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葉面無人色,兩只手不停地抗拒著,抓撓著。幾位閨秀的手,都被她抓破了…
“瘋了!林若葉瘋了!!”閨秀們用帕子纏著受傷的手,看著披頭散發,衣衫凌亂,神情恍惚,狀似瘋狂的林若葉,紛紛退后躲避著。瘋婆子發病的時候,殺傷力是很大的!
月圓在顧夜的示意下,制住了林若葉。林若葉扭頭一看,是一個吐著蛇信子的怪物,登時嚇失禁了,哆嗦著哭嚎:“別吃我!你…你吃我丫鬟吧,她比我肉多!大仙,求大仙放了我吧?我會給你供奉香火,每個月送一個活人給你打牙祭…”
顧夜伸手過去給她把了脈,然后用帕子擦擦手,扔到了地上。憐憫地看著林若葉,她嘆了口氣,道:“林姑娘,你有病!此病名為臆想癥,還有被害妄想癥!”
林若葉的丫鬟很忠心,主子都要把她推出去喂“妖怪”了,她還替主子擔憂:“小神醫,我們姑娘的病,您能治嗎?”
安平郡主捧著起了水泡的手,冷笑道:“你們姑娘一心要害寧王妃,恨不得把人家扒皮抽筋,還指望人家救她?臉是有多大啊?”
“我們…我們姑娘原本不是這樣的。她…只因她兩年前對寧王大人一見傾心…”小丫鬟屬于豬隊友,六神無主之下,沒兩句就把她主子的心思給露了出來。
在場的閨秀,露出了然的眼神——原來是覬覦人家夫君,才會誣陷人家是妖孽。除掉了寧王妃,自己才有機會取而代之。難怪…
容和長公主氣得渾身發抖。現在的小姑娘這么惡毒了嗎?竟然想置她兒媳于死地!她兒子娶個媳婦容易嗎?
要真讓她得逞,百姓愚昧信了她的話,兒媳婦豈不是成了眾矢之的,到時候皇上想包庇她都不能。一想到野史中,那些所謂妖孽的最終下場,容和長公主打了個冷戰!
容和長公主牙咬得咯吱咯吱響,擲地有聲地道:“一個四品小官的女兒,竟敢陷害寧王嫡妃。把人送往京兆府,這事,必須給我們寧王府一個交代!”
包間內的閨秀們,包括安平郡主都噤若寒蟬。容和長公主常年居于庵堂,也就近兩年才在京中多有走動。平日里,她們認識的長公主是一位渾身散發佛香,慈眉善目,平和溫柔的長輩。可此時的長公主,為了護著寧王妃,發起飆來也挺嚇人的。果然是寧王的親娘!
“母親息怒。不過跳梁小丑而已,不值得您為她動怒!她這屬于精神上的疾病,簡稱‘神經病’,即便送官也會被問罪…”一個花信年華的小姑娘,身患如此“
惡疾”,以后別想找到好婆家了。這是對她最大的懲罰!不過,顧夜一點也不后悔,誰叫她垂涎她家美貌老公的?
長公主瞪她一眼,道:“誰說瘋子不能定罪的?”
“難道…不是嗎?”顧夜弱弱地問了一句,把目光移到凌絕塵的身上。前生亂世未來臨之前,有精神疾病的,法律上是不給定罪的。不少人,借由這一條,逃脫了法律的制裁。
凌絕塵道:“瘋子傷人和殺人,也是要被判刑的!咱們這兒又沒有精神病院,任由他在民間晃蕩,豈不是威脅百姓的人身安全?”
顧夜想想也是!送官就送官吧?別人想要她的命,她還要替對方求情?她又不是圣母白蓮花!再說了,即便她放過姓林的,安平郡主和閨秀們,也不會輕易饒過她的。送官的林若葉,結局無論怎樣,都是她自作自受,活該!
“那行!月圓,你把人捆上,拿著夫君的帖子,送往京兆府。把今天發生的事,如實地告訴京兆尹。其他的事,就交給官府公事公辦吧!”顧夜看著地上被砸得亂七八糟地碗盤,心疼地道,“讓掌柜的把損失算算,到林府去要賠償!”
見長公主心氣未平,板著臉不說話,顧夜忙道:“母親,聞著飯菜的香味,我更餓了!咱們先把肚子填飽了,再說其他的,行嗎?”說完,露出可憐巴巴的表情。
安平郡主和眾閨秀:…
她們算是見到小神醫不為人知的一面了。魅惑、妖嬈、果決、淡定…本來是御姐范兒,突然變成軟軟糯糯小白兔,這跨度也太大了,讓人接受不良。
“看啥啊!美女沒見過?”顧夜沖眾閨秀翻了個白眼,挎著長公主的胳膊,施施然往三樓而去。和嘉公主趕忙跟了上去——跟寧王表嫂在一起,總能大飽口福!
