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諶打小就被人看不起,不為別的,就因為他的母親是見不得光的第三者,而他則是不光彩的私生子。
沒有小伙伴愿意跟他玩,他們總是用一種輕蔑的眼神看他,甚至奚落他。
小時候不懂為什么自己被區別對待,他哭著問媽媽:“媽媽,為什么他們都不跟我玩,為什么他們討厭我?”
他的媽媽則是滿臉哀戚,問的狠了他媽媽就會抱著他淚流滿面對著他說對不起。后來他長大了,他的媽媽也老了,那所謂的父親他從未見過。在他的潛意識里從來就沒有父親這個人。
她帶著他在貧民窟里艱難生存,那個男人似乎把她拋棄了,她開始做些活計養活他們娘倆。因著不光彩的身份被人四處排擠,他們的日子極其艱難,可她咬著牙做著好幾份的粗活養大了他。
他親眼看著她從一個美艷少婦在歲月無情的摧殘下變成一個飽經滄桑的老嫗。
終于,積勞成疾,她病倒了。在他大學剛畢業的時候,在他快要有能力讓她享福的時候,她走了,僅留了一句話。
“去認祖歸宗,不要恨你父親。”
他怎么可能不恨?!
他們娘倆被人欺負到那般境地時他在哪里?!他在別的地方仍舊逍遙快活!
梁諶斂起心中憤懣走出顧家大門,顧震庭,你有什么資格做我父親?
你不配!
顧家么?誰稀罕?!
他這次回來,不過是因為這是那個可憐的女人的生前遺愿,他總歸是不想讓她難過的。
至于以后,且看且說吧。
夜深了,穆于清躺在床上翻來翻去就是睡不著,她還是沒有想明白二十二年前發生了什么,為什么剛剛出生的她會被丟下山崖?
為什么那個男人不肯見她一面?
全身無力,本該好生將養的何君柔為什么又會出現在河邊?
那個產婆為何突然失蹤,尋到時為何瘋了?
穆于清絞盡腦汁也想不清楚,越想越頭疼。突然想起她在何君柔房間里找到的小木盒。
那個小木盒靜置在房間里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若不注意是看不到的。據楊總會所說,這好像是她分娩后他們一同收拾回來的,只是后來不知道放在何處了。大概是怕睹物思人,楊總會在她死后并沒有去動她房里的任何東西,久而久之也忘了這個盒子的存在。是以這個小木盒還是在穆于清那日無意中發現的。
木盒自然是上了鎖的,穆于清找遍了整個房間也沒有找到鑰匙,她覺得這個木盒里肯定有著重要的東西。
她離開臨城時帶走了這個木盒,此時她顧不上什么了,她想要看看盒里到底有什么東西,為什么何君柔要鎖上它并放在角落里讓人難以察覺。
跑下樓去拿了工具上來,撬開鎖頭,盒里的物件終于重見天日。
里面裝著幾張泛黃的舊照片,她輕輕拿起來,每張照片都是一男一女,男的陽光帥氣女的貌美如花。定睛一看,這可不就是她的母親?那這個男的會是她的父親嗎?
穆于清仔細端詳著照片,她忽然想起那日秦豆蔻的生日宴,秦市長與照片上的男人相差無幾!!
難道秦朝陽真是她的父親?
放下照片,穆于清又拿起一本封面古樸的筆記本,她用手一下一下地撫摸著,這是她母親留下來的呀。
到底是經不住內心想要翻開的想法,她翻開了筆記本。
入目的是一行行娟秀的字體,她凝視著上面的日期,原來這是何君柔的日記本。
整件事情好像有了出發點,穆于清強壓下心中的憤怒與悲愴,她要開始著手準備了。
她美好如斯的母親在最美的年紀凋零,甚至還沒抱過她。
筆記本里句句期盼與濃濃愛意讓她不禁鼻頭發酸,這是她的母親啊,還未曾抱過她喚她囡囡的母親啊。
收好木盒,穆于清整理好心緒躺上床漸漸入眠。
這幾日穆于清正愁著怎么再次見到秦朝陽,怎料下班時碰上了秦朝陽。
“穆小姐,可否賞臉吃個飯?”
秦朝陽西裝革履攔在穆于清面前,來得正好,她正愁沒機會接觸他呢,這可倒好,獵物自己送上門來了。穆于清哪有拒絕的道理,巧笑倩兮應了下來。
“先代小女給穆小姐賠個不是,上次是小女頑劣沖撞了穆小姐,還請穆小姐不要往心里去。”
穆于清眼里閃過一絲冷意,隨即擺出一副不在意的知性面孔。
“沒事沒事,秦小姐跟我鬧著玩兒呢。”
“就知道穆小姐大人大量,秦某很是欽佩。”
穆于清笑笑不做聲,果然是浸淫官場多年的老狐貍!
