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老板和他婆娘,更是激動的差點把手里的碗給扔了。絕世小神醫來他家喝羊湯?小神醫也知道他們的鋪子?哎呀!那可是比寧王駕臨還要光榮呢!一會兒也求他(她)留個墨寶啥的…
熊老板的婆娘,用圍裙使勁擦了擦手,來到馬車旁邊:“小神醫在不在?您救了俺爹的命,小婦人想給您磕個頭,親口向您道聲謝謝…”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馬車的車簾上。咦?車簾動了,動了…大家的心怦怦地飛快跳動著。唉——原來是風吹動的,空歡喜一場!
月圓有點緊張地退回來。這一路上百姓們都狂熱地崇拜著她家姑娘,也都很是好奇“絕世小神醫”到底是什么模樣。瞧著周圍人們的神態和表情,就跟看到一座金光閃閃的寶石山似的。她怕有太過熱情的人,沖過去嚇到自家姑娘。
正擔心這,突然不知從哪竄出來一個半大孩子,一把扯下了車簾。那些本來排隊等喝羊湯的客人,一窩蜂似的涌過來,都想占據最好的位置,“瞻仰”絕世小神醫的風采。
月圓嚇得大叫一聲,正待去“救駕”,卻聽擠在最前頭的人失望地道:“空的!原來小神醫沒在馬車上啊!白歡喜一場!”
月圓跳起來往里面一看,果然不見姑娘的身影。姑娘什么時候下的車,她怎么沒注意?還好,還好…沒驚著姑娘!
她一回頭,就看到排到隊伍第一位的顧夜,正沖她使眼色呢。很顯然,姑娘是趁著大家伙兒,都去圍觀寧王府的馬車時,排到了隊伍的最前面。
月圓對剛剛的一幕心有余悸,只能裝作不認識自家姑娘的樣子。
顧夜心滿意足地坐在最角落的桌子上,吃著鮮美的羊肉泡饃。西市好幾家羊湯店,只有這老熊家的羊湯地道。
它烹制精細,料重味醇,肉爛湯濃,肥而不膩,營養豐富,香氣四溢,讓人幾日不吃就惦記得慌。隔了近兩個月,重新吃到這久違的羊肉泡饃,顧夜吃得頭冒熱汗,酣暢淋漓。
“姑娘,能跟你拼個桌嗎?”月圓享受著特殊待遇,不用排隊直接用餐。她沒有獨占一個桌子,而是選擇跟自家姑娘一桌。
顧夜也假裝不認識她一般,指了指對面道:“能跟月圓姑娘一桌,是我的榮幸。您隨意!”
月圓用力咬著腮幫子,忍住笑,悶頭吃著碗里的羊湯。突然,她察覺到自家姑娘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她…面前的羊湯上,不禁小聲問了句:“怎么了?這羊湯有什么不對嗎?”
她知道自家姑娘能憑著嗅覺判斷藥物,難道她的羊湯里被人下了毒?這羊湯店中,到底誰想害她?
不料,對面的主子小聲地咕噥一聲:“你碗里的羊肉,比我的多一倍呢。真是差別待遇。”
月圓哭笑不得,原來是這個原因,讓她虛驚一場。她四處瞅了一眼,見沒人注意到她這邊,飛快地夾了幾塊羊肉給自家姑娘。小姑娘嘟著的嘴巴,瞬間咧開了,眼睛笑成了彎彎的月牙。
全盛京百姓都在好奇,絕世小神醫到底是什么模樣。誰能想到,這個羊湯店中,為了幾塊羊肉,就露出滿足笑容的小姑娘,就是他們嘴里談論的救世主呢?
吃飽了肚子的顧夜,用帕子優雅地擦了擦嘴巴,小手探進自己的小包包。突然,她臉上的笑容凝住了——糟糕,碎銀和銅板都放在月圓身上呢。她的包里、空間里,放了零食、水果、藥材和藥劑…可唯獨沒有銀子。咋整?
熊老板的婆娘,見客人吃完了,來收碗筷,順便把銀子收了。可站著等了一會兒,小姑娘放進包里的手,總掏不出來。
這樣的表情,這樣的動作,老板娘見得多了,她忍不住扯開嗓門問道:“怎么了?是不是銀子被偷了?你這小姑娘,偷偷從家里流出來的吧,也不帶個丫鬟啥的。小偷最喜歡沖你這樣的人下手!”
