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手札扔給林諾:“好好研習,有不認得的字,或者不懂的地方標注下來,下次見到的時候,幫你解惑。”
“多謝師父!”認出是顧夜的筆跡,林諾有些激動。
“對了,你母親的身子好些了嗎?”顧夜想起林嬸子,因為長期操勞,身子虧損很大,她便順手開了個調養藥方,讓林諾自己在藥材庫房里抓,庫房里沒有的藥才,就讓濟民堂送。賬記在她的名下。
林諾充滿了感激地道:“我娘吃了師父給開的藥方,已經好多了。”
林諾的娘是個閑不住的性子,身子好些了,就自動承擔起管理庫房的責任。她經常幫兒子打下手,幾乎所有的藥材都能辨認,管理起藥材庫房來,倒也得心應手。
顧夜點點頭道:“讓她不要太過勞累,靜養個一年半載的,便可痊愈。明日我過去幫嬸子診診脈,再幫她換一副藥方。”
“師父的大恩,林諾感激不盡…”林諾深深一個躬身,給顧夜行了個大禮。
顧夜輕輕托住他的手,道:“不必如此,醫者仁心,換成別人我也會如此。更何況,你喚我一聲‘師父’呢?”
“師父…”林諾欲言又止,抬眸望進了一雙柔和如春水的雙眼,他鼓起勇氣道,“下一次考核,我能不能…”
“自然,你是我身邊唯一的藥童,不帶你帶誰?”顧夜朝他淡淡地一笑。
林諾還要說什么,這時候褚家人已經迎了過來。鎮國公和君氏,對女兒噓寒問暖:“這次制作的藥物,是不是很難啊!那樣憋仄狹小的空間里,難為我們寶兒在里面受了五天的罪…我們寶兒都瘦了。”
顧夜摸摸自己的臉頰,軟軟的嫩嫩的,來京后她苦夏的癥狀輕了許多,肉肉長回了些。在考核場地,每日都有人送食材和點心進來,吃得并不比家中差多少。她摸著自己的面頰和腰肢——哪里瘦了?有一種“瘦”,是父母覺得你瘦了。
“爹,娘,”顧夜見娘親眼中閃爍這心疼的淚花,太陽穴跳動了幾下,忙道,“我身上都臭得熏死蚊子了,咱們趕緊回家。娘,我頭皮好癢,回家幫我好好看看,是不是生虱子了!”
在考核場地中,唯一讓顧夜難以忍受的是,沒辦法洗澡洗頭。眾目睽睽之下,她連進空間的機會都沒有。她感覺自己身上都酸臭得堪比生化武器了。
“不臭,哪里臭了,我們寶兒香著呢!小六,去看看咱家的馬車停在哪兒的?回去要給我們寶兒補一補,這兩日好好休息休息。”君氏攜著顧夜的手,站在門外等馬車。
“顧妹妹——”一個開朗活潑的聲音響起。顧夜扭頭看過去,是一位身穿銀紅色百蝶穿花紗裙,身材高挑,容顏俏美的小姑娘,正沖著她咧嘴笑呢。
“晴兒姐姐…”顧夜欣喜地迎上去。這小姑娘,正是她在圍場的時候,唯二的兩個愿意跟她做朋友的官家閨秀呢,“姐姐白了好多,人也漂亮了,妹妹差點沒認出你來呢!”
袁海晴摸摸自己的臉,笑容更深了:“這得感謝顧妹妹送我的一套美白嫩膚的護膚品,用了不到兩個月,就有明顯效果了。我娘說,我終于像個姑娘了!”
“還是晴兒姐姐底子好,再好的護膚品只能改善膚質,不能改變人的五官。”顧夜對這明朗大方的小姑娘印象頗佳,對自己喜歡的人,她還是很大方的,“晴兒姐姐明兒到我家去,我那里還有一套適合你的護膚品…”
“早就聽說顧妹妹…”袁海晴向鎮國公和君氏見過禮,在東平侯夫人跟君氏寒暄的時候,拉著顧夜的手道,“現在不能稱你‘顧妹妹’了,沒想到妹妹就是褚家找了好久的女兒呢。太好了,以后在京中我又多了一位玩得來的小姐妹了。”
東平侯夫人聽了,回頭睨了女兒一眼:“你當你褚家妹妹像你一樣,成日里無所事事,心里只想著玩嗎?”
袁海晴回了自家娘親一個鬼臉,拉著顧夜抱怨道:“妹妹參加第一場考核的時候,我就認出你來了。我本來想去找你敘舊的,我娘非不讓。說你要參加藥師考核,哪里有心思招待朋友,讓我不要去添亂。”
“無事,制藥本就不是臨時抱佛腳的事,越到考核的時候,反而越輕松。保持一個良好輕松的心態,才能更好的發揮。妹妹在京中沒幾個朋友,以后還要仰仗姐姐照顧呢!”顧夜仔細想想,自己的交際圈子的確有些窄。以后不能光悶頭制藥,還是要多結交些聊得來的小姐妹!
“顧…褚妹妹…咳!我還是稱呼你‘葉兒妹妹’吧。”袁海晴拍了拍胸脯,大包大攬地道,“放心吧!以后你就跟著姐姐混,姐姐罩著你!”
東平侯夫人瞪了她一眼,一臉無奈地沖君氏抱怨道:“我這個女兒,被她爹慣得無法無天,你瞧瞧這作態,哪里像個女孩子?”
“女孩子活潑些,熱情些好。我們寶兒,什么都好,就是不太愛出門,也沒什么朋友。”看著跟袁海晴聊得開心的女兒,君氏很高興她能夠交到好朋友。
“放心吧,你們家的姑娘不得了,以后不愁交不到朋友。”東平侯夫人若有所指地道。
那邊,袁海晴熱情洋溢地道:“葉兒妹妹,你真的好厲害,都考到八級藥師了。再升一級的話,豈不是能跟藥娘子一個級別了?”
“今日考核的結果,還要兩天之后才能出,不知道能不能過呢…”顧夜難得謙虛了一句。
袁海晴卻對她信心滿滿:“別擔心,肯定沒問題!顧氏制藥的幕后藥師,考個小小的八級藥師,還不是手到擒來?”
自從圍場分別后,兩人一直有書信往來,袁海晴對她的底細,還是有幾分了解的。
“褚姑娘,好久不見。”一個溫婉的聲音,柔柔地傳來。
袁海晴轉眸看過去,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王梨落,你來做什么?”
王梨落臉上的笑容頓了頓,應道:“袁姑娘,我們來這兒的目的,不都是一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