哥好大的火氣,哎呀呀,給小弟來杯橙汁兒唄。”
“沒有!”
“怎么可能沒有?”
酒保往半空扔了三個酒杯輪著轉又一一接回來,“出門左拐有家便利店,橙汁大瓶小瓶都有,我這兒是酒吧,沒有什么破橙汁。”
“我不管,我就要喝橙汁兒,以前都有現在肯定也有。”
酒保看他的樣子莫名覺得可愛,沒見過一個男人非梗著脖子就要喝橙汁的,無奈地抓起兩個橙子丟進榨汁機里。
穆于清樂呵呵地,“小哥,以前不都是直接擰開外邊買的橙汁給我倒的嗎,怎么現在該鮮榨了?”
“這不看你弱不禁風的,怕你喝了那些添加劑傷身體,給你弄個鮮榨好一點。”
穆于清點點頭,“嘿嘿,還是小哥你對我好,小哥今晚真帥。”
酒保哭笑不得,怎么這小子長了一副好相貌還有這么討喜的性格。
“阿嚏阿嚏”,穆于清莫名的覺得冷,連打了兩個噴嚏,“你是不是背地里罵我來著?”
酒保滿臉無辜,“你這是感冒了吧?”
穆于清摸摸胳膊又打了個噴嚏,想起昨晚空調溫度開得低,柳知夏又死死抱著被子不撒手,找又找不到遙控器,自己結結實實凍了半宿,感冒這是極有可能的。
“哎,你們這又出什么新花樣的酒了嗎?”
“嗨,出沒出跟你那可沒關系,你不是專程跑來我們這喝橙汁的嗎?”
穆于清笑嘻嘻地也不惱他的玩笑,“這不是不走尋常路嘛,橙汁總比酒好喝嘛,我又喝不了酒。”
酒保撐在吧臺上跟她嘮嗑,“酒精過敏啊?那你還跑這兒來。”
“沒有酒精過敏,就是單純的酒量差,一口下去很快就能麻痹神經,然后做出讓人不可思議的事情來。跑這兒來的原因很多啊,比如人嘛就喜歡往熱鬧的地方走,驅散心底那片小陰霾,活著就得一邊前進一邊忘記才能快樂些。”
酒保把榨好的橙汁倒進杯子里,插上根吸管遞給她,“喏,你的橙汁。”
“謝啦,你今天很健談誒,不像平常那么高冷了。”
高冷?
酒保是真心無奈,他只是不想跟那些人說話罷了,話不投機半句多,索性裝作高冷不搭理他們。
“還不是因為橙汁才對你印象深刻,要不然你從哪旮沓出來的我都不會關注你。我一好好的調酒師,在你面前就是個榨果汁的,這落差太大了。”
“嘿嘿,你這是技多不壓身,阿嚏”,穆于清又打了噴嚏,真心覺得這里邊冷。
穆于清的肚子開始咕咕叫了,腦袋也只發蒙,都怪自己沒吃晚飯。
昂起頭看向酒保,“小哥,有沒有吃的?我好餓啊,有點低血糖。”
酒保一愣,這小弟還有這毛病?
迅速從一堆酒里翻出一個面包,“喏,趕緊吃了。”
穆于清撕開包裝咬了一大口,嘴里鼓鼓囊囊的還要說話,“這不是你的口糧吧?”
酒保看她這副樣子是越看越覺得可愛,“不是,就有一回肚子餓了臨時買回來的,后來也沒吃。”
穆于清有著小小的不好意思,“哦,那我就不客氣了哈。”
“吃你的吧,就一個面包,你待會記得找點吃的。”
穆于清嚼著面包雞啄米似的點頭,“嗯嗯,天大地大填飽肚子最大。”
面包也就男人巴掌那么大,穆于清沒幾口就吃完了,有些干穆于清又猛吸了半杯橙汁才打了個嗝。
她趕緊捂住嘴,窘迫得不行,酒保是越看越覺得有趣。
今晚她沒約任何人,有些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湊近她,她也權當看不到。
酒保越發覺得稀奇,以往她來這的時候身邊總是會圍著幾個女人,她也是會跟人家相談甚歡的,今兒個是怎么了?