顧夜身上的衣料,一看就不凡。頭上手腕上的首飾雖然不多,但都是精品,老板娘并不擔心她是吃霸王餐的。
顧夜摸摸頭上的珠花,是塵哥哥送的粉鉆攢珠的。手腕上的鐲子,是未來婆婆送的傳家之寶。押在這兒的話,她又舍不得…
瞥見在一旁竊笑著看好戲的月圓,她瞪了那家伙一眼,怯生生地道:“月圓姑娘,能不能借我點銀子,把這碗羊湯錢給付了?我可以拿這個鐲子抵押在你這兒…”
旁邊的客人,本來還想說:“人家月圓姑娘憑什么借銀子給你。”可一看到小姑娘手腕上那瑩潤晶瑩的鐲子,又閉上了嘴巴。
就是傻瓜,也能一眼看出那鐲子價值不菲。這小姑娘無論是衣著還是氣質,都不像是騙子。誰都有遇見難處的時候,說不定人家小姑娘真的丟了銀子呢?
長公主給的鐲子,月圓哪敢沾手?要是磕著碰著了,她死一萬次都不能彌補這失誤。她趕緊把鐲子推回去,道:“不就一碗羊肉泡饃嘛!不值幾個銅板,談什么借不借的!老板,這位姑娘的羊湯,算我頭上!不用找了!”
兩碗羊頭泡饃,不到一百文。月圓塞了半錢銀子過去。她在救治點忙了一個多月,功績卓著,朝廷獎勵了她一百兩銀子,還有好些布料首飾。她平時跟著姑娘,又花不到什么銀子,還經常得賞賜。所以,月圓也算是財大氣粗了!
老板娘趕緊把銀子推回去,懇切又急促地道:“不行!月圓姑娘是我家的救命恩人,哪能要您的銀子?趕緊收回去!”
月圓也不想占這個便宜,愁得皺起了眉頭。她看了一旁置身事外的自家姑娘,靈機一動道:“這不是我給的銀子,是這位姑娘給的。算是借給她的,她趕明兒還會還我的!”
顧夜挑了挑眉:說好的幫我付的呢?月圓,你這樣出爾反爾,真的好嗎?
老板娘也是個直脾氣,堅決把銀子塞回去:“那也不能收你的錢!要是被我爹知道了,非拿笤帚把子追著我打不可。這位小姑娘的羊湯,也算是我們請客,哪能讓您給付呢?”
又推了幾次,月圓拗不過老板娘,面帶赧然地道:“那…就多謝兩位的盛情了…”
人家做生意也不容易,顧夜也忍不住道:“多謝二位…我回去就讓人把羊湯錢送過來…”
“不用了!小姑娘,下次出門要小心保管好自己的錢財,別讓那些殺千刀的偷兒鉆了空子。我瞧著你也挺眼熟的,肯定是我們店里的常客,以后勤來啊!”老板娘爽快地道。
顧夜主仆一前一后離開了羊湯鋪子,老板娘口中還在念叨著:“當家的,我怎么覺得那小姑娘挺面善的…”
熊掌柜把最后一碗羊湯,給客人盛上,口中道:“這也正常,咱家回頭客還挺多的,那小姑娘說不定以前跟家人來過呢!”
老板娘的眼睛掃過墻上掛著的詩句,靈光一現,突然一拍大腿道:“哎呦!我想起來了!!那位小姑娘不就是跟寧王一起來,還給咱們店作了兩句詩的姑娘嗎?”
“對,對!”熊掌柜經過她一提醒,也想起來了,“是跟寧王一起來的!寧王從未對哪個小姑娘那么溫柔那么周到,我還特地多看了幾眼呢…”
旁邊一位熟客笑著道:“你們兩口子記錯了吧?如果那小姑娘跟寧王認識,月圓姑娘怎么可能不認得?你忘了,那位絕世小神醫,就住在寧王府呢!”
“等等…都說寧王對小神醫情有獨鐘,長公主更是把小神醫當做兒媳婦一樣寵著…莫非,這寧王腳踏兩只船?”一位看上去風流多情的文人,笑得一臉曖昧地道。
一個武將模樣的人,立馬一拍桌子,道:“不可能!寧王對京中的閨秀,都冷冰冰,拒之千里之外。他要是多情之人,早就妻妾滿堂了,怎么可能到現在還單身一人?”
“那…只能有一個解釋了!”一個錦衣華服的公子,把扇子猛地往手心中一敲,扼腕地道,“如果熊夫人沒認錯的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剛剛那小姑娘跟絕世小神醫,是同一個人!!”
“真的假的?這位公子的意思是,小神醫就在咱們眼皮子底下咱們卻一個人都沒認出她來?”一個客人露出惋惜的神色。
有人反駁道:“不可能吧?如果那人是小神醫,月圓姑娘是她的丫鬟,怎么跟不認識一樣?”
華服公子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道:“有意裝不認識唄!要是被你們得知小神醫的身份,小神醫還能安心地坐在這里吃羊湯?人家月圓姑娘,是不想你們打擾她家主子!”
頓了一下,他又道:“再說了!外面的馬車,明顯有寧王府的徽記。月圓姑娘不過是個丫鬟,哪有資格讓王府出動馬車,送她過來吃羊湯?能動用王府的馬車,肯定是主子身份的人!不是小神醫,還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