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蕭板著一張臉,扮演嚴厲的大家長:“請什么假!給我好好在君家書塾讀書,不許胡思亂想。要是跟不上進度,小心老子拿棍子抽你!”
顧茗抗議:“爺爺偏心!”
“老子就是偏心你妹妹了,你能怎么滴?誰叫你沒你妹妹討人喜歡呢?要怪只能怪你自己!!”顧蕭理直氣壯地偏心到底。顧茗哀嘆不已…
顧夜知道爺爺和哥哥,這是在逗她開心呢。她心中的愁云散去,她的生命中,除了塵哥哥外,還有很多關心她愛護她的親人、朋友。她的心思,不能只狹隘地集中在一處。她不想讓在乎她的人為她擔心。塵哥哥也一定不希望她不快樂!
想開了的顧夜,把對凌絕塵的擔憂和掛念,深深地封印在心底。她又成了那只快樂的百靈鳥,大家的開心果。
藥廠中從青山村出來的員工,一聽有機會帶薪回青山村出公差,個個高興得歡天喜地。離上一次放假回家,已經隔了兩個月了。幾個年紀小一些的小姑娘,偷偷蒙在被子里哭了幾回,還被同村的姐妹們打趣呢。聽說能回家,而且不扣工錢,個個歡喜地像過年似的。
顧夜帶著兩個丫鬟,一連逛了兩天街,為青山村交好的人家,都置辦了禮物,加起來裝了整整一車。
北方的冬天來得比較早,藥材必須在冬天來臨之前,全部采收完畢。因而,剛過中秋沒多久,顧家人帶著青山村的員工,就開始出發了。
顧家的中秋是在衍城過的。顧夜“研發”的新式月餅,口味有十多種,受到了大家的好評。這種月餅,在慶豐樓一盤要二十兩銀子,還供不應求呢!
其中蛋黃月餅、椰蓉月餅、黑糖月餅,銷量最高。這幾種,也是顧夜的最愛。中秋節,顧夜吃得很滿足,也靠著月餅賺了個滿缽金。
在給青山村親朋好友帶的禮物中,就有這些口味紛繁的月餅。藥廠的員工過中秋的時候,每人都發了兩斤不同味道的月餅,大家都交口稱贊。不知誰從外面打聽到這種月餅的價值,咋舌不已。兩斤月餅要幾十兩銀子,東家出手真是大方。
也有人私下里說,發月餅不如發銀子的。不過,銀子到了她們手中,誰舍得去買月餅這種零嘴兒。那樣的話,她們永遠不可能嘗到這種美味的食物了。
坐在同一輛馬車上的青山村小姑娘,用胳膊捅了捅顧麗兒:“麗兒,你有口福了。你爹娘跟東家沾著親,以前又走得近,月餅禮盒肯定有你家的一份。我聽說,一盒月餅禮盒有四斤月餅呢!”
顧麗兒抿嘴一笑,看了看一臉開心的李秀兒,道:“秀兒家肯定也有。葉兒一直顧念著老村長對她的照顧呢!”
李秀兒齜牙一樂:“還有立虎哥家,葉兒也準備了呢!”
“立虎哥,立虎哥,叫得可真親熱。”顧麗兒打趣地沖她擠擠眼。她上次回家,聽聞了一絲消息,好像說老村長家準備跟張獵戶家做親。張獵戶只有一個兒子,老村長的孫子輩中,只有李秀兒跟張立虎年紀差得不大。
不過,李秀兒跟顧夜年歲差不多,只有十二歲,離成親還有幾年呢。這事也只是隨口一提,沒有正式定下來。
李秀兒面子薄,聽她這么一打趣,頓時鬧了個大紅臉,不依地伸出手撓顧麗兒的癢癢肉。小姑娘們嬉鬧的聲音,傳出好遠。
李秀娘變得更沉默了。小姑娘們談論送月餅的話題,她卻一言不發。她和她娘,只是在顧家幫過一段時間工,兩家的關系自然不能跟顧麗兒和李秀兒比。這月餅禮盒,估計是沒她家的份了。
李秀娘心中不免有些憤憤:顧葉兒不就是走了狗屎運,拜了個好師父嗎!想當初,顧葉兒在劉氏手里的時候,混得比她慘多了,憑什么現在看不起她?
當初,全村的女孩子,都不愿意跟顧葉兒玩,只有自己不嫌棄她,經常冒著被劉氏罵的風險,去看她。上山挖野菜的時候,也只有自己愿意帶著她這個累贅。現在混好了,就翻臉不認人了。
憑什么李秀兒那蠢丫頭,都被她帶在身邊教制藥,而自己卻依然被扔在凈藥組,每天洗藥、切藥、磨藥…難道是她知道自己對凌公子有了好感,故意排擠、打壓?李秀娘揉著手中的帕子,心里極度不平衡起來。
“秀娘姐姐,你怎么不吃呀!”李秀兒把手中的油紙包,往李秀娘的方向推了推。里面是同芳齋的蜜餞果子。李秀兒的工錢,一半她娘給存著,將來當嫁妝。一半自己拿著,想買什么就買什么。小丫頭花錢手敞,好看的頭繩、頭花,還有一些零嘴兒,從來不間斷。
每次回家,都要坐好幾天馬車,李秀兒就買了一些瓜子和蜜餞果子,路上吃著打發時間。她從來不吃獨食子,就拿出來分給大家一塊兒吃。一輛馬車坐了六人,其他人都客氣幾句,拿了一兩塊品嘗起來。唯獨李秀娘看著車外發呆。
“你們吃吧,我不喜歡吃甜食。”李秀娘語氣有些淡淡的,又重新把頭扭向車窗外。她視線的方向,風光霽月的百里大藥師,騎在一匹青驄馬上,風揚起了他的衣擺和發絲,好像天上的謫仙人。百里云霽的身邊,是一襲銀紅色騎馬裝的顧夜。兩人說說笑笑,看上去挺親熱的。
李秀娘扯著手中的帕子。這顧葉兒,已經有了凌公子,還在外面勾三搭四。百里大藥師雖說是她的師兄,可畢竟不是親兄妹,男女有別的道理,難道她不知道嗎?她真替凌公子不值,這才走了幾天?
“秀娘,在看什么?”另一個叫顧青兒的小姑娘,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露出曖昧的神色,“哦…原來你看上百里大藥師了,嘖嘖,可真有眼光。廠里好多小姑娘,都在談論百里大藥師呢!”
“別瞎說!!”李秀娘臉上爆紅,斥了她一句。