“今天不勾搭美女了?”
“不了,今兒個就一個人好好待會兒。”
有人要酒酒保就按著要求去調各式各樣的酒,穆于清就安靜地看著他跟耍雜技一樣的在調酒,不調酒的時候兩人就聊上一堆亂七八糟的話題。
聊得正樂呵的時候穆于清的手機響了,聽到柳知夏的哭腔和恐懼聲后穆于清神色突然變得嚴肅,“你在哪?!我馬上過去!”
把酒杯往吧臺重重一放,穆于清就快步往外跑,千萬千萬要等我。
她是騎著柳昊洋的愛寵邁巴赫摩托車來的雎沐,沖出雎沐跨上車一擰就往前疾馳而去。
穆于清心里急得不行,恨不能一下子就飛奔到柳知夏面前,她千萬不能出事,千萬千萬。
來到柳知夏所說的地方,這是個相當偏僻的賽車場,她只聽說過有這么個地方,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到這,怎么荒涼成這個樣子?
一堆人就圍在前方,中間站著的人可不就是柳知夏?
穆于清利落下車,徑直走到柳知夏面前,“跟我回去。”
柳知夏還沒說話就被身邊流里流氣的男人搶了話頭,“急什么,這么漂亮的美女得讓我們好好伺候一下。”
穆于清冷硬出聲:“沒跟你說話!”
流里流氣的男人愣住了,居然還有人敢這么跟自己說話?而且還是個看起來弱不經風的小子?
他回過神來轉頭看向身后的男人,那是個其貌不揚卻極有氣勢的男人,眼神不善地盯著穆于清,像是要把她整個人看穿了。
“這位小兄弟是誰?”
“不知這位大哥如何稱呼?”穆于清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是問他怎么稱呼。
“聿山。”
穆于清咳了好一陣才回答,“展宏圖。”
聿山走到人前,指著微微瑟縮的柳知夏,“你跟她是什么關系?”
“我是她…”看了看柳知夏的神色,“我是她男朋友。”
“哦,這是來要人的了?”聿山不緊不慢地轉著手里的兩顆珠子,說話也是慢悠悠的。
“她驕橫乖張,怕沖撞了大哥,還是讓我帶回去好好調料為好。”
聿山笑了,“呵呵,是挺驕橫的,不然也不會被我帶到這兒了。”
話頭轉來轉去就是不肯放人,穆于清慢慢沉靜下來,“你要怎么樣才肯放人?”
“她今天沖撞了我,可是要付出代價的,人長得挺不錯,我準備笑納了。”
穆于清緊盯他的雙眼,他的眼里并沒有穢光,舉止也沒那么輕浮,想來也不是那種好色之徒。
“大哥說笑了,她脾氣暴躁,還是不要了吧。”
穆于清不動聲色打量了周邊的幾個男人,要硬打可能有些吃力,可這情況想帶柳知夏走幾乎是不可能的,這可如何是好?
“放開我,放開我!”柳知夏被人挾制住,激動的掙扎著,她才不要待在這里。
穆于清咬牙,“大哥開個條件,怎樣才肯放人?”
聿山把她眼里的焦急看在眼里,又瞥了眼想跑過去的柳知夏,“我也不是非要她不可…不過…”
穆于清聽到前半句稍稍松了口氣,再聽到那句“不過”的時候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兒,他到底想怎么樣?!
“不過什么?”
穆于清心里暗暗祈禱,千萬別提什么奇葩又做不到的條件。
“我要你。”
什…什么?
穆于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男人居然說要她?
“大哥真幽默,這是要收我做小弟?”
“不,做我的床伴。”
穆于清感覺有道雷劈了自己一下,說得這么直白,這是要自己委身于他?
又咳嗽了一陣,穆于清才道:“我是個男人。”
“我不介意。”
我靠,你不介意我介意啊!
“我是個直男!”
“沒關系,就要你。你不同意也行,我這就把她賜給我的弟兄們,保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然后再把你綁了扔我床上去。”
他的眼里染上了冷光。
穆于清心道不好,再不想想辦法,柳知夏可能就要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