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涵的奶娘見狀,一顆心總算放在肚子里了。她真怕自家姑娘懷的是女娃,被婆家不待見呢。這么看來,鎮國公府上并不那么重視男孫,倒是對女娃娃,有這超乎常人的寵愛。
細細一想,鎮國公府上六位公子,男嗣并不稀奇,反倒女孩兒只有葉兒姑娘一個,被鎮國公夫婦當寶貝寵著。看來,即便自家姑娘真生下了女娃兒,也不會被慢待的。
林若涵這個世子夫人回來得突然,院子里準備得不充分,君氏本想把大兒媳留在她院子中歇一晚的,卻被自家閨女截胡:“爹爹今日在府中,大嫂住您的院子不方便,我那兒好多房間空著呢,大嫂你今晚就跟我睡一塊兒!”
君氏不放心:“你睡覺不老實,踢著你大嫂的肚子怎么辦?”
顧夜嘟起嘴巴,道:“我讓大嫂睡我的床,我睡軟塌,還不成嗎?娘親,我大侄兒還沒出生,您的心都偏到肚臍眼了。要是小家伙出生后,您心里還有我的位置嗎?”
君氏用手指點點她的腦門:“你呀!上輩子一定被醋壇子泡過,要不然怎么渾身都往外冒酸味呢?”
“娘親,您錯了。我上輩子是檸檬精,才會愛往外冒酸水。這毛病,也是被您給慣出來的!”顧夜笑嘻嘻地拉著林若涵,往隔壁明珠閣而去。
要說這鎮國公府上,最舒服的地方,明珠閣當仁不讓。房間內溫暖如春,雖然沒有熏香,卻散發著淡淡的花香和果香。
林若涵見顧夜真要睡軟榻,忙攔住:“你這床挺寬的,夠咱倆睡的。放心吧,我睡相很好的。”
“我是對自己不放心!我經常睡的時候頭朝東,等醒來的時候,正好掉了個個兒,換成頭朝西了。一晚上,良辰她們都要起來給我蓋好幾次被子,都是被我踢床底下的。我怕我睡著了不老實,踢到我小侄子,可咋辦?”顧夜不好意思地嘿嘿笑道。
“那也不能我占著床,委屈你誰軟榻呀!”這不成鳩占鵲巢了嗎?
顧夜拍拍軟榻上的被褥道:“沒事兒,我人瘦個頭小,軟榻對我來說,就跟小床差不多。再說了,下面鋪著厚厚的地毯,摔下來也不疼…”
說完,她就裹著被子,躺在了軟榻上。為了印證自己的話,還在榻上左右滾了滾。林若涵還要說什么,小姑娘已經躺在榻上,扯著小呼嚕裝睡了。
奶娘伺候著自家姑娘睡下,心中充滿了欣慰。在衍城的時候,姑爺雖然是武將,卻溫柔體貼,知冷知熱。衍城的外家,也對姑娘照顧有加。更別說鎮國公夫人慈和,小姑子良善…姑娘嫁進鎮國公府,可算是嫁對人了!
要是這胎能一舉得男,姑娘在鎮國公府上的地位更加穩固。雖說鎮國公夫人表示喜歡女娃兒,可在奶娘的心中,還是希望自家姑娘生個男娃,這樣才算是站穩了!
過了臘八就是年!喝過臘八粥,年節的腳步一天天逼近。藥廠和日化廠陸續放假了,顧夜這個甩手掌柜,終于在年終的時候,出現在員工們面前。
日化廠和藥廠,這大半年來效益極好,無論是藥品還是護膚品,銷量都非常可觀。顧夜隨便翻翻賬本,發現不到一年的時間,藥廠盈利近二十萬兩銀子,日化廠也有近十萬兩呢。顧夜瞬間覺得自己從赤貧的狀態,一躍成為小富婆。這種滋味,別說多美了!
顧夜拿出其中的一小部分,給兩個廠子上上下下的員工,都發了年終獎。并且宣布,以后每年都拿出半成的效益,給員工發獎金。也就是說,廠子的效益越好,員工們的獎金就高。
就拿藥廠來說,今年半成的利潤,就有一萬多兩。藥廠有普通員工六百多人,管理人員數十名,分下去的話,光普通員工最少的都拿到七八十兩的年終獎。
更別說那些加班多,干活賣力,貢獻出眾的員工了。年終獎發下去,拿到一百多兩的,都不在少數。頂得上他們快一年的工錢了!
員工們簡直樂瘋了!在藥廠,最普通的員工,一個月也有五兩銀子的工錢,再加上年終獎,今年工作了八九個月,就賺到了一百多兩。藥廠的員工,大多出身貧寒,這樣的“巨款”,是他(她)們想都不敢想的!
