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兒聽到小弟弟的哭聲,愣了一下,倒是不哭了。他伸長了脖子,好奇地朝著小小蠟燭包里的小家伙看去——這么小小的一個人兒,是怎么發出這么響的哭聲的?比家里的弟弟們嗓門都大。
顧夜算了算時辰,把干打雷不下雨的兒子接過來,躲到里間給小家伙喂了奶。小不點兒嗅到娘親身上淡淡的藥香,登時就閉上了嘴巴,做個安靜的美男子,好像剛剛差點把大家耳朵震聾的不是他似的。
鎮國公咧著嘴巴,不住地夸贊自家外孫:“瞧這嗓門,天生就是當將軍的料!小身板兒壯實的,一點都不像早產兒。這么小就認得他娘了,這聰明勁兒隨了我們家寶兒!”
君氏瞪了得意洋洋的自家男人一眼,道:“這孩子,是隨了女婿和女兒的優點。咱家閨女說過的什么雞什么來著?”
“父母基因好,孩子必定錯不了!”長公主接受能力還是挺強的,顧夜口中許多新鮮名詞,她都能學個一二出來。
“對,對!就是基因!這孩子父親是戰神,母親是小神醫兼大藥師,將來肯定文武雙全!”君氏夸贊道。
顧夜喂飽了兒子,抱著重新出來,凌絕塵用另一只手接過,唯恐累著她。鎮國公把他的手瞪回去,自己接過去,對著小外孫露出癡漢笑:“小平平,外公抱…喲,睜眼了,這眼睛又大又亮,跟我家閨女小時候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君氏受不了了:“你這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咱閨女是又大又圓的杏核眼,平平的眼尾微挑,更像女婿一點!”
鎮國公不管這些,固執地道:“咱閨女剛出生的時候,眼睛就這樣,后來越長越大,越長越圓!男孩子都隨娘,長大了肯定像咱家寶兒!”
顧夜笑嘻嘻地指著自己道:“男孩子長了我這張臉,未必是好事!”顧夜五官挑出來,還是很精致漂亮的,合在一起可以用可愛來形容,親和力十足,卻不是讓人驚艷的類型。
鎮國公認死理:“怎么不是好事了?你六哥跟你有五六分相似,不也挺受小姑娘們的歡迎嘛!”
“可是,他是家中唯一一個沒有娶媳婦的老大難!”君氏忍不住想懟他,實際上也這么干了。
站在父親身邊,伸著腦袋看小外甥的褚慕杉無辜躺槍。他瞅準機會,把小家伙從爹手中搶過來,抱著輕輕地搖晃著:“都說外甥隨舅,平兒這耳朵,鼻子,還有眉毛,都跟我挺像的嘛!平平,我是六舅舅…”
一張大臉湊過來,凌啟鈞小盆友挺鎮定地睜著大眼睛,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褚慕杉驚嘆道:“平平,咱可不能學你爹,整天跟別人欠他錢不還似的。來,笑一個,像舅舅這樣…”
褚慕杉咧開大嘴,笑得一臉燦爛。凌啟鈞小盆友繼續面無表情,眉頭還微微皺著,好像在嫌棄他——真傻!
“你起開!”鎮國公重新接過外孫,“想抱孩子,趕緊娶個媳婦自己生去。我們平平都不待見你,有點自知之明不?”
褚慕杉不甘心地道:“誰說的?他看我看得這么專注,怎么就不待見我了?你看看,你一接過去,小家伙就閉上眼睛,那是一眼都不想看你呢!胡子拉碴,也不怕嚇著平兒!”
“你再說一句,信不信老子揍你!”鎮國公怕驚著外孫,咬牙切齒地壓低了聲音,眼睛像刀子一樣一刀刀戳過去!
凌啟鈞小盆友睜開眼睛,看著他,嘴角明顯扯了扯,待鎮國公仔細看時,人家又閉上了眼睛,一臉恬靜的睡容。
“剛剛…平兒笑了,你們都看到了吧?他對我笑了!乖外孫,一定知道姥爺最疼他,才會對我笑的!”鎮國公一臉得意,還給了小兒子一個得意的眼神。
顧夜都不忍提醒他,小嬰兒剛出生的時候是不會笑的,剛剛只是嘴巴湊巧往上揚而已。有意識的笑,應該在兩三個月以后。好吧,看老爹這么高興,她就不掃興了。
不得不說,凌啟鈞小盆友是個心大的,屋子里擠滿了人,被從一個懷抱傳到另一個懷抱,不哭不鬧,該吃吃該睡睡,外界的一切人家絲毫不受影響。
洗三錯過了,還有二十多天的滿月,褚家人一定不會錯過。為了女兒生外孫,整個鎮國公府幾乎傾巢而出,幸好皇上賜了福園給顧夜,要不然還真找不到合適的房子安置這么多人呢!
照長公主的意思,都住進寧王府,這樣親家來看女兒看孩子,都方便。君氏看看自家光主子大小加起來就十幾個,還有帶的貼身丫鬟仆從和侍衛,浩浩蕩蕩跟打仗似的。
雖然寧王府能住得下,那也太打擾了。好在福園離寧王府也不遠,吃過飯散步的空兒就過來了。安頓管家的事兒交給大兒媳婦,君氏每天一早就出去,晚上踏著暮色回福園,一天到晚都待在寧王府陪女兒坐月子,幫她抱孩子。
女婿心細,親家母慈愛,女兒這月子做得分外舒心,君氏再滿意不過了。她沒看錯女婿,女兒真是嫁對了人!
顧夜坐月子,除了不能出門,白天有母親和婆婆幫忙帶孩子,爹爹和哥哥也經常來看她,嫂子帶著小侄子們來陪她說話,顧夜一點也不覺得無聊。
每日里湯湯水水地吃著,行動軌跡從內室到外間,除去每隔一個時辰給兒子喂一次奶,什么都不用她問事兒。顧夜懷孕的時候都沒怎么長肉,坐月子時候體重噌噌噌地往上漲,下巴頦都圓了!
日子過得飛快,凌啟鈞小盆友滿月啦!顧夜也解除了監禁的生活,徹底解放了!君氏看著女兒歡脫的小模樣,笑著道:“你呀,都當娘了,還這么孩子氣!誰做月子有你這么舒服?怎么你還好像掀掉了一座大山似的?”
“還不是你跟婆婆,這不讓我吃,那不讓我做的!我都饞麻辣兔頭快要饞哭了!嘴巴淡出個鳥來!”顧夜拿了一個蘋果,大口地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