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你現在出宮,外面酒樓啊、茶館啊什么的,都關門了。你也打不得牙祭…還是老實地在宮里趴著吧!這乾坤殿,估計是整個盛京最安全的地方了!”
四皇子越聽越覺得,父皇說這些話的時候,帶著幾分幸災樂禍。調養身體的這些日子,他跟父皇的飲食,都是嚴格按照小神醫的營養膳食搭配的。雖然不難吃,但是比起慶豐樓,那味道差遠了…
他沒少在父皇面前念叨:想吃紅燒肉,想吃果木烤鴨,想吃叉燒飯,想吃火鍋,想吃烤乳豬…鬧得父皇一邊咽口水,一邊訓他。
他也知道,父皇這是嫉妒他呢。嫉妒他養好了身子,出宮后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而父皇他卻只能在宮里吃御膳房的手藝…
四皇子有意刺激盛德帝,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父皇,您或許不知道,這滿天下最好的廚子,不是出自慶豐樓,而是未來表嫂身邊的一個廚娘。無論是紅案、白案,都遠遠超過慶豐樓!慶豐樓關門了,寧王府的大門不是沒封閉嗎?對,兒臣去表哥家蹭飯去…”
“站住!”盛德帝喝道,“誰準你出宮的?人家神醫小姑娘說了,咱父子倆那個什么力弱,沾不得疫病,必須老實地待在宮里。人家好不容易把你的小命給救回來,你要是自己不珍惜,作天作地,染上疫癥。你看人家小神醫給不給你治?”
盛德帝死也不承認,自己的確是羨慕嫉妒了。比慶豐樓的菜,味道還要好?真的假的?盛德帝曾經帶著邢公公,微服出宮,品嘗了慶豐樓的美食,一直念念不忘。回宮后,還嫌棄了御膳房好些日子!
穆青是他外甥,如果他不是皇上的話,時不時到外甥家做做客,聯絡聯絡感情,多好!有那么一瞬間,他竟然興起“退休”的念頭。做皇帝,雖然手握天下大權,卻注定孤家寡人,不得自由!
他都快五十了,還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以前是沒有合適的繼承人,他一個人死撐著,再過半年,小四子的身子徹底養好了。他再帶在身邊悉心教導一兩年,足以擔當大任。他是不是就能天高任鳥飛了?
四皇子渾身一寒,他總覺得父皇看他的眼神,充滿了算計。奇怪,他有什么值得父皇算計的?四皇子就是想破頭也想不出來。
他此時滿腦子都是未來表嫂家的美食。眼珠子轉了轉,他看向自家父皇,嘴角露出一抹賊笑:“父皇,要不…你下道密旨,讓寧王府小廚房的廚娘,給咱們送些外食進來,如何?”
盛德帝揚了揚眉,點頭道:“這完全可以有!”
在顧夜出空間,到小廚房覓食的時候,老管家火急火燎地帶著邢公公,來到了聽劍軒。看到小主母在,老管家心里頓時一松。
皇上讓身邊的大總管,傳口諭說要四皇子饞寧王府小廚房的美食了,讓給做些帶過去。往皇宮中送吃食,這中間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可是要掉腦袋的呀!
老管家不敢妄做決定,可少主子還在宮中理事,老主子閑極無聊,帶著人馬去巡街去了,長公主回了公主府。這滿府,沒個拿主意的主子,急煞了這位老忠仆。
幸好,小主母這時候出關了!老管家像找到了主心骨,趕緊把邢公公的來意,跟顧夜說了!
顧夜看看邢公公,又看看顏嬸給自己屯的美食,有些不太樂意地撅起了嘴巴,心中充滿怨念:這皇上和四皇子,在養病其間也不消停,宮里的藥膳、養生膳食吃膩歪了?跑她這兒打秋風來了!!下次給他們配藥,多放些黃連,敗火!!
她最近有些上火,顏嬸給她做的大多是清淡不油膩的,也適合宮里那兩位最尊貴的病人吃。于是乎,她就忍痛把“清蒸鱸魚”“牛肉丸子汆冬瓜”“栗子牛蹄筋”“淮山燉排骨”“枸杞豬肝湯”這四菜一湯打包了,遞給邢公公。
邢公公親手拎著食盒,一刻也不耽誤地往宮里趕。好在寧王府距離皇城不遠,等送到盛德帝父子倆面前時,這些菜肴還熱乎著呢。
四皇子有些不開心:“怎么都是清淡的?紅燒肉呢?烤鴨呢?枸杞豬肝湯?這道補血的藥膳,我都快吃吐了!誰要吃這些?跟宮里御膳房送過來的,有什么區別?”
皇上也有些失望,他把筷子伸向栗子燉蹄筋,蹄筋燒得很入味,入口即化,濃香誘人。
盛德帝又嘗了嘗其他的湯菜,看上去都是養生膳食,跟御膳房做的味道上卻天差地別。看上去,用料什么都差不多,怎么寧王府中送來的,味道卻鮮美得多呢?