秦朝陽目光眷戀地凝視著她,像是要從她身上找出某個人的影子。穆于清把他的神色看在眼里,她佯裝驚訝輕咳一聲。秦朝陽尷尬回神,“穆小姐不好意思,你長得很像我一個故人。我一時看失神了,希望穆小姐不要見怪。”
哦?只是故人?穆于清暗暗冷笑。
“哦?是嗎?只是不知道那位故人如今何在啊?”穆于清的笑容恰到好處。
秦朝陽黯然失神,“她啊,已經不在人世了。”
果然,穆于清的冷意更甚幾分,她裝作抱歉的樣子向他道歉,“真是對不起啊秦市長,我不知道,抱歉。”
秦朝陽擺擺手示意沒關系,目光熱切地問她:“穆小姐今年多大?”
喂,沒人告訴你女人的年齡是不能輕易問的嗎?
“快二十三了。”
“家里還有什么人?”
“就我一個。”
秦朝陽越看越覺得她是她的女兒,真的太像了,說話的神態和動作都差不多,要說不是她的女兒他還真是表示懷疑。
“穆小姐一出生就是在帝都嗎?”
“那倒不是,院長說我好像是…是臨城來的。”穆于清刻意提起臨城,果不其然秦朝陽臉色大變,她嘴角的笑意更深。
臨城?那不就是他的故鄉?秦朝陽激動不已,他已經確定她就是她的女兒了。到底是身居高位多年,秦朝陽很快恢復了那副謙謙君子的模樣。不能操之過急。
表面上倒也相談甚歡,兩人一起用了飯穆于清就告辭了,倒是秦朝陽看著她的背影看了好久。
穆于清回到別墅時就見一個消瘦的男子從書房走出來,向她微微點頭就離開了。穆于清也沒多問,南緒言的交際圈很廣,有幾個人來這里也實屬正常。
“才回來?”
“嗯,見了秦朝陽。”穆于清老老實實回答。
“有什么收獲?”
穆于清一五一十把秦朝陽約她吃飯的事情說了出來,南緒言輕叩桌面,“沒猜錯的話,他是你父親。”
“他好像很惦念我母親,看我的眼神既溫柔又懷念。”
“以后不許他這么看你,我的人不允許任何人覬覦。”南緒言捏了捏她的手。
穆于清簡直無語,“他是透過我在看我母親,你想什么呢?”
“就是不許看。”
“你怎么像個孩子一樣?”
“嗯。”
此后秦朝陽總是約穆于清出去,穆于清也欣然前往赴約。袁夢琳這幾天總是收到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照片,照片上是一男一女,男的不就是自己老公?好哇,秦朝陽居然背著自己找小三兒,這口氣她怎么能忍?
“你說什么?!我爸有外遇了?”
“千真萬確,等我捉到那個不要臉的狐貍精非得扒了她的皮!”袁夢琳咬牙切齒,難怪這幾天秦朝陽對她不冷不熱老是往外跑,原來是有了小三啊。
“媽,你別急,我們得從長計議。”
這天穆于清和秦朝陽正在喝咖啡,袁夢琳帶著一群人兇神惡煞地就沖著他們那桌來,穆于清聽到動靜沒回頭只是暗笑,終于來了。
“不要臉的狐貍精,居然敢勾引我老公!”袁夢琳擼起袖子扯過穆于清就是狠狠一耳光,本來能躲過的穆于清故意挨了結結實實一耳光。她捂著臉低垂著頭不說話,袁夢琳又是一耳光下去。
秦朝陽站起身來抓住她的手暴喝:“你干什么?!”
袁夢琳不可置信,“你居然為了個狐貍精吼我?!我,我不活了!”說著就嗚嗚哭起來,瞧著她這副樣子秦朝陽沒來由的心生煩躁,這個樣子著實難看。
眼見著越來越多人圍觀,還有不少人舉著手機在錄像,秦朝陽更加煩躁,“回去再說!”
“我不!我今天就是要打死這個狐貍精!你今天就給我說清楚你是要她還是要我?”袁夢琳哭喊的樣子極其不雅,她今日像個潑婦。
這是要丟盡他的臉呀!秦朝陽哪想到她這么胡攪蠻纏,周遭的人開始對著穆于清指指點點,他只好軟了聲音:“老婆,我們回家再說。”
“回什么家?你現在就給我交代清楚,這狐貍精是怎么勾搭你的?”
穆于清悄悄扯了扯秦朝陽的衣袖,“你快回去吧,這里人多對你影響不好。”
秦朝陽瞬間寬慰不已,再看看自家老婆聚集了一堆人在這里更加氣怒,又聽得她大喊:“大家快來瞧瞧啊,這小賤貨小小年紀不學好盡來勾引別人家的老公,真是太不要臉了!”
穆于清臉色一白泫然欲泣好不可憐,秦朝陽見狀不禁低吼:“你鬧夠了沒有?!”
“沒有!你今天不給我個交代今天誰都別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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