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蔬菜里?我突然有種想反悔的念頭!”顧夜想象著自己滿身都的爛菜葉子,甚至還要沾上生肉上的血…那畫面,讓她打起了退堂鼓。
靳陌染菜足飯飽地打了個飽嗝,道:“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想著反悔?你現在退縮的話,前面所有的努力和辛苦都白費了…想想你的經濟賠償!”
顧夜不緊不慢地道:“其實…我真正的目的,是來森國見識見識異國風情的。賠償啥的,都是身外之物。我逛吃逛吃幾天就回去,也不算白來一趟。”
“你是不是怕進了皇宮以后出不來了?這樣吧,你進去后,我負責把你弄出來。咱這一路上,也算有了些交情,幫幫忙,讓我把這趟差事交了,行不行?”靳陌染雙手合十,朝著她拜了拜。
他要是來硬的,或許顧夜不會給他留任何顏面。見他這么誠懇地請求的份兒上,顧夜笑著道:“逗你的!害我的人,我怎么可能如此輕易饒了她?給人添堵,我最擅長!”
這一點,靳陌染深有體會。一路上,他可是以“普通人”的身份,充當了近一個月的車夫。在聚賢莊那會兒,還差點被江湖人給抓住做掉。這些可不都是臭女人的杰作嘛!
第二天,顧夜在“昏迷”中,被送進了皇宮里。靳陌染一襲黑衣,蒙著面出現在音妃面前:“屬下幸不辱命,把人帶回來了!”
“靳教頭辛苦。從此以后,咱們就算扯平了!皇上命人徹查此事,已經懷疑到你的頭上。靳教頭從皇宮出去,還是不要在京城附近停留了!”音妃的聲音柔柔弱弱,如清風拂過花瓣,讓人聽了非常舒服,生不起任何防備之心。
“多謝娘娘關心,娘娘也要多加保重!”靳陌染在心中給音妃點了根蠟。惹上臭女人,她的好日子快要到頭了。
音妃來到床邊,低頭看著顧夜沉沉的睡顏,眉頭輕皺道:“這位看上去好小,不是說小神醫年芳十七,已經嫁人了嗎?不會請錯人了吧?”
“回娘娘,此人只不過看上去年幼而已。屬下親眼看到寧王對她寵溺有加,就連炎國的太子殿下,也對她禮讓三分。不會有錯的!”靳陌染低頭道。
“行了,本宮知道了,你下去吧!”音妃沖他擺了擺手,聲音如同清風在耳邊呢喃。顧夜如果是男人的話,聽了這聲音絕對會心動。什么蘿莉音、御姐音…都弱爆了,好嗎?
“娘娘,要是怕那位被小神醫治好,派人暗殺了就是,何必廢這么大勁把人給帶回來?”音妃身邊的宮女,是她的心腹。為了這個臭女人,娘娘損失了不少心腹手下。值得嗎?
音妃淡淡地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小神醫不但擅醫,而且長于制藥,死人哪有活人有用?”
“她醒來后,要是不配合,該怎么辦?”心腹宮女遲疑地道。
音妃輕笑一聲,道:“父親在府里養著的那位用毒高手,手里不是有能控制人的藥嗎?給她喂上幾粒,讓她再也離不開那藥,以后不任憑我們擺布?”
果然不愧是“音”妃,訴說毒計的時候,聲音依然這么好聽。顧夜心中猜測她口中能控制人的藥,是一種能讓人上癮的毒品。
“不過…小神醫制藥的本事也不低,她不會有破解此藥之法吧?”心腹宮女擔憂地道。
音妃從桌上捏了一顆龍眼,放入口中,緩緩地道:“此藥一旦上癮便無解,除非…能靠著自己的意志力挺過去。你看著小神醫嬌嬌柔柔的,像能抗的住的人嗎?”
“自然不能!就連最堅強的漢子,都忍受不了毒發作時的痛苦,跪地哭著求娘娘給他藥,腦袋都磕破了。小神醫一看就是沒受過苦的,嘗過苦頭后,一定乖乖聽話!”心腹宮女洋洋自得地道。
顧夜聽著音妃主仆的腳步聲離開的床邊,偷偷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看到音妃走到一個多寶閣旁,按動了某個機關,從暗格中取出一個藥瓶,倒出了一粒深棕色的藥丸…
藥瓶重新放回暗格,在音妃轉身的瞬間,顧夜重新閉上眼睛,老老實實地裝“昏迷”。她的下巴被人捏住,嘴巴被捏開,嘴里被塞進了一顆麥麗素大小的藥丸子。
嘔!味道真是一言難盡…她趕緊把藥丸轉移到空間里,再遲一點,她就要破功吐出來了。
“吞了嗎?”音妃在一旁問道。
心腹宮女心中很奇怪,怎么如此順利就咽下去了?輕輕掰開對方的嘴巴,藥丸的確沒了呀?這么大的藥丸,就這么吞下去了?