四皇子見父皇吃得津津有味,趕緊把筷子身上去。果然沒讓他失望,清蒸鱸魚肉質鮮美、細嫩爽滑,湯汁帶著米酒的甜,豉油的香,吃到嘴里絕對每一口都是享受。就連他早已喝厭了的枸杞豬肝湯,也別有一番滋味。
父子倆在邢公公擔心的眼神中,一不小心都吃撐了。寧王府送過來的菜,實在是太美味了,讓人欲罷不能啊!不知道下次什么時候,才能再吃到這樣好吃的飯菜!
“父皇,你說…如果我們把未來表嫂手下的這個廚娘搶過來,如何?”四皇子吃飽了,又開始憋著壞了!
盛德帝剔著牙,斜了他一眼,道:“不如何!就是下次小姑娘送過來的藥,不知你敢不敢吃了!”
如果換做他是小神醫:敢搶我的廚子,看我不毒死你!
不知道自家廚娘被人惦記的顧夜,每日每夜地忙活了一個多月,疫情終于徹底控制下來了。
由于朝廷承諾免費給治療,老百姓中有發燒、咳嗽癥狀的,都積極地帶著口罩前往藥師會臨時救治點接受治療。隱瞞什么的,根本不存在,就連普通感冒引發咳嗽的,也跑去湊熱鬧。人家醫館的老大夫不給開免費救治的單子,還不高興…
藥物供應及時充足,兩個救治點癥狀輕的,早就痊愈出院了。癥狀重些的,還在觀察治療中。不過,病情很樂觀地一天天好轉。
這次疫病,京中數十萬人,染上的不超過千人。重癥中死亡的,多是年紀大,身體弱,或者有其他疾病的。總共加起來,不到三十人。這全仰賴顧夜的藥比較及時、有效。
“皇上,三皇子…三皇子快要不行了!”三皇子府上的長史,跪在乾坤殿外,聲淚齊下地稟告著。
“怎么回事?老三怎么了?”盛德帝連聲問道。三皇子雖然蠢,還笑話自作聰明,可畢竟是他的兒子!一聽關乎老三的性命,盛德帝坐不住了。
四皇子趕緊攔住父皇,勸阻道:“神醫表嫂說了,您不能出這個殿門,更不能跟外面進來的人接觸。誰知道他們身上有沒有攜帶病毒?有什么事,就讓他大聲在外面稟告就是了!”
長史在盛德帝的命令下,揚聲道:“三皇子二十多天前,就染上了疫癥。微臣勸他去救治點接受治療,他卻說只是小小的風寒罷了。結果越來越嚴重…派人去請小神醫,小神醫卻總以制藥忙為由推脫…三皇子近幾日,病情每況愈下,已經…已經…”
“胡鬧!!”盛德帝氣得摔了自己最喜歡的茶盞,暴喝一聲道,“染上疫癥,就應該到救治點去接受治療,怎么能諱疾忌醫,厭惡多了病情呢?現在呢?老三有沒有去接受治療?”
長史期期艾艾地道:“三皇子請了幾次,小神醫都沒有去…”
“小神醫當然不會去!你們知道,她為了研制治療瘟疫的藥,多少天沒合眼嗎?你們看到她眼下的青黑面容的憔悴嗎?你們看到整日操勞瘦得不成人樣嗎?”凌絕塵冰冷如刀的話語,帶著冰渣刺向那位長史。
他沒想到,他的小姑娘沒日沒夜、廢寢忘食地為疫情忙碌,還有人背后告她的狀。凌絕塵渾身的煞氣外露,嚇得那長史瑟瑟發抖,幾乎說不出話來。
“小神醫為了炎國、為了盛京、為了百姓,都熬成什么樣了!還妄想著讓她出診…要是開了這個口子,京中宗室權貴,都要求她上門診治,就是將她分八半也不夠用的!別人能去救治點,為什么他三皇子就不能?難道他比天下人都尊貴?”凌絕塵恨不得捏斷那長史的脖子!對付他,他能忍。暗中害他的小姑娘,他絕不留情!
“還有!隱瞞疫情不報,跟疫病患者密切接觸,還進宮面圣。你這是想把疫病傳入宮中,謀害皇上和四皇子?其心可誅!!”凌絕塵這句話,成為擊潰了那位長史的最后一根稻草。
長史用力地磕頭,道:“微臣該死!微臣絕無謀害皇上之意,微臣只是擔心三皇子啊——”
“來人!把人帶下去,直接送到救治所隔離。拿消毒液來,給這乾坤殿的院子徹底消毒。還有,封鎖三皇子的院子,不準任何人進出!今日跟這位長史接觸過的人,都要隔離觀察十五天…”凌絕塵果斷地做出決斷。疫情好不容易控制下來,不能因為某些人而功虧一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