本來,臘八之后,兩個廠子就陸續放假的。一看到別的加班多的員工,年終獎這么高,當即就有不少人表示,年前年后愿意加班。尤其是家在京城附近的,說除了年三十和年初一,都可以在藥廠加班。
少數家在衍城的,干脆不回家過年,能趁著過年加班多賺些銀子,給家里捎回去!這么一來,本來想給員工放假,讓他們好好回家過個年的藥廠東家,這時候卻被員工們要求繼續開工。
員工有這樣的積極性和覺悟,顧夜這個做老板的,自然不會虧待他們。當即拍板,凡是自愿留下來加班的,假期都一律按工資的三倍計算加班費!
這個決定一出來,更多人留下來加班了。而且,加班費是按天結算,路稍微遠一些的,想回家過年,可以少加幾天班。這樣一來,光過年的加班費,就足夠給家里人扯幾身衣裳,買幾斤肉,抓幾只雞的了,一家人可以過個肥肥的大年!
年終會議一結束,大家又以飽滿的熱情,投入到工作中去了。顧夜無辜地,對顧麗兒和李秀兒幾個管理階層的手下,聳聳肩道:“看吧,這可不是我周扒皮,不給員工放假,是她們自愿留下來加班的。”
“你給的加班費這么高,換成誰,都不舍得這一個月十幾二十兩的銀子。要知道,即便是京城附近的普通農家,一年下來的收入,都未必有在咱們廠加班一個月的收入高。”
顧麗兒嫌顧夜這個老板太大方,又是半成利潤的獎金,又是三倍的加班費。遇上這樣的東家,是兩廠員工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怎么?替我心疼了?那你的年終獎掏出來,請大家搓一頓!去慶豐樓,桌位我定菜錢你來付!”顧夜想想,兩個廠子一下子發了一萬多兩銀子的獎金,這時候才后知后覺地肉疼。
年終獎最多的,當然是大管事隱芒。他此時也改回了自己原本的名字——周家禾,正式脫離隱魂殿,成為顧夜手下的一名大將。代表顧夜又成功從她的塵哥哥手中,撬走了一塊墻角。
周大管事不加平日里的工錢,光年終獎就拿到了近千兩。顧麗兒和李秀兒她們,也都拿到了三百五百不等的獎金,遠遠超過她們的工錢。幾年下來,這些小管事都能在京城置業了!
顧麗兒沖顧夜飛了個白眼,道:“請吃飯是可以的,慶豐樓就免了吧。我怕我這獎金,再加上一年的工錢,加一起都未必能在慶豐樓里請一頓!”
顧夜勾著她的肩膀,笑得賊賊的:“沒事兒,我認識慶豐樓的掌柜,能給你打八折!”
顧麗兒算了算,搖頭道:“那也吃不起。聽說慶豐樓的特色菜,動輒百兩銀子,一頓飯下來,少說也要千兒八百的。打上八折也要七八百呢。一頓飯一年的工錢加年終獎,你這哪是叫我請客,是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呢。”
顧夜道:“麗兒姐姐,你放心。我們專撿著便宜的點,幾兩銀子,十幾兩銀子的菜,慶豐樓也是有的。一頓下來,保證不超過百兩,還不成嗎?”
李秀兒撇撇嘴,道:“算了吧,進了慶豐樓那樣的地方,點菜寒寒酸酸的,被人家看不起,還不如挑個小館子,敞開了點,吃得痛快些。”
“難道…你們就不想感受一下,在京城頂級大酒店用餐的滋味?”顧夜還在一旁不遺余力地鼓動著。
“有多大腳,穿多大的鞋。擱在三年前,別說下館子了,咱們就連吃頓飽飯都是奢望,手里能攥著倆銅板,都覺得自己是有錢人。本就是貧苦出身,何必跟京城那些土財主攀比?一頓飯把普通人家幾年的嚼用都給吃光了!”顧麗兒捏了捏荷包里的銀票,心里無比踏實。
過幾年,攢夠了銀子,她就在京城買個院子,把一家人都接過來。到那時,弟弟們也都長大了,在藥廠或者日化廠謀個活計,這日子肯定越過越紅火!
“走!請你們吃下館子去。我知道京城有家小飯館兒,味道還不錯,菜也實惠,老板和老板娘也是利索人,小飯館兒收拾得還挺干凈。”
那家小飯館兒,是上次李浩帶她過去的。那家伙,來京城才不到一年,就把京城摸得透熟。估計假期凈在城里瞎逛游了。
“嘿!我遠遠聽著,有人說請吃飯。帶我一個唄!”剛想到李浩,那家伙耳朵夠長的,就湊過來了。
李秀兒嘿嘿樂道:“麗兒姐,這下好了,有付賬的來了。婆娘請客,男人付賬,天經地義!”
李浩聽了,伸手在她的腦殼上敲了一下,道:“秀兒,你跟誰一頭的?聯合別人,坑你親哥來了。有你這樣胳膊肘子往外拐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