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這‘護國公主’是炎國皇帝硬塞給我的,我拒絕了幾次,沒推辭掉,才勉為其難接受的!”顧夜辯解道。
昭容帝自然不相信她的鬼話。他看向面前跪著的一堆男女,思考了片刻,道:“既然這免死牌,是朕許諾出去的。而葉兒丫頭又當做聘禮送給了你,自然是有效的!現在,朕收回這金牌,免了邢國公府的欺君之罪。不過,這邢國公的位置,可不能由女子繼承!”
邢紫風一聽,心中頓時一痛:這邢國公府,她還是沒能保住。她太自私了,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葬送了國公府的百年基業。將來去了地府,她如何有顏面,見邢家的列祖列宗?
不過,到這份兒上,能保住自己和母親的性命,已經很不錯了。她不敢再有其他的奢望。
不料,昭容帝又繼續道:“這邢國公府,你們還住著。邢國公的爵位,朕也給你們留著。不是說,從你們的孩子中,挑選一位繼承國公府嗎?朕允了!邢國公府,為了東靈的江山,做出的犧牲和奉獻,朕一直都記在心上!”
“多謝皇上開恩。臣…臣女萬死不能報答皇上的恩德!”邢紫風被這意外之喜擊中,忙叩頭謝恩,口中千恩萬謝。
顧夜也忙道:“皇上圣明!以后皇上若是有用得著臣女的地方,盡管開口,臣女絕不推辭!”
昭容帝之所以對邢國公的事,如此輕拿輕放,其一是因為邢國公上下,是為了東靈才埋骨沙場,只剩下孤女寡母的。其二自然是賣顧夜一個好,畢竟如此年輕的大藥師,誰都不能保證不會求到她的面前。
太子殿下搶先開口道:“葉兒姑娘,我父皇前兩年不是受過重傷嗎?進來總是感到胸口悶痛,呼吸不暢,容易疲憊乏力。您能不能幫著看看?”
“太醫不是說過了嗎?朕的身體沒有什么大礙,皇兒莫要小題大做!”昭容帝雖然這么說著,心中對皇兒的孝心,還是很滿意的。
顧夜上前幫昭容帝診了脈,又用聽診器聽了聽,道:“短期內,確實沒什么大礙。不過,皇上當時傷在心肺附近,雖說治療及時得當,畢竟傷及心肺,還是有些后遺癥的。”
“那…父皇的后什么癥,能不能治好?”太子殿下有些緊張地問道。昭容帝倒是比他淡定多了!
顧夜道:“臣女回去細細研究一番,制出補心潤肺的藥丸,再配合日常食療。這種后遺癥是可以根治的!”
昭容帝父子,一聽可以根治,顯然松了口氣。昭容帝不過四十歲上下,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登基也不過五六年,有很多宏圖偉業沒實現,他可不想余生都纏綿病榻,飽受折磨。
鎮國公父子(女)三人,同邢紫風從御書房出來的時候,顧夜扭頭看向自家四哥,問道:“四哥,可真有你的,用了一個子虛烏有的兒子,就把四嫂的心給換回來了!”
“什么子虛烏有?以咱們家的優良傳統,還能缺了兒子?”在鎮國公府,兒子不值錢,如果說要過繼女兒去邢國公府,那褚小四可得好好考慮考慮。如果生個像妹妹一樣,玉雪可愛的小女娃娃,他才不舍得讓她姓邢呢!
邢紫風卻睜大了眼睛,有些忐忑地看了鎮國公一眼。畢竟過繼男嗣出去,是件大事。即便兒子多的人家,也不舍得讓自家孩子,跟別人的姓。褚四哥做事也忒不靠譜了吧?這么大的事,還沒跟他父母說?他當初那些花言巧語,不會都是哄她的吧?
褚四哥為了她,不顧安危在皇上面前替她求情,這份情意絕對不會是虛情假意。可…要是真不愿意過繼兒子,繼承邢國公府,她難道就要放棄這么好的他嗎?一時之間,邢紫風心亂如麻。
褚慕松看出她心中的糾結,忙伸手過去,握住她的手:“別胡思亂想了。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我說過的話,絕對會兌現的。再說了,即便兒子跟了你的姓,也是養在咱倆身邊,還能不跟咱們和鎮國公府親?”
這結實有力的大掌,給了邢紫風溫暖和力量。她還是不放心地輕聲對褚慕松道:“這件事,你還是回去好好跟你家人商量商量為好!”
鎮國公豪爽地笑道:“不用商量了!聘禮的事,由葉兒她娘全權負責。你要是有什么特別的要求,可以跟小四提。這婚期嘛,我覺得還是越快越好。要不然這國公的爵位,老寄放在皇上那兒,讓人不踏實!”