“吞了!”在心腹宮女看來,藥丸不會憑空消失,嘴里沒了,自然是吞下去了。她哪里想到,那藥丸還真是憑空消失了呢!
音妃點點頭,道:“聽說太子殿下最近換了新藥,身體比以前好多了。走吧!陪本宮去東宮關心關心咱們的好太子去!”
心腹宮女道:“聽說這要,是琳瑯公主托人從炎國送來的。出自小神醫之手…娘娘,太子的病,不會真這么就被治好了吧?”
“治好?哪有那么容易!那藥,不過是暫時緩解一二罷了。”音妃柔美的聲音中,透出一絲絲寒意。
等主仆倆的聲音消失在門外,顧夜從床上坐起來,重新取出那顆藥丸,放在鼻尖嗅了嗅,又刮下一點粉末,用舌尖舔舔——果然不出她所料,里面有罌粟的成分。原來在古代,就有人利用罌粟令人上癮的毒性,來控制人了啊!嘖,這音妃真是歹毒!
顧夜弄暈了一個身量跟她差不多的小宮女,換上她的衣服,從空間里弄出來一盅香噴噴的雞湯,捧著往音妃主仆聲音消失的方向而去。
沒走多遠,她成功地迷路了。她攔住一個小太監,小聲地道:“小公公,我是新分到音妃娘娘殿中的,姑姑讓我往東宮送雞湯,我有點分不清方向了,您能給我指指路嗎?”說著,把一塊碎銀子,塞到對方的手中。
小太監捏捏碎銀子,有三四兩呢。像他們這些最底層的小太監,平時的份例被克扣后,到手里不過幾十個大錢。上頭的賞賜,又到不了他們手上,還要孝敬上面的大太監…手頭緊得很。
小太監把銀子藏在袖子中,細細地給顧夜指了路。見顧夜還一臉迷茫,他嘴里嫌棄不已,卻好心地帶著她走了一段路。
指著通往東宮的路,小太監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顧夜道:“順著這條路一直走下去,就到東宮了。你腳步快點,要是雞湯冷了,太子殿下怪罪下來,你可擔不起!”
“多謝小公公!”顧夜緊走幾步,走出小太監的視線,才放慢了腳步,東看看西瞧瞧,自言自語地道,“果然一地有一地的風貌,這里的花草樹木,跟炎國和東靈大不相同,好多我見都沒見過呢!咦?那一叢是火龍果嗎?花園里種火龍果,真是別具一格!”
她探頭探腦地左右張望了一番,看到四處沒人,忙湊過去,摘了一個最大的,剝開外皮——還是紅心的呢。她咬了一大口,清甜的汁水在口中暈開。
好吃!南方的水果就要在南方吃!那些運到北方的,為了防止在路上壞掉,還沒怎么成熟就摘下來。味道大大打了折扣!回頭,一定要買些南方水果放進空間,存著慢慢吃。
國師大人從東宮出來,狹長的眸子幽深而又深沉:音妃好久未曾來東宮看望太子,此番前來,表面上是關心,卻帶著幾分看好戲的心態。難道…寧王妃已經到了她的手中,有恃無恐,才會把太子當死人對待?
正想得入神,突然被不遠處花園里的輕微動靜打斷了思緒。他擰眉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便看到一個身穿最低等宮女服的小宮女,偷偷摸摸地啃著什么,嘴巴撐得鼓鼓的,手上和唇邊還沾著一抹殷紅。
再看看地上放著的托盤和盛雞湯的盅,他眉頭皺得更緊了:看來太子在宮里真得不好過,就連一個低等宮女,都敢偷吃他的東西!
陛下一心沉迷煉丹之術,對這個兒子,疏忽得夠可以的!難怪其他皇子的外家,暗地里蠢蠢欲動,想取太子而代之…
咦?這小宮女瞧著挺面熟——不是在他在宮外遇到的那小姑娘嗎?果然不出他所料,這小姑娘恐怕就是讓兩國掀起戰爭的根源吧?
這小姑娘還挺有本事的,身為俘虜,能讓靳教頭俯首帖耳。被送進了宮,也能從音妃的手中逃脫,還有心情偷吃東西!
咦?她來東宮這邊有什么目的?不會是跟著音妃過來的吧?還是…她想把太子的病治好,給音妃添堵?
顧夜察覺到有人在看她,警惕地抬眸朝著目光的方向看去。一襲白衣勝雪,雌雄莫辨的精致面孔上,一雙狹長幽深的雙眸,正饒有興味地看過來。
她咽下最后一口火龍果,把手背在身后,果皮往樹叢中一扔,來個死無對證。她用袖子內襯抹了抹嘴巴,沖漂亮男子齜牙一笑,行了個四不像的宮禮:“見過國師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