安平郡主“嗤”了一聲,小聲地道:“誰沒見過美女?又不是什么傾國傾城的姿色,好意思厚臉皮稱‘美女’?”
一位閨秀看著包間內一片狼藉,哪還有心情用餐:“郡主,我身子略有不適,先告退了…”
“我手也受傷了,要請大夫給看看,免得留疤…”
“我也…”
不一會兒,除了安平郡主主仆,包間空了下來。安平郡主的丫鬟,傷得比她更嚴重。見自家主子在發愣,以為她嚇到了,趕忙道:“郡主,您的手最好讓太醫給您處理一下。家中有玉膚膏,不會留疤的。”
“玉膚膏?顧氏制藥的玉膚膏?”安平郡主喃喃自語。
丫鬟以為主子對顧氏制藥有 心結,忙道:“其實,以前咱們用的生肌膏也不錯…”
“你當我傻?有更好的,為什么不用?手是我自己的,留疤了那可是一輩子的事兒!阿芙,你看到了嗎?”安平郡主沒頭沒腦來了一句。
阿芙一臉迷惑,問道:“郡主,看到什么了?”
安平郡主嫌棄地瞪了她一眼,道:“寧王妃和長公主他們,上了三樓的雅間!”
三樓?阿芙的表情依然困惑。安平郡主接著說下去:“三樓的雅間,概不向外預定,只有慶豐樓的主人,才有資格使用。”
“哦——”阿芙恍然大悟,“那這慶豐樓,到底是寧王府的,還是寧王妃的?”
安平郡主咬著嘴唇想了想,道:“應該是寧王妃的。她身邊有個廚娘,不是能做出慶豐樓的菜式嗎?而且味道更勝一籌。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這慶豐樓跟她有關嗎?”
阿芙“哇”了一聲,道:“那寧王不是賺大了,娶了這么個女財神!”
“也不太對!寧王妃不過出自東靈小國武將府中,怎么會有這么大的能量,把慶豐樓開往各地?慶豐樓存在的時候,她才多大?”安平郡主推翻了剛剛的想法。
阿芙學著主子的樣子,皺著眉頭思考好久,最終還是放棄地搖搖頭:“是誰的又有什么關系呢?”
是啊!無論是不是寧王妃的,都跟她沒什么關系。權貴的身份,在慶豐樓從來沒好使過。該預約還是得預約,限量菜還是得憑運氣!
她跟寧王妃又沒有什么交情,今日的事,如果對方小心眼的話,恐怕還會記恨于她。
蒼天可鑒,她附和了一句精怪,不過是玩笑之語。誰知道姓林的賤人,竟然對寧王抱有那樣的心思。寧王會看上她?真是自不量力!
再說了,寧王不過臉長得好看些,渾身上下散發出煞氣,要是良配的話,早就被京中的閨秀給瘋搶了!咳咳,以他的性子,能把爭搶的閨秀拿劍給挑了!安平郡主哆嗦了一下——真不知道寧王妃怎么受得了他的!
在三樓雅間中坐下來的容和長公主,還有些憤憤不已。她瞪了兒子一眼,不滿地道:“你怎么當人夫君的?你媳婦被人欺負了,你就應該踹開門,拿大耳刮子扇她!”
“對,對!抽她!”和嘉公主一向是不安分的,很仰慕這個姑母年輕時候的威名。可惜成親之后,脾氣收斂了許多。姑父去世后,更是在京中銷聲匿跡了。今天,終于初見姑母年輕時候的風采了——姑母威武!
凌絕塵冷著一張臉,他周遭 的溫度仿佛低到冰點之下:他是想踹門呢,不是沒來及嗎?他媳婦先他一步把門給踹了。一看媳婦的樣子,就是想給自己找找樂子,他不好掃她的興啊!
“別往外制造冷氣了,這天兒夠寒的了。”顧夜推了他一把,吩咐殷勤伺候的小伙計,“去,再給雅間內添個火盆!”
長公主把自己的手爐遞過去,教導兒媳婦:“下次,再遇上對你不利的人,你就把人往死里揍——你這丫鬟不是有些功夫嗎?你讓她去揍,仔細疼了你的手。咱們寧王府,打死個把不長眼送人頭的,也不算什么。別怕,母親給你擔著!”
“母親,你這樣會把我慣成橫行京中的女紈绔的。”顧夜給婆婆倒了一杯熱茶,自己也捧了一杯,小口小口地喝著。
容和長公主鼻子里哼出一聲,道:“紈绔怎么了?我剛懷塵兒那時候就想著,我兒子不爭氣不要緊,養出一個讓全京城都頭疼的紈绔,也是一種本事!可惜,兒子太爭氣,小小年紀就跟小老頭似的,一板一眼,一點都不好玩!”三五第一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