邢紫風聽懂了他話里的含義,頓時羞紅了臉,心中有喜悅的泡泡,一個勁兒地往上冒。鎮國公這意思,顯然是同意了孩子繼承邢國公府的事兒。她現在就想著快點回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母親。
讓其中一個孩子,跟她的姓,并且繼承邢國公府的事,是她提出來的。她的母親是不同意的!邢國公府的夫人,是個溫和,卻沒什么主見的人。要不然,當初邢紫風提出女扮男裝,保住國公府爵位的時候,她也不會被說服了。
但她也是個疼愛女兒的母親,怕因為這事兒耽誤了女兒的終身大事。畢竟,鎮國公府的四公子,雖然不是國公府的繼承人,卻是京中不少貴夫人心中理想的女婿人選。
別說京中的公侯貴胄,就是普通的百姓,哪怕有一丁點活下去的希望,也不會讓自己的孩子,跟別人的姓。更何況,鎮國公府這樣的人家呢?
邢紫風想著,這次被召進宮,不知是福是禍,母親在家一定憂心不已。雖然過程比較驚險,但最終結果是好的。她想早點把這個好消息,帶給母親,讓她安心。
出了宮門,她就跟未來公公和小姑子告辭,急不可耐地往家中趕去。顧夜卻調侃起自家四哥來:“四哥,行啊!過不了兩年,你就從國公府的兒子,一躍成為國公他爹了!你打算讓第幾個兒子繼承邢國公府啊!”
褚慕松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后腦勺,道:“長子肯定是要繼承家業的。那就次子吧…父親,您覺得呢?”
“哼!沒跟你爺爺和老子商議,就自作主張,把我們老褚家的孩子送出去,你還有臉問老子?”鎮國公用鼻子回應了他一下。這筆賬,回去好好跟你算算!
褚慕松忙道:“這跟過繼不一樣,您孫兒雖然繼承邢國公府,還是您孫子,我兒子啊!”
“哼!都跟他們老邢家的姓了,還是算我們老褚家的人嗎?”鎮國公皺起了眉頭。
顧夜忙打圓場道:“怎么不算?血脈在這呢!”
“算了,這事兒你回去給你娘說吧!老子懶得管你!”鎮國公想到因為老四,女兒在御前被皇上嚇唬得不輕(其實并沒有),對老四更沒了好臉色,“臭小子,你妹妹為了你的親事,操了多大的心,擔了多大的風險,將來你要是敢對她不好,看老子怎么修理你!”
褚慕松對顧夜躬身拱手,鄭重其事地道:“今日多虧了妹妹,這份情四哥記下了!”
“咱兄妹倆,客氣個啥?讓未來的邢國公,多孝敬孝敬我這個姑母,就行了!”顧夜突然覺得,自己有個國公的爹爹,還個國公的侄子,這后臺越來越硬,腰板兒挺得更直了!
古代人八卦的心不容小覷,很快,邢國公是女兒身的消息,就在京城傳開了。那些曾經跟邢國公同一戰壕過的,西山大營的將士們,得知后都目瞪口呆,沒想到“花木蘭”就在他們身邊啊!
邢紫風身份公開后,已經不去西山大營訓練了,每天在家中,被母親逼著學習女孩子該學的。嫁進鎮國公府上,有那么多妯娌比著,可不能丟了邢國公府的臉面。
她不去大營,褚慕松卻逃不過啊!那些跟他關系特鐵的將士,湊到他面前,道:“好哇!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你倒好,鳥悄地把邢國公給叼回去了。老實交代,你什么時候知道邢國公是女的的?”
“讓我猜猜!一定是上次剿匪吧!邢國公受了重傷,可都是兄弟你在照顧著!近水樓臺先得月嘛!”
“我說呢!怎么剿匪行動回來,你小子就換了營帳,跟邢國公湊一塊兒去了,原來是別有用心哪!說,你們有沒有…嗯?”
褚慕松趕緊道:“你們想哪去了!兄弟我是那樣的人嗎?”
“那可難說。男人嘛,夜黑風高,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難免會控制不住自己!”一個小將沖他擠擠眼睛,露出理解的表情。
“我可不像你們,滿肚子花花腸子。我跟紫風可是清清白白的,要是聽你們誰口中傳出齷齪的言論,休怪我的拳頭不答應!”褚慕松沖著他們揮了揮自己的拳頭。
“切!沒意思!美人在側,褚四哥你竟然無動于衷。我說,你到底是柳下惠轉世,還是那方面‘不行’啊!”幾個關系比較近的小將,沒大沒小地調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